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泰安帝不出所料的变了脸。
“胡说八道,朕的身体这几个月以来分明越发健硕,怎会如你所说亏虚至此!”
“庸医!庸医!给朕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叫过来,朕不信这庸医的话。”
说完,他抓起桌上的茶壶就朝着老院首的脑袋砸去。
老院首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已经有一双素白的手挡在了他的面前,稳稳的将茶壶握在手中。
这茶壶里盛着的是刚煮好的茶,温度极高,很快就将初且染的掌心烫得发红。
涟漪连忙将她手中的茶壶提走,心疼的看着她掌心的红。
“公主,奴婢去取药。”
初且染配置的有针对烫伤的药,效果极好。
只要敷在伤处,便不会有任何痛感,等到伤好,也不会留下半点疤痕。
“无碍。”
初且染不在意的摆摆手,陈院首这个人还算对初且染的胃口。
而且,之前他也帮助过自己,就凭借着这点,初且染都不可能任由这壶热茶砸在他的身上。
至于这点烫伤,算不上什么。
她将手掩在袖口下,对泰安帝的语说话的语气又冷了两分。
“父皇,儿臣劝您还是安分些。在儿臣的眼里,陈院首可比您要重要许多。”
“荒唐!”泰安帝拍着桌却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胸口好似有什么东西堵着,四肢发麻,力气都提不上来。
“朕……朕……”他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却依旧憋得面色发红。
初且染看着他如此痛苦的样子,抬手在他胸前的几个穴位上点了几下。
待她收回手,泰安帝的脸色这才稍微正常了些。
“父皇想说什么?”初且染不耐烦的看着他。
泰安帝立刻道:“朕不信这老东西的话,你立刻给朕把太医院的其他太医都叫过来。”
见他还不死心,初且染也懒得和他争辩,直接吩咐道:
“去把别院中的其他太医都请过来。”
随着屋外一声应答,泰安帝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陈院首看着他这副不死心的样子,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在这之前,泰安帝的脉象的确和常人无异,甚至比一般的青年还要强劲两分、、
可是,今日泰安帝的脉象分明就是将死之人的脉象。
他直说亏虚二字,已经很含蓄了。
在等待其他太医过来的途中,初且染便看起了今日还未处理完的奏折。
批阅完之后,她便将折子放在桌上。
泰安帝观察着他的动作,犹豫了没一会便将初且染批阅过的折子拿了起来。
涟漪蹙眉,但见初且染什么都没说,便也当做没看到。
然而,泰安帝本来已经正常了两分的脸色,在看完折子之后又如碳般黑得彻底。
因为,初且染批阅的折子他不但找不到任何错误,还发现其考虑周到之处,是他都做不到的。
“公主,太医们都到了。”看到屋外的太医已经等着了,涟漪这才出声提醒。
闻言,初且染放下折子,开口道:“都进来吧。”
“臣等见过陛下,见过摄政王殿下。”
生怕初且染开口让他们免礼,这些太医话音都还未落下,泰安帝就抢先道:
“免礼。”
说完,他又道:“朕让你们来是给朕请平安脉的。”
几个太医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初且染,见她点头,这才上前依次给泰安帝把脉。
在这时,初且染起身道:“儿臣还有事,就不在这陪着父皇了。”
“至于各位太医把脉的结果,相信他们不会瞒着父皇。”
说完,她直接转身离开。
泰安帝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眼神阴狠。
他才不信陈院首的鬼话,他的身体分明已经越来越好了,怎会是亏空不堪!
一定是初且染让陈院首杜撰那样的说辞来吓自己的。
这个孽女,巴不得自己病死,她才能彻彻底底的把持朝政!
泰安帝正在心中怒斥着初且染的狼子野心,便听到耳边传来太医怯懦的声音。
“陛下的身体……陛下的身体亏空,五脏六腑皆呈浊气淤积之像,恐怕……恐怕……”命不久矣啊!
最后的几个字这太医没胆子说出来,泰安帝却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胡说八道!”他咬牙切齿的怒吼出声,直接一脚将太医踢开,又对另外一位太医道:
“朕的身体一向都是你负责,你来给朕把脉!”
“是。”被点名的太医深吸一口气,跪着上前去给他把脉。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脸色却比前一位太医的更加难看。
“陛下,张太医所说乃是事实。”
许久,他才哽着脖子开口,心中也做好了被泰安帝踹一脚的准备。
果然,他话才说完,泰安帝就一脚把他踹开了去。
“朕不信!”泰安帝咬着牙,“一定是你们联合初且染那个孽障欺骗朕的。”
“你来,你给朕好好把脉,否则朕诛你九族!”泰安帝又命令另外一位太医。
然而无论他怎么威胁,得到的结果都是一般无二。
终于,泰安帝颓然的靠着椅子,眼神空洞迷茫。
“滚,都给朕滚出去!”
他用尽全身力气呐喊着,可声音依旧飘忽得可怜。
极为太医皆露出无奈之色,向泰安帝行了礼之后便匆匆离去。
但是,他们心中都无比清楚一件事。
他们的这位皇帝陛下,恐怕活不了太久了。
“初且染,好你个初且染。”泰安帝仰望着屋顶,脑海中回想着初且染第一次进宫时无辜怯懦的模样。
再想想她如今盛气凌人,将一切玩转于股掌之间,睥睨万物的姿态。
他只觉得可笑,可笑至极!
“荣儿,这便是你我的女儿吗?她不像你也不像我,她是个妖孽,是个彻头彻尾,弑父杀君的妖孽!”
泰安帝晃晃悠悠的起身,嘴里不断的念叨着重复着这句话,像是疯了一般。
很快,这里的消息就传到了初且染的耳中。
下人禀告这些事的时候,顾夜烬正在给初且染手上的烫伤上药。
虽然初且染掌心的红已经褪了许多,但是顾夜烬还是心疼得直蹙眉。
“阿染何必伤到自己?”
“你若顾及他是你父亲不忍下手,本王大可以代劳。”
“也总比他这样磋磨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