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亓看了画扇托盘里的东西，费力的辨认着。
托盘里放了不少剪纸，红彤彤的倒是喜气的很。
“小婶婶，这个是猪？”
独孤亓拿了其中一张剪纸来问道。
墨雪颜:“……”
“什么猪啊，那分明是老虎，小家伙你眼睛不好使吗？”
独孤亓:“……”
原来是老虎啊。
可那剪纸说是猪都勉强了，说是老虎的话……
却说，墨雪颜之前剪了许多剪纸，挨个送了出去，算作新年礼物，尤其是夜府。
新年，家中贴剪纸不奇怪，可贴的不伦不类便奇怪了。
一大早，本应该去给长辈拜年。
可夜擎昨晚喝太多，这会子还睡着。
谁都叫不起来，夜夫人不得已，只好亲自出马。
只是来到儿子的院子，才发现儿子的屋子里贴了很多剪纸。
有的窗户上，十几张剪纸都贴在了一起。
夜夫人抬头不解的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剪纸。
也不知道是下面哪个丫鬟剪的，居然有各种形状。
四姑娘发挥自己的想象剪了三角形、椭圆形、梯形、四边形……
乱七八糟的剪纸什么都有。
可在别人看来根本看不懂。
而且她剪的兔子没腿，剪的龙没有尾巴，剪的豹子没有耳朵，剪的猴子是一条腿，剪的公鸡是八条腿……
夜夫人瞬间凌乱了，进屋揪着儿子的耳朵便给揪了起来。
“娘，娘您做什么啊，别揪啊，疼死了。”
夜擎睡的正香，被窝里正暖和呢，谁知道直接被夜夫人掀开被子，揪起来了。
只穿着单薄的寝衣的他，顿时冻的直打哆嗦。
“娘，天这么冷，你要冻死你儿子啊。”
夜擎欲哭无泪，而且都这么大了，还揪他耳朵。
若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啊。
“今个是初一，是要去给长辈拜年的，你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
虽然夜夫人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但给长辈拜年这礼数是绝对不能少的。
夜擎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的娘亲，顿时无奈的很。
他这几年在边疆早习惯了，拜什么年啊。
“还有，我问你，窗户上的剪纸是哪来的，大过年的你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贴窗户上，是不吉利的你知不知道？”
夜夫人气恼的指着窗户上的剪纸发了顿牢骚，而后对外面的丫鬟道:“来人，全都给我撕了。”
大过年的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夜夫人看来不但不雅观，而且晦气的很。
“娘，别撕，别撕啊，那是别人送给我的。”
闻此，夜擎顿时清醒过来，瞬间跳了出去，对欲要动手的几个丫鬟怒道:“你们撕一个给小爷瞧瞧，谁敢撕，小爷就剁烂她的手！”
夜小将军平素里挺会怜香惜玉，对这几个丫鬟还是比较不错的。
所以，这几个小丫鬟还没见过他如此愤怒的时候，顿时被吓傻了，一个个忙跪在地上求饶。
“你又发什么疯呢，这么难看的东西，到底谁送给你的！”
夜夫人走过来，不满的呵斥。
“墨小四啊。”
夜擎看着夜夫人道:“娘，这可是墨小四剪了很久才剪完的，她很辛苦的，这是送给我的新年礼物。”
夜夫人:“……”
“这是颜丫头剪的？”
“是啊，不然除了墨小四，谁还能剪出如此奇特的剪纸。”
夜小将军似乎很自豪的样子。
看吧，墨小四的剪纸跟别人的剪纸可不一样。
“宸王府也贴了？”
夜夫人又问。
“怎么没贴，每个院子都贴了，比我这个好看呢。”
“对了，娘我这还有一些没有贴完，你要不要，我让人去帮你贴上。”
夜小将军兴冲冲的问夜夫人道。
夜夫人微微一愣，脸上满是无奈，随后笑了笑道:“真不愧是绮蓝的女儿，这种事也就她跟她女儿能做得出来。”
其实，堂堂的护国将军夫人也是个剪纸无能的人。
当年大家都年轻，凑在一块剪窗花做针线。
唯独南宫绮蓝剪出来的窗花别具一格，大家当时可都憋着没敢笑呢。
“娘，我跟你说，这可不能撕啊，墨小四那么小气的人，难得能送我点东西，我得好好留着呢。”
夜擎走到窗前，似乎也忘记冷了，伸手摸了摸那窗花，嘟囔道:“墨小四，真蠢！”
夜夫人侧眸看着儿子一举一动，细细品味着儿子这句话中，流露出的那一点点不一样的情绪，不禁轻轻皱了下眉头。
“擎儿，来坐下，娘有话跟你说。”
到底是做娘的心疼儿子。
夜夫人亲自拿了衣裳来给儿子披上。
“娘，你有什么话啊，不是说要我去给长辈拜年吗，现在时候不早了，我先去拜年吧。”
一言不合，夜小将军就想开溜。
