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人连忙拉住她。
许茵目瞪口呆。
看着一群长相端正的人各自埋怨自己的长相,甚至憎恨自己相貌丑陋,简直天雷滚滚。
要不是知道这副本审美清奇,她还以为进了什么大型凡尔赛比赛现场。
“大娘,你不恨你丈夫抛弃你吗?”许茵问满脸叹息的大娘。
大娘深深叹了口气,“这哪能恨他呀?都怪我自己命不好罢了,谁叫我长得丑呢。”
许茵无语凝噎,这些人被pUA惯了。
也难怪,从小生活在一堆长相丑陋的人中间,端正的人都是少数,哪怕一开始审美是正常的,但时间长了,不畸形才怪。
许茵心里吐槽着,余光却被院子角落吸引。
一位女子头发散落着,明显是还未嫁人的少女,玉指芊芊,搓洗着手里的灰布麻衣,麻衣太粗糙,蹭得少女手指通红,看得人心软。
旁边挽着妇人髻的女子见了,心疼得挪过位置,将少女换到身后去,
“如兰,你这手指这么白嫩,何必做这些苦差事,我替你吧,你上一边歇着。”
妇人语气怜惜,“瞧瞧,手指都通红了,还是我来洗吧,我们粗糙惯了。”
如兰甜甜一笑,清秀的小脸漾起红云,似有些羞怯,
“没事的,吴姐姐,我总要习惯的,还多亏了你一直照顾我呢。”
吴姐姐轻轻叹息,“这儿都是苦命的人,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许茵听着两人的对话,眸光微闪。
“大娘,这里有住的地方吗?我刚来,不太熟悉这里。”
大娘原本还在絮叨着王府的善心,嘴里念念有词的样子,一听这话,一拍大腿,
“哎哟,你瞧我,这天都黑了,光顾着说话了,来来,我带你去房间里休息会,一路过来累了吧,没事儿的啊,你今天可以先歇着,活有我们帮着做就行了……”
许茵看着地上堆积成山的衣服、柴禾,再看看周边的人,哪个不是干着几个人的活计。
可他们没有半点怨言,听了大娘的话,还很赞同地应和道,
“是啊,姑娘,你这一路没少被人磋磨吧,快休息会,好好睡一觉。”
“这世上没什么事过不去的,别太往心里去,啊。”
许茵一时还真有些无奈,这些人跟外面那些恶仆行事未免差距太大。
外面的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这里倒是处处替她着想,就是,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
干脆在这住下,观察一晚便知。
恰好时遇白走了进来,身上还残留着些许煞气,表情冷若冰霜,看见许茵时才恢复如常。
见他应该是办成事了,许茵干脆指着时遇白对大娘说,
“大娘,能给我们安排一个房间吗?这是我夫君。”
大娘打眼一看,深吸口气,
“你也忒惨了啊闺女,我寻思你也是被夫家送来的,谁成想,你相公也这么……唉,你们也别太伤心了,在这王府啊你就放心住吧!”
许茵完全代入角色,“可不嘛,唉,谁叫我俩命苦呢~不光是我呀,我夫君更是苦,我俩成亲后原本和和美美的,谁知亲戚好友都嫌我们,从不跟我们来往,这不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啊,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语气幽怨,眼角带泪,混入原住民中毫无违和感。
这遭遇叫大娘跟身边几人都红了眼眶,连忙停下手头的活,安慰起许茵。
至于时遇白,他从许茵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就脑子宕机了。
她她她她叫我夫君?!
晕乎乎的感觉填满大脑,心脏炸开一朵软乎乎的白云,让他有种飘在半空的感觉,找不着地板,异常的兴奋跟满足感蔓延了全身。
时遇白表面看起来还冷淡得很,许茵叫跟上就跟上,其实手脚完全不同步,眼眸黑漆漆,里面空空荡荡。
估计魂魄不知在哪神游呢。
一直慢吞吞跟着许茵走到一间屋子外。
大娘正要介绍一下房间,却见时遇白还在往前走,大娘神色有些懵,这小伙子咋回事,再往前走可就是墙了啊!
许茵也终于发现了时遇白的不对劲,平时挺精明一人现在看起来傻不愣登的。
她连忙把人拉住,笑了笑,
“我夫君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换环境就有些激动。”
大娘一副我明白的表情,看着许茵的眼神更加怜惜,可怜的女娃,命苦就算了,嫁个男人还是脑子有问题的。
哎哟,这可怎么活哟。
一直到大娘被送出去,许茵还有些毛毛的,不知道大娘那个表情到底脑补了些什么?
时遇白也终于回过了神,耳尖红红的,此刻还面对墙站立着,脑子团成浆糊。
“你在面壁思过吗?”
“……”
许茵看着男人高大的身躯缩在黄土砌成的矮墙边,委委屈屈的样子,还真像是在面壁思过。
时遇白转过身,睫毛低垂着,
“你刚刚说……我是你夫君。”
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幽深的眸子紧紧注视着面前的人,眼中情绪翻滚,下定决心一般,像是等待宣判的犯人,紧张地等待判决。
许茵被他盯的莫名紧张起来,想起刚刚随口一说的身份,脑子一抽,脱口而出,
“不然说你是我的姘头吗?”
“……”
这话一出,许茵自己都有些尴尬,她干笑道,“呵呵,我不是那个意思……”
男人却突然笑出声,笑容清俊如冰雪消融,没有平时的冷漠表情,眉眼清凌凌,笑意轻松地盯着她,
“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