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林建下车后,阿纾才接起电话。
“阿纾,你还好吗?昨天晚上我那混蛋哥哥没对你做什么吧?”笙歌担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似乎还带着一抹咬牙切齿。
她听出几许不对劲,“顾大哥没对我做什么,我很好,只是你怎么知道……?”
“运气背呗,才第二次去酒吧就被抓了个现行。”她听见电话那端的笙歌磨了磨牙齿,才继续道:“对了,我昨天被逮回来的时候已经帮你打电话给沈叔叔和沈阿姨说你在我家住,别露馅了哈!”
阿纾闻言松了口气,原来顾如归说的“交代”是这么个意思,直接说他让笙歌帮忙交代不久好了,偏生不说清楚,害她白瞎担忧了一路。
她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偿。
等等!?
“小歌,你刚才的意思是说顾大哥昨天晚上也没回家?”
“对啊,我不知道你们俩怎么遇上的,但是你醉得六亲不认,缠得他不放,哥哥没有办法,只能就近开了间房间哄你,阿纾,我说你的酒量也太差了吧?一杯玫瑰之恋都能醉成那样……”
电话里笙歌说什么阿纾已经听不清楚了,她的脑子里此刻一片“嗡嗡”地响,心中欲哭无泪的想,果然顾如归还是给她留了面子,原来她的酒品不是一个“差”字可以形容,简直非一般地差啊!
索性四周空荡,否则她真生了一头撞死的心思!
小心脏颤抖了两下,她好不容易才使自己平静下来,声音却带着哭腔,“小歌,为什么你们不把我扒开啊?”
那端的人沉默了半晌,才思忖着开口:“阿纾,你要听实话吗?”
“嗯?”
“实话就是我看你昨天晚上太开心了,所以我和微微都没忍下心。况且虽然我对我哥满腹牢***,但是我还是万分相信他的人品,退一万步讲,就算……”她顿了顿,蓦地转移了话头,“哎,不说了,阿纾你没事就好,我挂了哈,补眠去!”
阿纾还来不及回话,对方已经收了线,她看了眼已然黑掉的屏幕,心中再次有种交友不慎的感觉。
从小到大在学习上被碾压到现在酒后被无情抛弃,她容易么?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看,笙歌还是蛮靠谱的,回家后,父母果然没有说什么,只有沈太太注意到她的衣着换了,问了一句,她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她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沈教授更是连她出去的时候穿什么衣服都不记得,她乐得不解释,一头扎进卧室,宿醉头痛还没完全缓解,一沾被窝,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午后,沈教授和沈太太下午都有课,沈太太在桌上留了字条,说是饭还温在锅里,让她记得吃。
阿纾心中一阵暖,随便吃了点饭后便去找她的宠物龟了。
乌龟有一对,身子有些壮硕,让她想起皮球,于是两只乌龟的名字就变成皮皮和球球。
想至此,阿纾便有些惭愧,她当初买皮皮和球球的时候它们还半截身子在水里,但被她带回家后,直接就养成了陆地龟。
在缸里看不到它们不说,就连整个客厅都看不见它们的踪影。皮皮和球球刚回来的时候怕生的很,见人就躲,而且是躲到很角落,每次阿纾都要拼命地找,有时候在沙发底下,有时候在冰箱后面,有时候在储藏室内,但是值得庆幸的是,皮皮和球球粘性很好,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一处的,所以也省了她不少麻烦。
一阵子后,阿纾便知道了它们俩的几个固定阵营,如此一来,便不怎么上心了,而皮皮和球球大多只有觅食的时候才出来,平时很难看到它的踪迹,总而言之,存在感很低,以至于有一次阿纾将他们冷落将近一个月,直到沈太太提醒了一句,她才如梦初醒地在冰箱后面找到蜷缩成一团冬眠的皮皮和球球。
她愧疚不已,查了不少资料,给它们搭了个暖和的窝后,这才觉得良心安了些。
这次,阿纾也是轻车熟路地从沙发底下把皮皮和球球拎了起来,它们看起来还是圆滚滚的,看来她去京都一年,沈教授和沈太太并没有亏待它们,甚至可能比她在的时候还更受宠。
相对于四年前的胆怯,此时的皮皮和球球不再缩头缩脑了,被她揪着尾巴拎起,短短的四肢扑腾着,软绵绵的脖子伸得老长,还趁隙瞪了她一眼。
阿纾忍俊不禁,也不忍心再折腾它们,把两只并排放在沙发上,捏了它们的四肢,兀自开口道:“皮皮、球球,你们知道吗?他回来了。”
对于她口中的那个“他”,皮皮和球球并不兴趣,眼珠子“滴溜溜”地朝四周转了转,见并无危险后,才慢吞吞地伸长脖子在沙发上爬行。
刚爬到沙发边缘,皮皮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又从原路退了回去,战战兢兢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觉得好没出息!
