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伸手去抓言墨扣在林浅浅肩上的手,结果像是握住了一节钢铁铸就的铁臂一样,人纹丝不动,再看向他以为的登徒子,对上一张英俊到了极致的脸和锐利的眸光,来人便愣了愣。
林浅浅这才看清他的长相,那是一个年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男人……或者说是男孩儿更为恰当撄?
年轻而俊秀,清爽修长的像是雨后的青竹或者说是小白杨一样的男孩儿,他有着柔软的栗子色的短发,是那种在校园里面最受欢迎的男生的类型,现在不知怎么的表情带着点愣神。
一时之间场景沉默下来。
言墨率先开口:“没有根据的侮辱性言论可以告你诽谤,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强迫她?我们是新婚夫妻。”
他这样说着,冰凌凌的眸光看向男孩儿握着他小臂的手,那只手一缩,条件反射般的收了回去。
亏得顾云沉不在这儿,不然还不得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就明目张胆的被人挖墙脚了?
路远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目光看过对立而站的男女,看起来确实很般配,他便微微涨红了脸。
但是刚才的情景老远看着就像是强悍的男人在强迫女人啊,两人隔得远,男人一把从身后拉住前面一无所知的女人,然后就……这不能怪他吧?
路远虽说性格温和正直,却也不蠢,于是他转而看向林浅浅,想要从她这里确认到底是不是这个男人说的这样偿。
林浅浅被言墨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震惊了,他不是在强吻她还能是什么?她自愿的吗?她压根就没有拒绝权力还不好!
说吻就吻,说亲就亲,言墨可真是了不得!
但是她还不能说言墨这话是错的,因为他们目前确实是一对度完蜜月刚回国的“夫妻”,虽然是假身份,但是在言墨危险的眼神下林浅浅不敢反口,不然连累了眼前这个男孩子就不好了。
她若是把他牵连进来,那这个人不是躺着也中枪?做好事的人怎么会有不好的下场呢?
于是林浅浅极力维持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我刚刚是在和他吵架闹脾气冷战,主要是才发现这个男人粗鲁无礼乱发脾气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只顾自己高兴不管他人死活,所以有点后悔自己当初信了他的话而已。”
在场的两个男人身体都是一僵,言墨的削薄的唇抿成了一道锋利的弧度,知道她是在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但是他却生不起多少气。
“……这样啊。”
路远这就尴尬了,原来真是夫妻之间的矛盾啊,那两个人之间的事外人就不好插手了,他讪讪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不起啊,我事先不知道你们……”
林浅浅拍开言墨的手,一点儿没留情,指望着给言墨这皮糙肉厚的留个红印子是不行了,但是总要让他痛一下吧?
“没事儿,你这是不知者不罪的见义勇为,世上要是多一些你这样有原则有底线有道德标准爱护弱小尊重女性的男人,那就更好了。”
林浅浅说着在心里把言墨的小人扎了十七八个,这才觉得心中那股恶气稍微消了一点。
所以她对着路远的时候笑得格外灿烂。
这个男孩看着跟林飞差不多大,不过比起病怏怏的林飞来说,他就很健康有活力了,林浅浅看着他就想起来林飞,心中对言墨更加不满了。
早知道要被人绑架,当初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被顾云沉关在家里来得好,果然,这天下的男人就没有几个好东西。
看言墨之前信誓旦旦的样子,以为他说话算话,没想到……呵。
路远见林浅浅笑得漂亮,眼睛弯弯跟月牙儿似的,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格外的欢喜,很亲近的感觉。
他微微笑起来,干净又阳光:“谢谢你的夸奖,正常人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这样做,我只是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路远,路漫漫其修远兮的路远,之前一直在国外留学,现在是回云海。你们也是云海人吗?”
林浅浅一愣,有点疑惑,这孩子看起来不像是这么自来熟的人啊?但是她也没多想,身边待着言墨一个人实在是危险,能够拉个伴一起走也是好的。
“是啊,我们回云海。要不边走边说吧,现在是饭点了。”
她完全忘了,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现在拖着路远倒是暂时避免言墨动手动脚,她却完全忘了之后两人还要住在一间房里,虽然明天船就到港了,但是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处在言墨的控制下。
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根本就翻腾不出什么大的浪花来。
言墨阴沉着一张脸,抿着唇看着身边两个人相谈甚欢的模样,心里冷笑不已,林浅浅打着什么算盘他自然知道……没用的把戏。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有一点伤口微微的疼,眉目柔和下来,算了,今天欺负她两次,就不再惹她了。
看着前面把深蓝色衬衣死死扎进修身牛仔裤里面的女孩儿,脖子上还系着一块爱马仕纱巾,一点儿皮肤都不露出来,他就有点好笑,知道人家是防着他,但是也不想想,他要真的想做什么,她在身上穿什么都没用。
有本事把身上裹一层被子啊,他也能给她扒了。
言墨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大步走上去揽着林浅浅的肩,做戏也要做全套啊。
不过旁边这个叫做路远的小子确实有点碍眼。
只是不知道今晚上到底是巧合,还是有预谋的“偶遇”呢?
