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得到仁多保忠的消息后,立刻赶回秦州,面见种师中。
秦州,陕西诸路经略安抚使司,种师中端坐在二堂,一众将官肃立在两旁。
高达上前,将他与仁多保忠的交谈告知种师中,高达说道:“以仁多保忠之意,恐怕今岁的贡马也不会这么顺利。”
种师中冷笑一声,说道:“仁多保忠倒是对李乾顺颇为了解啊,李乾顺早就向官家上表,说是西贼又遭了灾,不能如数贡马了,恳请官家将今岁贡马的数量削减一半。”
此言一出,一众将官当场开骂,高世宣等人更是激动起来,说道:“种帅,某看李乾顺这竖子怕是又欠揍了,陕西今年都没遭灾,他西贼就偏偏遭了灾,分明这贼厮鸟不想贡马,待某杀到兴庆府去,问问这竖子敢不敢一战。”
一众将官纷纷附和,想和李乾顺的女性家人深入交流。种师中只是静静的看他们表演。等到他们骂完了,高世宣问道:“种帅,这仗怎么打?”
种师中笑骂道:“打不打是你操心的?那是官家、相公们决断的事情。官家不是已经有御批了吗?高提举,就麻烦你辛苦一趟,将李乾顺的表章托仁多保忠交给李乾顺,告诉他官家的御批已在上面,贡与不贡,他李乾顺自己决断!”
高达笑道:\"此事算不得什么,下官跑一趟便是。”种师中挥手让高达下去,同时问道:“现在快防秋了吧?”高世宣刚想说,现在天气正热,防什么秋,防秋也得等天气凉爽了再说啊,杨可世拉了拉他的衣袖,高世宣赶紧说道:“种帅说得是,是该准备防秋了。”
种师中表情肃然的说道:“那还不快去准备,本帅这里概不管饭!”一众将官赶紧告退,同时宣抚司的急递从秦州出发,向着各经略安抚使司的驻地而去。
高达赶紧回转韦州,再次请求面见仁多保忠,在统军使衙门,仁多保忠郑重接见高达,高达将李乾顺的表章取出,对仁多保忠说道:“仁多将军,这是贵国国主的表章,我大宋官家已有御批,还请仁多将军转递贵国国主,下官恭候回音。”
仁多保忠取过表章看了一遍,尤其是看到赵佶的御批后,不禁以手抚额,赶紧对高达说道:“高提举,兹事体大,本将要亲自去往兴庆府,面见我主,面陈此事,还请高提举暂留韦州,盘桓数日即可。”
高达有些诧异的问道:“不过些许马匹之事,何必劳仁多将军亲自跑一趟兴庆府?贡与不贡,皆听贵国国主自便尔,种宣抚还等着下官的回音呢?”
仁多保忠说道:“高提举且请稍待,本将亲往兴庆府,必会有好消息的!还请高提举稍待。”
高达起身说道:“如此就恭候将军佳音了!”
仁多保忠当即去准备行装,同时将仁多洗忠叫来吩咐道:“本将回来之前,不准高达离开!”
仁多洗忠无奈的说道:“高达可是宋人官吏,他要走,怎么拦得住?”
仁多保忠不禁怒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本将回来之前,高达和他的随从,一个也不能跑了,不准他和外面的人接触,这是军令!”仁多洗忠赶紧答应,仁多保忠这才带着亲卫直奔兴庆府。
仁多洗忠还在想怎么完成自己大兄的命令,想了半天,吩咐自己的亲兵道:“这样,请韦州城所有的正将,今日本将代大兄宴请高提举,不醉不归!”
看着向着自己殷勤劝酒的一众西夏将领,高达在心里冷笑,反正是来者不拒,很快便喝得酩酊大醉,仁多洗忠搂着高达的脖子说道:“高提举,今日不尽兴,明日还要继续的!”
高达面红耳赤的站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西夏的酒,不好!明日本官拿带来的京兆府的酒,再与诸位痛饮!”说罢醉倒在地,一众西夏将领哈哈大小,仁多洗忠赶紧命人将高达扶回去休息,同时盯着一众西夏将领,把每一个高达的随员都灌醉了才罢休。
看着他们都醉倒在地,仁多洗忠这才长舒一口气,回去休息。
仁多保忠快马加鞭,不惜马力的赶往兴庆府,直接请求李乾顺召见,面对着风尘仆仆的仁多保忠,李乾顺赶紧说道:“快先带仁多将军下去沐浴更衣!”仁多保忠说道:’陛下,这是宋人令高达送来的,要臣转奏陛下的,陛下先看完再说吧!“
李乾顺说道:”将军一路劳苦,先下去沐浴更衣,再商量事情。“仁多保忠这才去更衣,看完了赵佶的御批,李乾顺脸色铁青,吩咐道:“去请国相和梁王来,仁多将军更衣后也过来。”
等仁多保忠更衣后回来,嵬名安惠、嵬名阿吴都已经到了,李乾顺脸色铁青的说道:“赵佶辱我太甚!”
仁多保忠心想,不是你自己搞这些有的没的,至于招来这些吗,但是毕竟主忧臣忧,主辱臣死,三位大臣赶紧请罪。
嵬名阿吴说道:“陛下,据东京来的消息,宋廷还新成立了陇右都护,大将刘法为新任陇右都护,专司河湟之事。”李乾顺终于忍不住,抓起案上一件赵佶赐给他的官窑笔洗,狠狠砸碎说道:“赵佶欺人太甚!”
仁多保忠看着他无能狂怒,只得在心里感叹,好好的官窑笔洗,在兴庆府可值十贯钱呢,砸了多可惜。嵬名安惠说道:“宋廷这是要包抄我大夏侧翼啊,一旦河湟之地为其所得,我大夏就三面受敌,且宋军就取得了河湟战马和青唐这些勇士,对我极为不利。”
仁多保忠说道:“眼下之事,还是这五千马匹,若是不贡,恐怕宋军不会轻易放过此事的。”
李乾顺说道:“贡什么马!赵佶如此辱我,是可忍熟不可忍?我李乾顺就是战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给宋狗贡一匹马的!”
仁多保忠有些无奈,用眼神示意嵬名阿吴,赶紧劝一劝李乾顺啊,这傻逼真的要作死吗?嵬名阿吴上前说道:“陛下,何必动怒,既然宋人要马匹,我们大可以与之周旋,在河湟之地与他们进行谈判的,何必轻言战事!”
仁多保忠也上前问道:“陛下,而今之事,陛下果有必胜的把握吗?”李乾顺只得沉默,在内心想到,我的把你握不住,嵬名阿吴趁机劝说道:“仁多将军已将高达扣在韦州了,我们还有时间商量此事,不若召集大臣,商量一个万全之策来!”
李乾顺只得默默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