阿纾伸手把两只抓回原位,固定住,“皮皮和球球小朋友,我已经给过你们一次逃跑机会了,但是由于你们的胆小,错过个这仅有的机会,所以现在必须好好听我说话!”
皮皮和球球伸长脖子看了她一眼,又懒洋洋地把头颅缩回半截,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她怒了,在两只背上轻轻一拍,“你们还不听我说了,如果不是他,你们会在这里被我伺候得这么舒服吗?”
话落,皮皮和球球默契地翻了个白眼。
阿纾:“……”
一年不见,这都被沈教授和沈太太调教成精了吗?
她有种异常蛋疼的感觉。
说起这两只乌龟,其实还有些渊源。
四年前顾如归离开的那一天,她在机场待了很久才回的家,打车钱没带够,于是坐车坐到一半后也懒得转公交车,步行着回家。
索性自小青城长大,青城虽然千变万化,但是还是给她寻着几条旧时的小路,从小路上穿过,回家的路程整整缩短了一半。
皮皮和球球就是她在某一条小路上遇见的,是一个年轻的小贩摆在路边,摊上除了皮皮球球之外还有不少同类的乌龟,阿纾素来就不是养宠物的料,看到摊子也只是意思性地瞥了一眼,并没有生出把它回家的欲~望。
巧合的是,她即将迈动脚步的时候,却发现有一对漏网之龟不知何时从小贩的盆里爬到她的脚下,那时候她想幸得自己留了神,否者这对小乌龟非得给她踩得稀巴烂不成。
那小贩也看见了,连忙走过来将这对小乌龟拾起重新丢进盆里,阿纾见着它们在盆里挣扎的样子蓦地有些心生不忍,但是也只是不忍而已,因为盆子上已经明码标价,而她连车都打不了全程,身上更是没有余钱去买这对乌龟。
于是她怜悯地看了二龟一样,拍拍屁股走了。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一周后,她不知道因为何故再次步行回家,阴差阳错地从这条小路走过,发现那个卖龟的小贩竟然还在,而那对差点被她踩到的乌龟也结结实实地蜷缩在盆里,乌龟长得都一个样,她之所以能记住它们,是因为在她看来,它们在同伴里看起来格外壮硕。
阿纾鬼使神差地停住了脚步。
小贩从她迟疑的眼神中看出这桩生意有戏,便各种天花乱坠地褒奖他的“产品”,于是乎,阿纾没有躲过他的忽悠,成了他最忠诚的消费者。
小贩喜滋滋的收了钱之后,便不管乌龟的死活了,阿纾感慨人性悲凉的同时,拨着两只小乌龟仅露出的软组织——尾巴,给它们取了名字,“归……龟,小乌龟,其实我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是既然相识一场就是缘分,从此之后你们就跟了我吧,你看你们这么胖,跟个皮球一样,就叫皮皮和球球怎么样?”
皮皮、球球尾巴往里缩了缩,没有理会她,于是名字就这敲定了。
不养则已,一养就养了四年,虽然有一年她是在京都,但是每逢挂电话回家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问一遍皮皮球球的情况。
因为对于别人来说,或许是睹物思人,但对于她来说,只是睹物失神。
阿纾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旖旎心思是怎样生出来的,但是待她恍然大悟的时候,这种感觉已经在心里盘跹了那么多年。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来自她最喜欢的一本外国名著《傲慢与偏见》,里面达西对伊丽莎白说的一句话。
【我也说不准究竟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见了你什么样的风姿,听到了你什么样的谈吐,便使我开始爱上了你。那是好久以前的事。等我发觉我自己开始爱上你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一半路了。】
阿纾记得自己初次看到这句话时,内心那种悸动的感觉,无论时隔多久,都无法忘怀。
偏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情路,可心境却是完全相同。
她和顾如归之间没有书里两位主人公的傲慢和偏见,甚至二人之间的相处温波如水,但是就是这种淡淡的距离感好似在二人之间划出了一道银河,可望不可即。
当然望的只是她,不可即也只是她。
阿纾叹了一口气,看向皮皮和球球,语气里有丝委屈,“你们说我努力了这么久,准备这么久,可是为什么一见他,却是以最狼狈的姿态,我好不甘心啊!”
