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柜的带领下,苏言他们一行人,来到了三楼便停了下来。
一群才子佳人们,正围在上四楼的楼梯口那里品头论足。
只见楼梯柱子上贴着一上联,苏言心里一惊,不是说想上六楼才用对对联?
怎么上四楼就需要对了?
完全没有准备啊!
我只知道上六楼的对联……
“这位公子,你看这对联如何?”大堂掌柜对苏言说道:“请公子出下联。”
正在议论探讨的才子佳人,富家公子们,听说有人对对子,纷纷停下交谈,看向苏言一行人。
这位公子是谁?
面生的很,理应不是荆都有名气的公子。
又是外地来的土鳖,来此挑战,以提高自身的名气,这样的人,这一个月以来没少见。
荆都的公子佳人们,向来看不上荆都以外的公子。
当然,如果你是名满楚国的才子,就另当别论。
“大木森森,松柏梧桐杨柳。”苏言看着对联,念了出来。
“这位公子可有下联?”
这次不是掌柜问的,而是适才那位女扮男装的公子出言询问。
“简单。”苏言不以为然,淡淡说道。
简单?
这里二三十个才子佳人,讨论了半天,也没能对出个上品下联。
这两个字简直就是打众人的脸。
不过众人都是有文化的人,在未知对方深浅前,没人出言嘲讽。
省得再被他打次脸……
待得这吹牛皮的公子对不上来,把牛皮吹破,再落井下石砸死他不迟。
这么多人屏息以待等着他说出下联,苏言却是不慌不忙说道:
“全是木头疙瘩,再简单不过,清儿,你来对下联。”
……
敢情这家伙根本对不出来?
竟然还借着这上联,暗讽对不出下联的众人是木头疙瘩。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人正欲出言嘲弄苏言一番,挣回点面子时,却听苏言身边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以空谷幽兰般婉转的声音说道:
“细水淼淼,江河溪流湖海。”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苏言惊呼赞叹道:“清儿,妙啊,木头对水货,妙极。”
水货是个新鲜词,众人以为是外地的说法,却也能猜到,定然不是什么好话,估计又是嘲讽他们之言。
然而,他们却无言以对,毕竟与那公子同来的女子对出了下联。
这下子,让他们有些无地自容。
苏言要是知道众人的想法,定然会放声大笑。
这些人太能脑补了……
我根本就没有嘲讽他们的意思,跟他们无冤无仇的,他们又没出言得罪,我没理由踩他们。
“姑娘高才,几位请上楼。”掌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些个围观的公子佳人们,让出了上楼的路来。
苏言也不客气,带着林婉清她们噔噔上楼去。
公子佳人们跟在苏言他们后面,同样陆续上了四楼。
原来醉霄楼的规定是,只要对出下联,即可上楼免费用膳。
除了六楼,这些权贵之家的公子佳人们,是可以上四、五楼花银子用膳的。
当然,有银子的同时,还得是权贵之家,有地位有名气之人。
一群人跟在掌柜与苏言他们身后,浩浩荡荡地上得四楼来,引起了四楼众多人的注目。
与三楼上来的熟人一打听之下,才知道是有一个女子对出了三楼的对联。
自从一个月前,醉霄楼有了这样的规定,上四、五楼的对子换了好几对。
自然是荆都的才学之士对了出来,更换了另一个对子。
唯独上六楼的对子一个月以来,没人能对出下联。
虽说上四、五楼的对子相对于六楼容易些,但至今对出下联的人,不出两个手掌之数。
并且那些对出下联之人,还都是名满荆都的饱学之士。
一个女子对出了下联,这还是头一遭。
没听说荆都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位奇女子,引得四楼的食客们一阵骚动,纷纷走出包间。
说什么也要去见识一下才女。
四楼上五楼的楼梯口,没有如三楼般聚集这许多人,只有寥寥几人。
然而不但三楼那帮公子佳人跟了上来,加上四楼闻风而动的人。
一下子,便把楼梯口那里挤得满满当当。
“这位公子,这对联可还入得了眼?”
那位女扮男装的公子,似乎很好奇苏言他们一行人,能不能更上一层楼。
人很多,但很安静。
都是有文化,有脸面的人。
谨言慎行。
省得被打脸,成就别人名声的同时,只为逞一时口快,明日就成了荆都人的笑话。
如此多人看着自己,苏言没有怯场慌乱,轻轻吟出楼梯口的上联。
“吴下门风户户尽吹单孔箫。”
苏言装作沉思一番,若有所思般注视着那上联。
他那里是在思考,脑子里直接就交了白卷。
之所以如此做,那是为了给林婉清争取些思考的时间……
许多人都明白,这对联之所以难对,因为这是个谜语对,既要猜谜又要对仗工整。
上联是一个谜语,下联也要对一个谜语。
没人催促苏言。
这上五楼的对联,上次是翰林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学士对出来的,那还是七八天前的事。
也就是说,这新对联更换了七八天,荆都至今没人能对出来。
因此,给别人一点思考的时间,众人这点气都还是有的。
毕竟这么多人这么多天没对出来,如果有人能在盏茶功夫内对出来,对文化人来说,那是很打脸的事。
这时候去催促,万一催出了下联,如此岂不是更打脸?
别人如何想,苏言是不意的,此刻,他只在乎林婉清如何想,想到下联没?
要是林婉清想不出下联,苏言就是自己打自己脸了。
适才把话撂大了……
后悔是来不及了。
苏言偶尔用眼角瞥一眼身旁的林婉清。
一看她眉头紧皱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这是要被打脸的节奏……
一盏茶功夫的样子后,苏言终于瞥见林婉清眉头轻展,心中一喜。
他这里都快装不下去了。
“这是一个猜谜联。”苏言同样眉头一展,笑道。
废话,不肖你说,谁不知这是猜谜联,许多人纷纷在心里绯腹。
不会想了盏茶功夫,只看出这是猜谜联吧?
“公子可是有了下联?”女扮男装的公子接茬说道。
“吴下门风户户尽吹单孔箫。”苏言再次念出了上联,笑道:“吹单孔箫,有些难度。”
听得苏言如此说,没人失望,他对不出来是理所当然的。
众人在心中幸灾乐祸时,苏言对林婉清笑问:
“清儿,这对联对我没啥挑战性,考考你,吹单孔箫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听闻苏言说要考考她,别人不知为何意,她与苏言如此亲密,自然是知道的,心中恨死了这坏家伙。
恨归恨,林婉清轻咬银牙,轻吟道:“云间胜景家家皆鼓独弦琴,请公子雅正。”
林婉清给足了苏言面子。
苏言微微一笑道:“好一个弹棉花,对得妙极。”
苏言笑得云淡风轻,围观的众人心里,却是震惊得犹如翻江倒海。
这位姑娘是谁?
虽然她蒙着面纱看不到容貌,然而就凭这惊天的才气,在荆都理应是赫赫有名才是。
为何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奇女子?
一个女子,竟然在盏茶功夫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荆都如此多的文人学士,花七八天都没对出来的下联对了出来。
怎叫人不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