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已然是八月末九月初的时节,部分地区仍然还在酷暑炎热,部分地区却也时不时有了一两场降雨。
突如其来,让人没得防备,路上的行人很多都是没有带伞,这雨突然一下,就只能慌慌忙忙的跑着,或者是找个屋檐躲着,等着这场疾风骤雨赶快过去,不要把自己淋成一个湿淋淋的落汤鸡。
林浅浅没想到自己来到云海的第一天,就是个落雨天。
她眉心跳了一跳,有些感叹自己的运气,这连着没隔两天吧,又遇到下雨,还真是……
她拢紧了脖子上的青色的丝薄围巾,说来还真不是她早有预料云海是这鬼天气,这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偿。
她的皮肤很白,不过不是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而是想初雪一样清透的白,骨瓷一样的冰玉质感,就是男人最喜欢的那种肌肤若腻,当然,这样的肌肤最是容易留下痕迹不过。
言墨在她脖子上啃咬出的吻痕还没有消,林浅浅可没有那么大的脸顶着这么一脖子红梅出去招摇过市,当真是羞也要羞死了。
言墨倒是沉浸在角色中不可自拔一般,对她那叫一个小心翼翼深情款款,演得跟真的似的。
至少没有任何人对于他们这一对新婚夫妻有过什么怀疑,更不用说往绑架犯和人质上面靠拢,脑洞开得再大也没有人这么想。
他牵着她的手,拉着大号的黑色品牌行李箱,里面不只是有两个人简单的衣物和身份证明,真的打开检查,里面无数的精密零件可以足够言墨组装出恐怖的火力武装来。
至少在这个枪支管制极为严苛的国家来说,言墨这个人无疑是个恐怖分子,林浅浅想到这里嘴角就抽了抽,雇佣兵其实和恐怖分子也差不离了。
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和其他拉图小队的人一起行动,现在是休假时期,本来就是各自放松,当然,千万不要留下什么需要老大给他们擦屁股的把柄,这些都是往常的惯例。
本来这次因为局势有点不对,韩鹰和老三都劝诫言墨,是不是要把这次休假延后或者说多叫一部分人来这边,统统都被言墨拒绝了。
他认为,这个时候化整为零才不会引起更多的注意,他们以前怎么做的现在依然怎么做,古话说是大隐隐于市,按兵不动才是上策。
于是新鲜出炉的“夫妻俩”就跟千千万万普通旅客一样下了轮船,中间没有任何异样之处。
唯一的特别,那就是这对夫妻实在是登对,男人英俊傲岸冷漠锋锐,女人虽不是美丽得倾国倾城,站在男人的身边却没有被遮掩光芒,有着自己独有的俏丽清韵,回头率挺高的。
林浅浅一路上那是基本上没有什么自主权的,完全是言墨怎么说她只能跟着怎么走,但是到了云海这么一个大城市,她想要逃跑的机会无疑大上许多。
这可不像是海上航行的客轮,再怎么大也不过是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堪称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林浅浅自然是不会做什么蠢事。
她不是不想跑,只是没有机会跑而已。
他们刚到云海,自然是没有什么车来接送。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到了星云大酒店。
云海是一个极度发达的国际性大都市,一路上鳞次栉比车水马龙,有着一种独特的优雅与金贵繁忙,来往的男女脸上都带着一种身处金融中心世界聚焦地点的骄傲。
林浅浅却没有心思欣赏,她其实很想念江城。
星云大酒店作为云海的一个标志性建筑,豪奢精美之处就不需过多赘言,据说到了晚上的时候,整个云海也是灯火通明万家星火,号称是不夜城,而星云大酒店在星海中也宛若一团星云,不可以夺其光辉,故而得名星云。
引来无数人的向往和或真或假的各种传言。
星云大酒店的著名之处还不单只是它的美景,它的背后有着巨大的靠山。它是云海巨擘世家之一的齐家名下的酒店,齐家传承百年,在云海这片地方久久屹立,当年战争时期这片土地上的烟火故事也与齐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齐家,在云海就是传说。
真正的豪门巨贾,望族世家。
当然,这些跟林浅浅没有什么关系,她也只是对于星云大酒店略知一二而已。
来源于尖端杂志以及新闻报道。
豪门世家、富商权贵、大牌明星,这些焦点人物在云海有什么聚会舞会宴席都喜欢在星云举办,连带着新闻媒体无时无刻不派人守在外边,就是希望有什么事发生的时候能够得到第一手消息。
薛宁对于这些东西倒是比她有了解得多,林浅浅有数的认知都是来自于她的碎碎念。
没想到自己还能跟着绑匪住上这种酒店。
不过言墨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富家子弟,有钱,自然是能住这种地方的。
这个男人,能在深山老林啃树皮,却也能在世间繁华富贵地逍遥自在却不显得突兀,好像他就是生于斯长于斯。
林浅浅一直有种感觉,言墨不单单只是一个雇佣兵而已,他跟手下的那些人不一样,他的身上,有一种迷雾,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但是林浅浅是没有心思去了解的。
在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林浅浅就挣开了言墨的手,他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在意的笑了笑,便也没有强求。
冷硬英俊的男人笑起来,就像是枝头融化的冰雪,实在是动人心魄至极,锋利的眉冷漠的眼也荡起了微微柔软的涟漪,林浅浅倒是男色当前我只岿然不动,反观前台小姐却是双颊绯红,腿都要软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帅了!