后者这次没有翻白眼,而是伸长脖子一脸怜悯地看着她。
她觉得有共鸣了,于是磨了磨它们的脚丫子,继续絮絮叨叨:“你们也觉得我特别倒霉是不是?明明再过几天我就可以去加州了,可是他却突然回来,若是早知如此,我去什么劳什子京都,留在青大跟沈教授学历史也好,还能时不时和小歌微微她们聚聚。现在好了,我屁颠屁颠地跑去加州,熟悉个风土人情再屁颠屁颠跑回来,这不是纯属瞎折腾吗?”
阿纾越说越觉得自己憋屈,“白忙活一场也就算了,还不容许我自我发泄一下,人生之中第一次借酒浇愁,就让他看到我的窘样,都是那个男人,不是说要带我回包厢的,怎么就给带到顾如归面前了?”
她想不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但是酣畅淋漓睡了一场之后,倒是把关于黎煜那段画面记得清楚,即使还是想不起来他的名字,甚至她也觉得被她无端迁就他有些冤,但还是下意识地把所有罪责往他身上推去,“带到面前也好,就不能当做素不相识把我拖走吗?都四年了,我变得这么多,还化了妆,他素来也没有把我多少放在心上,我就不信他一眼就能把我认出来……”
皮皮突然在她手指上踩了踩,阿纾一恍神,脑袋中突然闪过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有她哭得不能自理的样子,也有顾如归气急败坏的模样,而在那一闪即过的画面里面,她似乎看到自己异常胆大地吊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然后怎么了?
她吓得浑身一激灵,再也无暇顾及黎煜,按着脑门反复回忆着刚才闪过的画面,可当她越努力去想时,那些画面却越来越淡,看起来似乎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应该没有然后了吧?阿纾心有戚戚地想。虽然笙歌说她缠着顾如归不放,但是早上后者并没有做出多大的反应,是不是说明着她虽然难缠了点,但是应该没有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吧?
她哀嚎了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啊?
如果她真的做了什么,干脆不直接将他扑倒算了,事后还能厚脸皮地找他负责。
等等!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沈纾,你堕落了!
阿纾天人纠结了一会之后,蓦地直挺挺地躺在沙发上不动了,皮皮和球球挣扎着从她“庞大”的身躯下爬出,然后借助她的半垂的手,“噗通”一声翻滚到地面,二只默默地翻了个身,慢悠悠地朝目的地冰箱角落爬行而去。
浮绰光芒下,映照出两只乌龟伸长脖子上的红点,像极丹砂痣。
“就两小没良心的!”她忍不住淬了一口。
到动身之前,阿纾都是在这种分外纠结的状态下度过的,后面有次两位好友给她践行,不过那次乖乖地约在一家格外正经的餐厅,听说是那日三人去酒吧被顾如归偶然遇到后,笙歌就被下了限足令,葭微也被波及,唯有她,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阿纾对此颇有愧疚,因为她虽然记不清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总觉得跟她脱不了关系。
在这期间,她见过林建一次,后者给她送来了醉酒那天穿得干洗过的衣服,一看到衣服,又勾起了她不甚美好的回忆,当天晚上差点又睡不着觉。
顾如归倒是没有联系过她,只是在她离开青城的前一天突然想起来发来祁皓凡的联系方式,阿纾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但是看着简讯上那个陌生的号码,兀自发了很久的愣。
离开青城的那天,跟四年前顾如归离开的时候一样,艳阳高照。
沈教授沈太太和两位好友都来了机场送别,此情此景有些似曾相识,不过,四年前的主角是顾如归,今天的主角却是她。
阿纾的视线不放过机场的每个角落,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她熟悉的身影。
眸光渐渐黯淡了下来。
沈太太见状,顺着她的目光也朝四周看了一圈,问她:“怎么了,小纾?”
她笑了笑,“有点舍不得。”
这句话,又勾动了母亲的情绪,她语气有些哽咽道:“你这孩子就是倔,偏生不让我和你爸去京都送你,去了美国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那边的食物如果吃不习惯的话,就自己煮点简单的饭菜吃,妈妈教你的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沈太太,你女儿只是去美国当一年交换生而已,又不是去哪里体验民间疾苦,你这担心得让我有点惶恐。”
沈太太失笑,语气有些无奈,“你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把事情当事,美国那么远,而且文化风俗和国内完全不同,你以为像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就算再艰难也只有一年,熬一熬就过去了。”
沈教授终于忍不住插口道:“好了,一年而已,搞得跟一辈子都不回来了似得!再磨蹭下去,都赶不上飞机了!”
