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既不是幻境,也不是所谓的真实……一个人如果认为这个世界是真是的,那么他将在这个世界生老病死……但如果认为是幻境,那么只要找对方法,这个世界自然很容易被破除……”
——在世界崩坏的那一刹那,艾利斯脑海中忽然闪过这段话。
原来假魔剑早就提醒自己走出这个世界的方法,只要让弥瑠娜认为这个世界是幻境,这个以弥瑠娜从前的记忆为基础创造出来的世界自然就会崩塌。这原本是一件很简单很简单的事,然而……
坠入虚空的时候,艾利斯看见了弥瑠娜满脸泪水和悲伤的表情,包括她自己在内的整个世界都在那个瞬间支离破碎。
嘴唇上还残留着一丝少女的芳香和温润,心跳现在还跟不上原本的节奏。
明明本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的……
“哟,你来了?”
虚空之中,有一个声音响彻起来。
艾利斯没说话,然而这个声音自顾自地抱怨:“真是的,原本还以为这个世界对你来说挺简单的呢,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要我帮忙。原本都已经给你提示了,只要让弥瑠娜认为这个世界是幻境就好了,但你居然想用‘唤醒她的记忆’这个最笨的方法……”
“……真是不容易呢,要不是我暗地里推波助澜了一把,还不知道我要看多久的戏……帝国史上最年轻的剑圣先生,怎么不说话呢?”
艾利斯压抑着情绪淡淡地问道:“……你在哪儿?”
“哦,是要让我化成人形吗?你是想见见我的样子吧。”
忽然间,整个空间变得昼白一片,原本漂浮着的艾利斯也感到了脚底下终于踩到了实物。一片雪白的空间出现在眼前,脚下是广阔无比看不到边的平地,周围空中漂浮着一些大大小小扭曲的时钟。
“在这里在这里!哟,艾利斯,终于见面了!”
一个懒散的声音从左边传来,艾利斯看过去的时候,出现的是一个留着一头杂『乱』的及腰长发的青年,青年脸上带着慵懒的表情,像没睡醒一样颓疲地朝艾利斯摆了摆手打招呼。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笑意。
下一刻,疯狂的金『色』剑气汹涌开来,只是一瞬间艾利斯的剑气就从剑中激『射』出来,化为庞大的剑气『潮』水扑向青年所站的位置,将其瞬间淹没。
然而剑气散开之后,只见青年安然无恙地站在原地,带着懒散的笑容看着艾利斯。
“你很生气?为什么?”
艾利斯冷着脸看眼前的青年,一字不语。
青年笑着朝艾利斯走过来,停到了艾利斯面前,仗着高出艾利斯一个头,居高临下地说道:“真是伪善呐,艾利斯。明明在幻境中只是想着利用她帮你脱困,而且你也明知道只要自己脱困,这个弥瑠娜就会消失,现在却对我大发脾气,这不是伪善是什么?而且你更应该感谢我不是吗?”
青年俯下身来,在艾利斯耳边轻声说道:“感谢我……给了你一个逃避愧疚的理由。”
狂躁的剑气再次喷薄而出,一瞬间到达青年眼前的剑锋被青年轻轻夹住,艾利斯愤怒地看着这个青年。
“没用的,这里是我创造的幻境领域,如果你没有领域的力量,是无法跟我对抗的。再说了,你这样肆意宣泄自己的愤怒,难道不想听听我所做的事吗?”
艾利斯恨恨地“切”了一声,剑微微一抖,甩开青年的手,收剑站立。
“最好一五一十说清楚,否则……就算燃烧我的生命,我也要杀了你!”
“好好好,稍微冷静一点!其实,这件事我也不想这么过分的,但是我只能利用你那个叫弥瑠娜的记忆来创造幻境……咳咳,别急,事情是这样的。”
青年也不想彻底惹怒艾利斯,于是摆正神『色』赶忙说出真相。
“我呢,其实是一个龙骑士,当年的我并不强大,被敌人打到重伤后便逃入了这个洞窟,之后勉强杀了敌人之后,我已经奄奄一息了。按照契约关系,主人死掉之后,我的龙也将失去生命,于是我当时选择了将我自己和我的领域结合在一起,这样的话,我的肉体虽然死掉了,但灵魂却会永远活在这里……回想起来,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啊,活这么久,连想要轻易死掉都没办法……好好,别用那种表情看我,我说重点就是了。”
“因为无聊,我就利用日积月累的力量将幻境遍布到整个洞『穴』,目的就是吸引人们前来参观……但是很奇怪啊,明明之前还有很多人闯入这个幻境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少人来了,啊对了,上次来的人是一个实力低下的冒险者,我真的超级失望的!”
