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庸还在蚂蚁的世界里挥斥方遒,现实中的天色,已经将至正午。
一个额头受伤的短发大汉风尘仆仆,一下闯进了左三爷的顶层花园。
“三爷,新消息!”他往左三爷的卧室唤了一声,便颔首低眉,立在那里等候。
没多久,卧室门幽幽地开了,左三爷依旧一身睡袍,但仅仅一日的光景,他却似乎又老了几岁,他扶着门看了看眼前的大汉,双目里尽是老来丧子的悲恸。
“石峰啊,你来了,人接回来没有。”他语气平和,内里却煞气暗藏。
那石峰将头埋得更低:“三爷,我到桥东村的时候,林家屋子已空。我……”
左三爷听完这话,没有理会石峰,而是慢慢踱到客厅,花白的头发随意散乱,坐在客厅正中的一张雕龙座椅上,起声又问道:“那你回来干嘛?我这两天动的气,你是不是还觉得不够?”
“是有那小子的新消息了。”石峰回应到。
“什么消息。”左三爷面色一寒。
“警局里的消息,十个小时前澜石村死了一个人贩子,根据远程指纹鉴定和现场血样的采集确定,和那人贩子死前搏斗的人,正是林落。根据路程判断,林落在去往恒安的路上中途停车,之后搭乡野车辆躲在澜石村。现在已经让弟兄们倾巢而出,去澜石村找他。”
左三爷皱着眉想了一想,继续说道:“让弟兄们回来吧。”
“什么?”石峰有些发懵。
左三爷望向远方,眸子眯成一条线:“这小子,比我们想象的精明很多,易开市已经围得像个铁桶一样,都还是被他跑了,你觉得他在澜石村杀了人,会呆在那里等你来抓?石峰啊,你脑子是不是被那小子绕晕了?”
左三爷从客厅的书架上取出一本山海省的地图,摊在石峰面前说到:“看这里,这儿是澜石村,犯了事的人,第一时间就是想逃跑,而且肯定是走小路,澜石村是个小村,与它相同的地方非常有限,而与易开市方向相反的地方,只有这里。”说着,左三爷苍老刚劲的手指点在了地图上的一个位置——青枣镇。
说完左三爷把地图慢慢合上放回书架,再从书架底层藏书的后面夹层,取出一个小盒子,走到走到石峰面前,递给了他。
石峰接过盒子打开来一看,里面装着一把枪。
“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了,我那不争气,的孩子你也是看着长大的。这件事交给你办我放心。你就放手的去做吧,有什么事,我担着。”
石峰将枪拿了起来,稳稳地托在自己的手上,冰冷黝黑的枪身闪出一点寒光,他熟练而灵活地将手枪套筒一拉,咔!
之后,把枪藏在了自己宽大的风衣里面,起身面向老人:“三爷,我虽然人笨,但您放心!十天之内,无论林落是冰的还是热的,我都让他躺在你面前。”
左三爷一挥手:“你去吧。”看也不看石峰一眼,一步一步又走回了卧室……
…………
正午的阳光躲开乌云,洒进破旧旅店的小窗子,射在林庸的眼睛上。
他皱了皱眉,轻轻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宁宁窝在被子里,嘟着小嘴熟睡的可爱模样。
呃~~他活动了一下身体,就这么坐着睡一晚,谁都不会好受。一看时间,十二点四十六分,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七个小时,对于此刻分秒必争的境地,的确是有些奢侈了。
他走到宁宁的床前,发现小姑娘一直抱着右手,仿佛手里有什么宝贝一样。
不会是昨晚受伤了吧?林庸一时好奇,伸出手来想要摊开她的手心看看。哪知轻轻一碰,熟睡中的宁宁,就将眼睛睁了开来。
“你醒啦?”林庸微微一笑,这小姑娘肯定累坏了。
小姑娘没有说话,呆呆看着林庸,突然突然眼睛一咪,嘴角一瘪,竟然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公主,怎么一起床就变成哭稀饭了?”林庸脑袋瞬间大了。
“呜呜,我梦见妈妈了……我要回家~”宁宁抽泣着说到。
“行行行,不哭了不哭了。可惜你记不住他们的电话,不然就可以打电话给他们。”
林庸一边安慰宁宁,一边给宁宁穿好了衣服,整理好行装之后,牵着她的手走出了房间。
“老板,谢谢。”林庸将钥匙放在了柜台上。
那老板娘正看着一份今天早上的地方报纸,内里第五版正放着一**庸的通缉照片,她斜眼看了看还在掉眼泪的宁宁,多了句嘴:“你孩子啊?”
林庸脸色有些尴尬:“不是。”
“你妹妹?”老板接着问。
“……嗯。”
林庸看见宁宁醒来后,情绪依旧极为低落,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直停不下来。不由当着老板娘的面蹲下身来打趣到:“哎哟,小师父~头好痛,头好痛!师父,你就饶了悟空吧,我听说过白雪美人,也听说过睡美人,但是没听过哭美人,宁宁,再哭就不漂亮啦!”
宁宁终于被林庸滑稽的表情逗乐,抿嘴笑着止住了眼泪。
那老板娘见到这一幕,眼睛里的锐利化成一汪难得的温情。
就在这时,两个痞子模样的人走进了旅店!
俗话说歪戴帽子斜穿衣,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这俩货叼着牙签,走在前头的那人两只三角眼在店里有限的空间里胡乱地瞅着,正撞见林庸站在柜台前。
两人皱皱眉,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庸。其中一个痞子还掏出手机反复看了看。
林庸心头一紧,这种感觉只在易开火车站时有过,他万万没想到,这么偏远的小镇,依然逃不脱那左三爷的追击。
只听那为首的痞子上前嚣张地说到:“你,哪来的?”
林庸保持着神色的镇定:“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那痞子啪的一下一拍桌子,声音也大了一点:“就是你!叫什么名字,哪来的!”
哼,林庸一瞧两人这样,心里反倒稍微踏实了,这俩人估计就是这镇上的地头蛇之类的,这种人没什么本事,平时不靠拳头,全靠一张嘴一副狠样吓唬人!要是一般人,可真就被这气势唬住了,可林庸只是将手牵住了宁宁,一转脸,那模样比俩痞子还嚣张半分,吊着嗓子说道:
“嚷什么嚷?你妈教你这么和人说话?你混哪儿的?听过东街强哥吗?”
东街强哥?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小镇就这么大,两人只知道东街有个梁哥,没听说过什么强哥啊?不禁狐疑地瞧了瞧林庸。
就在这时,那老板娘将报纸往桌上一拍:
“要吵滚出去吵,这是我弟弟,你俩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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