他是担心夜夫人又在他耳边唠叨个没完。
“跟你说说以前蓝妃还有绮蓝的事。”
夜夫人看着他道。
“原来是说墨伯母的事。”
夜擎顿时来了兴趣，安静的坐了下来。
见此，夜夫人也只能无奈的笑。
这小子但凡听到与颜丫头有关的事，就一定能安静下来。
“你墨伯母怀颜丫头的时候，宸王已经七八岁了，而你还小的很，不过那时候咱们两家都是男孩，就跟你墨伯母开玩笑说，若她生的是女孩，就在我们两家中选一个做女婿好了。”
忆起往事，夜夫人的神色很温和。
听到这，夜擎慌忙插嘴道:“娘，那为什么后来是墨小四跟宸王关系那么好，为什么我跟墨小四却没接触过？”
按理说两家关系这么好，他也应该经常跟墨小四接触才是。
可为何那两人成了所谓的青梅竹马，自己成外人了，这不对劲啊。
“还不都怪你自己。”
夜夫人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道。
“怪我？”
夜擎一头雾水，他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认识墨小四啊。
如果真的认识，他不至于很多年都没去墨府找过墨小四。
说来，他之所以知道她，还是因为她的草包名声呢。
“当时我们说起定娃娃亲的事，你墨伯母是同意的，不过到底要选谁，便要看她生的女儿喜欢谁。”
夜夫人继续道。
“难道说墨小四喜欢宸王，不喜欢我，这不对啊，我明明只比她大两岁，应该她更喜欢我才是。”
夜擎摸了摸下巴道:“而且我小时候长得人见人爱，除非墨小四眼睛有问题，才不喜欢我的。”
夜夫人:“……”
“你小时候长得丑死了，颜丫头一见你便哭，你墨伯母怎么可能同意把女儿嫁给你？”
“我丑！”
夜擎立刻跳了起来，“娘，府里的老人都说我小时候很可爱，人见人爱，怎么可能丑，你一定是故意的。”
“他们哪里敢说真话得罪你。”
夜夫人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而且你小时候太调皮，每次去墨府都要欺负颜丫头，她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娃娃，你就想捉着虫子喂给她吃，差点没被墨将军追着打死，从那以后墨将军就再也不许你靠近他女儿了，可你却还喜欢偷着去。”
再后来，夜将军去了边疆。
夜夫人也带着儿子去住了几年。
后来回来之后，南宫绮蓝已经没了消息。
她也曾去过墨府，但墨诚管家，陈氏一手遮天，所以墨雪颜经历的许多事她也不知道。
“我捉着虫子给墨小四吃，她吃了没有？”
夜擎对于自己还不足三岁的时候办的事情，早就不记得了。
但他真的很讶异，自己居然以前喂虫子给墨小四吃。
那家伙若是知道了还不得捉了十倍的虫子来喂给他。
“你都已经拿到她嘴边了，差一点就吃了，不过若真的吃了，你以为你墨伯伯会放过你？”
他们都知道，护国将军墨曜最疼的就是女儿。
所以，当时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在看到一个不足三岁的臭小子，居然想喂虫子给女儿吃时，直接抡起拳头就追了上去。
小小夜擎撒了欢的跑，还连摔了好几个跟头，最后好不容易才被夜将军救下。
所以从那以后墨曜看见夜擎就没什么好脸色。
幸亏没把虫子喂到嘴里，万一抓条蛇来往嘴里塞怎么办？
“总之你小时候跟颜丫头就是彼此讨厌，她见了你便哭，你见了她就想欺负她，倒是宸王打小就对颜丫头好。”
夜夫人看着儿子气恼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颜丫头从小就喜欢他，一直粘着他，宸王那时候可是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了颜丫头，所以你说你墨伯母会喜欢谁？”
虽然那时候独孤邪已经跟随外公上了战场。
但他在边疆呆了几个月便回来了，回来之后就喜欢偷偷往墨府跑。
因为他喜欢那粉雕玉琢的小妹妹。
之后，他只要在京中便跟墨雪颜在一起。
不过后来，他接了主帅的位置，在外征战，一战就是多年。
两人也就失去了联系。
“娘，都怪你，为什么把我生的那么丑，不然我就可以先抢到墨小四了。”
闻此，夜擎顿时心痛起来。
明明他才是那个最有机会的人啊。
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夜小将军听完娘亲的话之后，也没给长辈拜年，也没用早膳，便跑宸王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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