眼前人澄澈的眸子里多了一分慌乱，双手抵在顾夜烬的胸前，却又不得不得避开他的伤处。
随着这股血腥味加重的瞬间，传入初且染鼻息的还有一股淡淡的冷香。
这香味似乎比这山顶的淡雪还要冷冽，他的气息侵入初且染的每一个毛孔，强占她的所有感知。
眼前的人靠近，初且染想退，却无论是腰还是脖颈都被他控制在手中，竟是无法再退一步。
“顾夜烬……”
她慌张的唤着他的名字，抵着顾夜烬胸口的手用力，可是手下粘腻的感觉却让她狠不下心将人推开。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让步，顾夜烬更加的得寸进尺。
他不再有任何的试探，直接低头，想要将初且染的呼吸尽数吞入腹中。
初且染双眸睁大，清晰的看到顾夜烬放大的俊脸。
然而，在这一瞬间，她的心中却没有厌恶。
只有紧张、不安和慌乱。
几乎在这时，她已经明了自己心思。
或许，顾夜烬对自己来说当真也是那个特殊的存在。
不同于初九和初知南，也不同于初景明，更与姬无意天差地别。
自己在乎他，习惯他……
感受到他泛着凉意的唇落在自己的唇间，初且染抗拒的力道微微减弱。
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顾夜烬心间泛起一阵喜意，正要加深这个吻，将初且染刻入自己的骨髓中。
偏偏刚才已经没有了反抗迹象的人突然出手，顾夜烬措手不及，直接被她推倒在地。
紧接着，初且染温软的娇躯覆盖了下来。
她白皙的手落在顾夜烬的脖颈，将他的咽喉扣住。
右脚膝盖屈曲，直接顶在顾夜烬的腹部，让他挣扎不了半分。
同时上半身前倾，一头乌黑的发因她的动作倾斜，洒在顾夜烬的胸前。
黑与红杂糅，鲜血被白雪映衬得更加妖冶。
初且染俯视着被自己控制在身下的男人，眼神不似过往的澄澈，而是黑暗的、幽深的，让人一眼看不到底的无尽苍穹。
“顾夜烬。”他轻轻唤着顾夜烬的名字，掐住他脖颈的拇指摩挲，“是你自找的。”
话音落下，初且染直接低头，在顾夜烬惊恐的眼神中覆上他的薄唇。
和顾夜烬小心翼翼的试探的吻不一样，初且染的吻是张狂的霸道的。
她像一个侵略者，疯狂的掠夺顾夜烬的呼吸，哪怕他头上细汗布满，胸腔里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初且染的动作却依旧没有半分收敛。
不知从何处扬起一阵风，寒气让初且染的动作微顿。
落在顾夜烬脖颈的手松开，她逐渐有了凉意的指腹落在顾夜烬的额头，温柔又耐心的将他额上的汗拂去。
“阿染。”顾夜烬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伤口处撕裂的疼痛却没让他冷静半分。
回想刚才初且染炙热的吻，他心跳如擂鼓。
他手指缩了一下，意犹未尽的想要再靠近初且染，却被她轻易避开。
然而顾夜烬却没有因此失望，反而加深了笑，贪婪的唤着初且染的名字：“阿染，你是心怡我的对不对？”
这是他此时此刻最想确认的一点。
初且染微微挑眉，气息凌乱。
“是。”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顾夜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然而初且染却再次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但是，能克制。”
说完，她翻身躺在顾夜烬的身边，仰望着白茫茫的天空，慢慢平复着呼吸。
顾夜烬眼睛里才亮起的光暗了一瞬，伤口的疼痛似乎根本比不上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他苦笑：“阿染还真是直接。”
初且染但笑不语，她向来不会委屈自己。
喜欢就好好享受这份不一样的感觉，不喜欢了，就再说吧……
虽然，得到的答案并不是自己最想要的，但是对顾夜烬来说已经很满意了。
至少，自己在她的心里与众不同，有着完全不一样的位置。
他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伤口的位置已经不再渗血，但是动一下还是疼得人呼吸一滞。
初且染看着他僵硬的动作，起身直接将人拉了起来。
“不作死就不会死。”
顾夜烬分明就是故意挨那一剑，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学的这种撩人的法子，蠢得人头疼。
“有阿染在，我自己不会死。”他像是没骨头一样拽过初且染，靠在她的肩上。
察觉到怀里的人儿没有任何的抵触，眼中更是闪过一抹得意。
“而且，我赌阿染舍不得我死。”
“本宫看病，是要收诊费的。”
初且染睨了他一眼，却没有将他推开，反而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后带着人朝山下走去。
耳边冷风呼啸，顾夜烬却觉得从身体到心底都温暖得让人心安。
很快，两人重新出现在骊山别院中。
初且染直接将顾夜烬带到自己的院子，替他将伤口处理好，这才继续算账。
看到她表情不对，顾夜烬就想跑，却被初且染拦住。
“若是此刻你出了这院子，以后便不必再见我了。”
顾夜烬才升起的心思瞬间偃息。
“阿染。”他认命的坐在初且染面前，“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见他还算识趣，初且染这才没有和他再计较，而是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给聂书柔和大皇子设局的事的？”
这是初且染的第一个问题，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问题。
顾夜烬心中很清楚，但是，他更清楚，无论初且染问多少个问题，他都不能欺骗她。
否则，后果绝非他能承担得起的。
于是，稍加思索，他便回答道：“那日在大皇子府外见过你，我便猜到你要对出手了。”
“于是派人提醒了初景明。后来他又派人盯着大皇子身边的人，便发现他派人在酒中动了手脚。”
“后来初景明和淑蓉贵妃顺水推测，将聂皇后和大皇子拉下马，从而成为了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的人。”
“只是，初景明换了酒里的毒药，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说到后面，顾夜烬也露出了几分心虚。
初且染淡淡瞥他一眼，顾夜烬倒是对自己了解得过分。
自己只是在大皇子府出现，他便猜到自己要对大皇子出手，当真是……让人又气又觉欢喜。
初且染嘴角勾起，“你倒是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