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内发生的一切令人措不及防,更惊人的是,艾伦并不是说着玩的,回去之后就真的开始收拾行囊打算离开了。
这让很多人对艾伦有了一个新的认知——“任性”。
“他是认真的?”
“竟然真的不准备接受恩赐了?他在开玩笑吗?”
“这样也好,赛缪尔的的东西终归不会跑到外人手里。”
“他恐怕是一时气愤吧,看着,有他反悔的时候。”
“就算他不反悔,他老子也不会任由他胡来的,哎,真是令人失望的一件事情。”
“......”
会议室内的人们各自议论着,而首位的格罗斯经过最初的阴晴不定后,脸色也已经镇定了下来,喝着咖啡,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任由他走了?你就不做些什么?”仆人前来报告时说的清清楚楚,艾伦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所以凯瑟琳才如此问。
总的来说,她对艾伦其实还是很满意的,外表出众,能力不俗,和女儿相处的也不错,最重要的是,他还救了蕾妮一命。
刚刚被气昏了头,只是一时口不择言,她可没准备真把艾伦怎么样。
“看着吧,他还会回来的。”
格罗斯笃定的说,然后转头瞥了一眼凯瑟琳:“不生气了?”
凯瑟琳闻言脸色有些尴尬,刚刚她的确太冲动,一个没忍住就叫了出来,然而现在经过艾伦这事这么一冷却,凯瑟琳却恢复了曾经的镇定,暗暗有些后悔,但她仍旧死不松口,低声道:“晚上再和你算账!”
“你呀。”格罗斯莫名叹了口气,然后也不再理会凯瑟琳,用手敲了敲桌子:“好了,中场歇息结束,我们继续讨论下一个问题,关于大清洗方面...”
“还有必要继续下去了吗?你联姻的对象都已经跑掉了,泰伦还能配合我们?”兰妮不甘心的道、
“这事泰伦说了算,可不是他那不知所谓的儿子,兰妮,你怎么还是不明白?”黑袍老者看了她一眼。
“没错,除非你能改变泰伦那老家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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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的交谈扔在继续,艾伦已经将自己的一切东西打包完好了,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些手稿、一点工作记录,以及一盆草。
然后也不见他留恋什么,最后看了一眼这处住了不到两个月的房间后踏步离去。
只是,尽管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还是逃不掉艾伦潜意识想要躲避的那个人。
注视着一袭淡黄长裙的美丽女孩,艾伦略显尴尬的笑了笑:“你不在楼顶照顾你妹妹,怎么跑下来了?”
“我听仆人说,你和父亲他们吵架了?”玛格丽特注视着他手中的包裹,蹙眉道:“是关于我们的?”
“别误会,”艾伦暂时将包裹放在地上,然后想了想,说道:“为了我这事,你父母在里面都吵起来了,我觉得与其厚着脸皮继续待下去,不如早点抽身,免得他们矛盾加重。”
他说的很有道理,然而玛格丽特却叹了口气:“这只是你的借口,我猜的对吗?”
艾伦沉默了一会,然后苦笑:“好吧,一方面是这样,另一方面我其实有些受不了你那帮亲人的冷嘲热讽,唯利是图,他们太不知所谓了。”
闻言,玛格丽
特沉默了,见此,艾伦又忍不住说道:“你是个好女孩,但你的那些亲人很恶心,我觉得,如果我和他们长期接触,早晚都会打....”
“我的家人只有父母和妹妹。”玛格丽特打断了他的话,抬眼道:“你会讨厌我父母好妹妹吗?”
“这....”虽说凯瑟琳之前的一番作为让艾伦有些反感,但总的来说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身为一位母亲,在女儿遭遇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很难保持平静,语无伦次也纯属正常,而格罗斯则一直对他比较和善,尽管看起来他并不是那么单纯,但艾伦对他也称不上反感,至于玛格丽特的妹妹?
艾伦在海湾的时候就挺喜欢那小女孩的,而今自然不会讨厌什么,所以总的来说,对于玛格丽特的这些家人,艾伦并不排斥。
只是....
见他游移不定的样子,玛格丽特隐约明白了什么,她微微一笑:“这同样是你的借口,对吧?”
虽然在笑,但她的眼神却颇为幽怨,艾伦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好吧,的确是这样。”
“那你?”
沉默良久,艾伦叹道:“可能我还没准备好吧。”
他其实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端庄优雅,美丽大方,明明玛格丽特各方面都很好,但艾伦一想到接下来需要和她结婚然后相濡以沫的相处一辈子,就感觉一阵抗拒,并非是对于玛格丽特,而是这种命运。
结婚生子,繁衍后代,培育后代然后慢慢老死,这似乎是所有人类万年不变的道理,然而——真的很无趣啊....
“所以趁机闹翻?”此时的玛格丽特显话语得很强硬,眼神也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紧盯着艾伦质问:“没准备好,你还想准备什么?再长高一些?再读几本书?还是多幽会几个情人?”
她这是在挽留吗?
艾伦惊奇的看着玛格丽特,直到原本理直气壮的女孩目光有所闪躲后,这才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正色道:“在你还没有将父母的安排和自己真实感受区分开来之前,我是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的。”
“我区分的已经很明确了,不然不会站在这。”玛格丽特咬了咬红唇。
“不,你还没有,”艾伦笃定的说:“我旁敲侧击你很多次了,你一直把两者混为一谈。”
“这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艾伦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磨牙下去了,微微冲面前和他差不多高的女孩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她的胳膊:“我会回来看你的。”
说罢,他扫了一眼周围看热闹的仆人们,微微躬身行了一礼,随即踏步离去。
“他刚刚是什么意思?”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仆人对此摸不着头脑。
“冲你行礼还不好?想那么多干什么?”
“可能是,感谢吧?”一位面容稚嫩的女仆迟疑的说:“感谢这段时间的照顾?”
“爱莲,你要不要这么幼稚?贵族老爷什么时候会感谢仆人了?”
隐约的议论声尽管很小,但玛格丽特仍旧能够听到,只是现在这种略带自嘲的议论已经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力了,
她目光恍惚的注视着艾伦离开的方向,内心不断回想着他之前所说的那句话。
“分得清和分不清,不是都一样吗?”握在楼梯把手的嫩白手指紧了紧,注视着城堡外那修长的身影越行越远,玛格丽特神色幽怨。
她始终认为这是艾伦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