果然,他刚话落,催促登机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阿纾神色一凛,分别和父母好友告别后,毅然走进登机口。
她瞥了眼窗外的蓝天,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沈教授说得对,一年而已,一年的时间很快的。
就算初衷是为了顾如归才去的加州,但是事已至此,不努力一番,又怎能对得起自己这么年的拼搏?
思绪通了之后,阿纾便觉得浑身舒畅。
她并不是直接从青城飞加州,而是要去京都住一夜后和另一名交换生一同前往。
所以此时的航班飞的是青城到京都。
飞机座位没有坐满,至少阿纾旁边的位置是空的。
她定得是靠窗的机票,此刻飞机缓缓起飞,青城在眼底慢慢变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窗外白云皑皑,她收回目光,眼角余光瞥见身侧的座位有人正要落座。
阿纾急忙把搭过去的手肘收了回来,抬头朝他歉意一笑。
可就在看清那人的样子时,她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角,“顾……大哥?”
顾如归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在她身边落座,“是我。”
她的身子下意识地往窗户边缩了缩,“你怎么会这里?”
“你是问我为什么在飞机上还是为什么坐在你旁边?”
“……”
他笑了笑,“关于前面一个问题,就是我急于去京都出差,这架班机的时间最适宜;关于后面一个问题,就是林助理没有买到商务舱的票,我又赶时间,只是我的座位出了点问题,便要求空乘换座,她正好把我安排到你旁边。沈同学,真巧!”
阿纾狐疑地看着他,有这么巧?
顾如归也不再跟她解释,拿出一叠文件信手翻阅起来,她瞥了眼,隐约可以看到合同二字。
如此看来,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虽然这份巧合来得很突然,可是阿纾却很开心,扭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嘴角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顾如归看完一份文件,阿纾已经靠着窗户睡着了,他蹙了蹙眉,朝空乘抬了抬手。
空乘走近,客气地询问道:“先生,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吗?”
他抬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淡淡落到身侧已然睡熟的沈纾身上。
“您稍等。”前者瞬间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转身不一会儿就取了薄毯过来。
顾如归点头致谢,他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举手投足之间都掩饰不了矜贵的气质,空乘小姐脸上不自觉地起了一抹娇羞,羡慕地看了阿纾一眼后,才走开了。
顾如归偏过身去,扶住阿纾的头颅往里轻轻一带,后者不适得嘤咛了一声,才偏头在椅座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位置。
他等她不动后,掸开薄毯,从她的膝头开始一点点地往上盖,盖在她脖子的时候,阿纾突然把头偏向他的方向,温热的双唇擦过他的手背,柔软、微暖。
顾如归的动作滞了一瞬,目光下意识地看向少女沉睡的面庞,清丽恬静。
因为笙歌的关系,他差不多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在他印象中,三人之中,沈纾的样貌最不出众,甚至从小都不像别的女孩子那样娴娴静静,她一头短发干净利落,格外有活力,看起来张牙舞爪,但是其实在他看来都是狐假虎威。
她没有葭微柔柔弱弱,也不似自己的妹妹顾笙歌满肚子的旮旯心思,她比任何人更懂得保护自己、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而这点让她与他人相比起来与众不同。
顾如归突然想起阿纾那日醉酒的时候在他面前失落的嚎啕,想起她哭得说自己喜欢他的模样,她说不贪心的模样,她呆傻的模样,到了酒店后仍旧缠着他的模样……
指尖下意识地拾起她盖住脸颊的头发,出乎意料地柔软。他把头发别在她的耳边,沉睡中的沈纾像是感知到什么一般,双唇动了动。
顾如归没有听清,俯身打算细听的时候,她却已然不动了。手指下移,拉好薄毯打算离开的时候,沈纾的嘴唇再次动了动。
这才他听清了,因为她叫得往常惯对于他的称呼。
“顾大哥。”
手背蓦地有些热。
顾如归坐直了身子,重新翻起一份文件审阅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翻过去一页。
良久之后,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像是从某种思绪里面缓和过来般叹了口气。
而此时,飞机已经准备着陆。
“沈纾。”
阿纾听到有人在喊他,似乎还是顾大哥的声音。
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就映入顾如归的脸庞,蓦地愣了。
“飞机着陆了。”后者淡淡提醒。
阿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正在青城飞往京都的飞机上,正好遇上刚巧出差又恰好座位换到她身边的顾如归。
她挪了挪身子,一条薄毯从她身上滑落。阿纾愣了愣,俯身拾起滑落在地的薄毯,有些困惑。
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就听见身侧顾如归的声音再次响起,“沈纾,晚上有安排吗?”
她捻着薄毯的一角,看向他摇了摇头。
“那正好,我晚上有几个小时的空闲时间,一起吃个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