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那人回头，跟江肆月视线相撞。
竟然是张玲玲的嫂子黄玉。
江肆月十分意外。
黄玉微抬下巴示意江肆月的方向对李翠花道：“诺，她来了。”
李翠花侧头看见江肆月，想说什么又扭头看了黄玉一眼，撇撇嘴最终只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宿舍，你们聊。”
黄玉往前迎了江肆月几步，两个人最终面对面停在宿舍右前方的路边。
“不好意思，看来我得打扰让你的室友有些不开心了。”黄玉面上没有什么抱歉的意思，只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她大约怕你来找我麻烦有些担心。”江肆月道。
“嗯，看得出来你们关系很好。”
江肆月对这些客套话没兴趣，“不知道嫂子来找我有什么事？”
叫嫂子是为了表示自己是站在张玲玲这边的。
“我可不是你嫂子，你这么叫我，我还真有些不自在。我叫黄玉，年长你几岁，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姐？”
“行！不知道黄姐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江肆月从善如流。
“跟玲玲有关的事。一两句说不清楚，能不能换个地方就说话？”
大学里面想找个安静地地方倒不是没有，只是适合谈话的地方还真不多。
最终选在了学校食堂。
主要是江肆月饿了。
她饭量没怎么见长，但是特别容易饿，相对来说一天要吃好几顿。
也终于体验到了陈佳妮和张玲玲所谓的孕妇口味多变。
一些平日里看都不看一眼的东西突然变得很想吃。
一会儿想吃甜一会想吃酸一会儿想吃辣但有些时候又会只想吃白米饭。
这个“一会儿”时间不定，有时候真正就是一会儿，十分钟半小时，往往还不等有时间去买就不想吃了，有时候会持续一两天。
比如突然想吃罐头，学校食堂里倒也能买到，前脚买来连瓶盖都没打开，江肆月就又不想吃了，让室友们分了。
有几天时间想吃面，清水面但是得加好多好多的醋，多到酸死人那种。
一连吃了几天几乎每顿都吃，也不腻。
突然某天不想吃了，就想吃肉。
难怪很多孕妇总被说矫情，她自己伺候自己都嫌烦。
江肆月也不管说胃口不好的黄玉，自己点了几样喜欢吃的狼吞虎咽。
黄玉看得直咂舌。
大约美人干什么都让人赏心悦目，即使看起来像难民营逃出来的江肆月吃饭并不算优雅，但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反而让人觉得她吃东西特别香，也想尝尝她吃的东西。
黄玉吞了下口水。
江肆月看见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饭票，放在黄玉面前，“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还得麻烦你自己去窗口打饭。”
黄玉犹豫了下，笑了，“行！我也尝尝这大学食堂里的饭菜沾沾你们这些大学生的才气。回头我请你吃饭。”
说完黄玉拿着饭票打了些饭菜回来跟江肆月面对面坐下，江肆月却已经吃得差不多，刻意放缓了吃饭速度等着黄玉。
“玲玲怎么样了？”江肆月先开口。
“不太好。”黄玉道，“不过，比你在医院的时候看见的状态好了很多，最起码不会有轻生的念头。我代表张家谢谢你。不过，我今天来的匆忙没带什么谢礼，回头补上。”
江肆月摇头，她也不是为了谢礼。
“今天来打扰你主要是传个话，玲玲说想见你。你也知道她现在在月子里，出入不便。所以只能麻烦你上门了。”
“去哪？梁家？”江肆月挑眉。
那梁家人还不活剐了她。
“不是梁家。我在张家附近给她租了个临时落脚地。”黄玉摇头，轻叹，“我们两家彻底闹掰了。”
这话江肆月不好插嘴，便静静地听着。
“那天两家人坐在一起商量玲玲的事。其实一开始张家……我家长辈压根不是真想离婚，只是觉得梁家欺人太甚都快把嫁出去的女儿逼死了，想给梁家点儿压力。
梁家当然也不愿意离婚，这两年梁家在走下坡路，不管是权势还是经济都远不如之前。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由……”
黄玉文化水平有限，想不起来，本只是想迎合江肆月这个大学生，结果弄得自己有点下不来台。
“由奢入俭难。”江肆月轻声开口，顺便递话给黄玉，“是不是他们又做了什么让张家生气的？”
“嗯。我们家曾经有一家当铺，虽然改成国营，但是家里还有人在管理当铺，亲眼看见玲玲嫁妆里的首饰被当。”
江肆月点头，倒也不算意外。要不然那天梁太太也不会借机装晕了。
黄玉想起什么摇头失笑，“这梁家让人捧得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角。连服软都居高临下把我公爹气得够呛。本来两家人就谈得有点不愉快，结果我婆婆去厕所，恰好听见梁太太跟后厨的人吵，当场差点气晕。”
黄玉说到这，脸色也有点不好，问江肆月，“你知道紫河车吗？”
江肆月茫然摇头。
“就是胎盘。玲玲的胎盘。”
江肆月一脸茫然，有些不懂黄玉突然提起胎盘做什么？
但是瞥见黄玉难堪的脸色再联想她上面那句张母看见梁太太跟后厨争吵，一下子反应过来，杏眼瞪得溜圆，“不会是梁太太要吃玲玲的……”
江肆月说不下去，胃里有些翻涌。
黄玉脸色也有点发白，端起桌上的水轻抿了一口，“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婆婆差点气死去跟梁太太理论，梁太太还觉得我婆婆也想要，不情不愿地表示分我婆婆一半。”
黄玉想起婆婆跟梁太太厮打一起被人围观的模样，着实有些一言难尽。
长长叹息一声，“虽说家丑不能外扬。但是我们家这点儿事对你也没什么好瞒得。总而言之就是两家谈崩了，都想离婚。”
江肆月张了张嘴又闭上，有点不明白黄玉跟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黄玉看出江肆月的疑惑，“当然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找你讨个主意。怎么样离婚能让玲玲体面一点儿。要不然光梁家泼得脏水玲玲也没法再在站成立足。另外，想跟你谈谈合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