是因为这里被改造成下水道了。
“哦,对了,我记得我的龙因为我的肉体死掉了的缘故,在这里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现在洞『穴』里大概都布满了它的粪便吧,虽然很好看就是了。”
艾利斯:“……”
“咳咳……我继续说。本来以为又要等上一段时间,但没想到你们来了。我和我的领域合二为一后,我只能掌控我一半的领域,也就是说只能介入,而无法直接关闭领域……我只能选择了弥瑠娜创造了一个记忆幻境。”
“而由于我和领域合二为一,所以我能看到一部分你们的记忆,这并不是因为我想看哦,这是没办法的事,算是被迫接受所以我现在这里道个歉。”
青年后退两步,真的朝艾利斯鞠了个躬。
“所以你现在是想说什么?”艾利斯听到这里,冷冷地问道。
“嗯,这个嘛……”青年笑了笑,神『色』变得无比认真起来,“我想让一个人继承我的领域,而现在我选中了你。”
艾利斯咬咬牙,压抑着情绪:“说说弥瑠娜的事。”
“为了在遵循领域法则的情况下让你能够轻易通过考验,我在某一天开始就零零碎碎地给幻境中的弥瑠娜传达‘艾利兹就是艾利斯,并且这是个幻境’的信息。你也能够发现的吧,其实弥瑠娜从某一天开始就在不断试探和刻意回避这件事……”
忽然,一个拳头砸在青年的脸上,把青年击飞了好几米远。
艾利斯愤怒地喊道:“这是我替弥瑠娜给你的一拳!”
青年轰然砸在地上。
“……好痛啊,该说不愧是剑圣吗,这一拳可真给力啊。不过我可以理解嘛,毕竟你爱上了幻境中的弥瑠……卧槽你还来?!”
“这是我给你的一拳!”
青年再次被打飞,内心无语。
要不是为了拜托他继承自己的领域,自己早就动用力量反着把艾利斯打一顿了。
“等等……第三拳就不必了,再来一拳就太过分了!你的队友状态都很好……总之别这样恼羞成怒嘛,其实事情还并非不可挽回。”青年鼻青脸肿着连忙说道。
“切。”艾利斯撇了撇嘴,收回了拳头。
青年松了一口气,说:“其实在幻境结束之后,有一定可能『性』创造真实。这也是我的领域有别于普通幻境的地方。”
“……说详细点。”怒火稍微平息了一点,艾利斯捏着拳头冷然道。
“也就是说,只要意念够强烈,这个幻境的弥瑠娜将会被创造出来……当然,生命体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被造出来,我说的是灵魂。幻境中的弥瑠娜还是有机会附加到原来的弥瑠娜身上的,也就是一个身体里拥有两个人格。”
艾利斯沉默了一会儿,便听见青年继续说道:“但这一切的前提……是意念足够强烈哦!”
青年竖起手指:“只要她爱你爱得够深,奇迹就会出现……怎么样,这个够浪漫吗?”
嘭!
青年笑着眯起眼,用手抓住艾利斯的拳头,而后用力一翻转,艾利斯的身体便被甩了出去。
艾利斯飞在空中,冷哼一声,一个转体之后轻松落地。
“总之……”青年一抹自己的脸,脸便恢复了未受伤时的状态,在这之后便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蓝『色』的晶莹剔透的宝石,“这是这个领域的种子,只要你把它从这里带出去,它就是你的了,而且,这个幻境也会逐渐消散……我也将步入死亡。”
说完后,青年把宝石朝着艾利斯扔过来,艾利斯接住宝石,顿时感到一阵清凉。
“本来你也不是最佳人选,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家伙年纪轻轻就很强大了,只是我选中的那个人拒绝了我的提议,真的很遗憾啊。对了,他还说要帮我这个幻境改造成密道,不知道怎么样了。”
“现在是下水道。”
听完后,艾利斯把宝石随手塞到口袋里,淡淡地说道。
青年:“……”
“总之,拜拜了……”
青年打了个响指,整个雪白的空间便开始暗淡起来。
“对了,给你一个忠告……虽然我也只看到了一部分,但你的队友们的记忆,包括那把剑的记忆,无论哪一个都很有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