言墨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春心萌动的美貌前台,和林浅浅一起上了电梯。
林浅浅靠在电梯冷冰冰的金属表面上,神情茫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言墨就站在一边,凝视着她,并不移开分毫。
像是看守囚徒的监守,也像是守着宝物的恶龙。
随后进来的几个人没有引起两人丝毫的注意。
林浅浅眉一皱,回神过来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是很大,却很清澈。
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穿着简单的上衣牛仔裤和板鞋,长相清秀,正在透过透明反射的金属墙面打量着她,或者说她和言墨。
见到林浅浅也看向她,那个女人……或者说是女孩儿有些惊慌失措,连忙调转了眼神,不敢再看她。
大概是因为没有恶意吧,即便是言墨感觉到了那道视线的注意,他也没有关注分毫,只要不是敌人,旁人的眼光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值得注意的地方。
特别是来自女人的眼神,垂涎的倾慕的渴望的,他见过太多,所以格外的薄凉。
电梯叮咚一声响,他们的楼层到了,因为站在最里面,所以林浅浅听到言墨低沉优雅的声音响起:“请让让。”
有点冷,却挺柔和。就像是卸甲归田的将军,离开了熟悉的烽火世界,这个刚硬冷酷的男人也染上了人家的烟火气息,多了点人情味儿。
不过也就一点,再多的就没了。
其他人一怔,这一下才发现身后的人,之前进电梯的时候大家都在想着自己的事,也没注意身后偏着头的男人,这时候才发现,这个男人存在感有多么的强烈,他不说话还好,一旦开口,你的视线对上了他,那就移不开了。
言墨就像是藏在鞘里的刀剑,立于黑暗,一旦出鞘,必将夺人心魂。
他很高,显得身边的林浅浅格外娇小,她走出去的时候微微侧头,再次对上那个扎着一个马尾的清秀女孩儿,然后电梯门关闭。
那个女孩子,不太像出现在星云大酒店的人。
“怎么了?在看什么?”
言墨低声询问,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回头微微一暼,什么都没有看见,于是他漫不经心的转回头来。
林浅浅心中紧了紧,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淡淡的回道:“没什么,进去吧。”
来到酒店,他们自然还是开的一间房。
套房很大,是简约的欧式风格,看得出来是经过精心设计的,美观的同时让人觉得舒服,对得起它那个昂贵的价格,林浅浅对于这些其实并不太在意。
她去浴室洗了把脸。
言墨在外面不知道鼓捣些什么,并没有跟进来。他也没有控制欲强到她去个浴室洗手间都要跟着的地步,只要确保她不脱离视线就行。
林浅浅靠着洗手台发呆,其实也不算是发呆,她再想刚才那个女孩子,这个人,说不定是一个突破口,单纯善良一眼见底的人,求助起来应该很容易就相信她吧?
林浅浅做了个决定。
林浅浅开始看电视,放着声音即便是听不进去也可以最大程度的消磨她和言墨同居一室无话可说的尴尬。
手机电脑这些她是没得碰的,言墨不可能让她和外界联系。
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很慢,林浅浅后面倒头又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言墨搬着椅子坐在床头看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微微笑起来,好像认识她以后就经常笑:“你醒了,我们去吃饭吧,明天的带你出去逛逛玩玩,你以前没有来过云海吧?”
他还记得林浅浅说自己从小被藏到大的故事,那么即便是到过云海也是被人看着不可能带她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