三个人坐在餐厅里吃饭,路远想了想要了一杯热牛奶,递给林浅浅:“沈悦,我看你脸色有点不好,喝点热的暖暖胃吧。”
两方已经互相告知了姓名,林浅浅自然只能报她和言墨的假名字,绑匪头子在一边的盯着她,哪敢出什么幺蛾子?
林浅浅有一搭没一搭嚼着意大利面,她吃饭是吃饭,胃口其实并不算得上好,从生病那天没有怎么好全就被言墨淋着雨带出来,她的精气神其实一直没到最佳状态。
今天遇上的事又确实没办法让人开心。
她轻轻的道了声谢,一口热牛奶下去整个人都像是被浓郁香甜的味道包围了起来。
于是眉眼中带着浅浅流淌的舒适惬意。
一边的言墨微微懊恼的蹙眉,看了一眼路远,心中有点微妙,这个人出现的突然,对于林浅浅的态度也很是莫名其妙,太亲近,而且毫无缘由一般。
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不是别有居心。
路远看起来身世不凡,衣着虽然低调,但光看他手上的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就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普通百姓。
姓路?但是云海据他所知好像并没有一号路家人……
林浅浅要是知道一定会嘲讽言墨两句,自己不是个什么好人那就看谁都像是坏胚子,整天疑神疑鬼的。
他们时不时的谈话说上两句,结果林浅浅到底不是云海人,很多当地人熟知的东西都是两眼一抹黑,不过言墨迅速解围,游刃有余的说着当地的趣事与民生风土,信手拈来一般轻松自若。
至于说林浅浅为什么对这些并不了解,她以前不是云海人,刚和他结婚不久外出度蜜月,这次回云海就是要在那里安家。
路远显然是相信了,他很高兴的说以后有机会还可以一起吃个饭什么的,言墨不置可否。
这船一下,那就是一别两宽,还有什么好见的?
做梦吧!
不过他也没有当场指出来,只简简单单的就敷衍了过去。作为雇佣兵,为了完成任务全世界跑不说,为了隐藏身份那就是三教九流什么都能混在一起,言墨最初给林浅浅的印象有点像个冷漠坚韧的军人,当然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错觉。
他不喜欢接触陌生人,现在这其乐融融相处甚欢的场景完全就是靠演技在维持。
林浅浅都听得是一愣一愣的,难道说言墨真是云海人?那他是怎么当上雇佣兵这个职业的?
她微微有了一点好奇,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晚餐结束之后,他们就各自回屋了,路远好像是有点欲言又止,但是到底是没说什么就走了。
其实路远只不过是觉着,即便是夫妻,要是沈悦生气,莫衍也不该随意碰她,这样是很不尊重人的行为,但是到底是知道这样属于交浅言深,还管到人小两口头上去了,他也没这个立场,路远自己也奇怪,所以到底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这一说保不准言墨就要翻脸来着,他的脾气看起来并不太好。
林浅浅一路上要多慢有多慢,前进一步倒退大半步,言墨倒是冷冷嗤笑一声,到底没做什么,就跟着她磨。
其实也挺有意思。
他微微笑起来,柔和了脸上过于锋利的弧度,黑色的眼眸像是触手生温的暖玉,林浅浅却是看得浑身一僵,这王八蛋不会是又发疯吧?怎么看都不正常啊。
路是有尽头的。
开门,进屋。
林浅浅梗着脖子缀在言墨后面,看他开始解衣服扣子,全身紧绷,就在门口位置不动了,打算他真要有什么异动,也不管牵不牵连别人了,赶紧跑人叫救命才是真的。
言墨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有些失笑,只轻挑一边浓墨松烟一样的眉,说道:“明天船就到港了,早点休息吧。晚上我等没人去老三那边睡…….你记着别跑就是,因为你跑也跑不了,到时候我做出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