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着急！”护士忙回头安抚南湘，“谷大夫一定会回来的。你放心，谷大夫是个特别有责任心的人，不会让你们白来一趟。只是你们也看见了总有不讲理的病人。我们有时候也很难做。麻烦你们多担待一下。”
倒是江肆月指了下桌上的饭，问护士：“那你说谷大夫又吃不上饭了？回来不能再吃？”
“咱们这是门诊楼，住院楼在后面，一来一回光路上就得十分钟，在那边除了检查怕是还会被拉着问男问女，恐怕没半小时脱不了身。回来饭就凉了。这饭盒里装的是加了猪油的煲仔饭，猪油一凉就白.花.花油腻腻的，无法入口。”
南湘好奇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饭盒从谷大夫拿回来到现在就没打开过。
“不光我能猜到，我们科室的人都能猜到。”提起这事，护士忍不住唇角带了笑，“我们谷大夫的爱人是一名军人。平日里两个人都是聚少离多，一年到头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她爱人什么都好，就是……”
护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想了一会儿才道：“就是比较轴。以前他做饭，谷医生夸过一句他做的猪油煲仔饭好吃。然后他每年休假在家，都要做猪油煲仔饭往医院送。每天每天从来不换样。”
护士摇着头吐槽：“其实我们都尝过，那煲仔饭做得也没谷医生形容的那么好吃。就算真那么好吃，也架不住一天两顿的吃啊！我们谷医生爱人每年休假一个月，谷医生就得吃六十顿猪油煲仔饭。弄得我们科室一闻见味就反胃，偏我们谷医生二十年如一日，天天吃也不从来不说腻。”
南湘：“……”
忍不住侧头看了江肆月一眼。
江肆月垂着眼认真听着，没说话。
只是忽然明白了谷医生扔下她这个病患还匆匆打扮了下自己往外奔的理由。
同时想起在大院，那个嫂子说那句话。
“把每一天当成最后一天来过。”
就因为怕不知道哪天就是最后一次见面，所以即使人到中年还希望以最完美的容颜站在他面前。
因为怕哪天再也吃不到腻人的猪油拌饭，所以一天两顿也吃不腻。
江肆月心里有点堵鼻子有点酸，突然抬手扶在小腹上。
“偏这猪油煲仔饭还有个毛病，不能凉，一凉了就没法吃。谷大夫这再回来就又没得吃了。她今天还没吃东西呢！”护士碎碎念着走出诊室。
南湘注意到江肆月的反常，走到她身边关切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江肆月摇头，“我没事，但是，得辛苦你跑一趟。”
南湘点头：“你说。”
******
谷医生回来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脸色有些不好，看见江肆月还在等着，先是一怔，随即道歉：“对不起，让你们等这么久！”
她还以为江肆月等不及已经走了。
“你是哪里不舒服？”
江肆月摇头表示：“没事，不论哪个行业总有些不愿意遵守规则并且破坏规则的人。你先吃饭再说，我不赶时间。”
“谢谢！”谷医生意外且感动地望了江肆月一眼，拿起桌上的饭盒。
从早晨进医院到现在，因为那个梁太太，她还滴米未沾，真有些胃不舒服。
想起一会儿还得上个大夜班，更是眉头紧锁。
纵使南城天气还算热，这么久过去，饭盒已然没了余温。
谷医生打开饭盒，忍不住叹息一声。
如护士所说，猪大油很香，但凉了以后无论视觉还是口感都让人极其不舒服。
谷医生抬手抵住胃，纠结了下还是打算硬着头皮吃。
江肆月见状制止，“谷医生，我同学刚下去买了两份饭，我没什么胃口，不嫌弃的话你将就吃点？”
她眼神示意南湘把盒饭拿给谷医生。
南湘诧异地看了江肆月一眼，什么都没说，把饭盒放在谷医生的桌面上。
谷医生忙摇头，“我哪能要你的饭？”
非亲非故不说，江肆月还是个病号。
不对，来她这里的病人也许是喜事。
若是孕妇，这饭她更不能吃。
“我们吃过饭才过来的，加上我现在确实没胃口。是我同学怕我饿着才去买的。扔了怪可惜的，不嫌弃你先吃点儿颠颠。放心，这是一次性饭盒，干净的！”
江肆月强调，因为她知道有些医生是有洁癖的，就算没洁癖也不愿意用陌生人的饭碗饭盒吃东西。
万一有乙肝这样传染病怎么办？
谷医生这才看见桌面上的饭盒十分与众不同。
白色的饭盒比她铝制的饭盒略小一圈，软软的，像泡沫一样。
她不由有些好奇，问江肆月：“这是什么饭盒？”
“一次性饭盒。方便省事，用完不用洗不有刷，特别适合你们这种工作忙的人。有这种饭盒，即使你没空去食堂，可以让食堂出人给你们把饭送过来。或者也可以送饭给那些不方便下床或者家属没空到食堂打饭的病人。”
谷医生犹豫了下，道了谢，打开了摞在一起的两个饭盒。
上面饭盒，一半是米饭一半是菜，下面的饭盒里装着些汤。
饭盒不大，一人份正好。
谷医生吃饱喝足，身心都舒畅了不少，再次跟江肆月道谢：“太谢谢了！这饭多少钱我给你。”
江肆月含笑摇头，“这饭算是我请您的，但是得请您帮个忙。”
俗话说吃人嘴短。
谷医生痛快点头：“只要我做的到。”
“把医院负责后勤事务的负责人介绍给我。或者是管食堂的人也行。”江肆月知道谷医生忙，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出目的。
谷医生皱眉，心生不快，心道天底下果真没白吃的晚餐。
她以为江肆月最多是看病或者求子，谁承想她要找的是食堂负责人，明显是要卖东西。
想了想还是拒绝，“抱歉，虽然我跟食堂负责人都在同一家医院工作，但是平时不大交道，所以帮不了你。
我是个医生，能帮的是跟我专业相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