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郭浩东还是用杨楠楠睡在了同一张床上,只不过没有像之前几天搂着她睡,而是来了一个背靠背。
杨楠楠的情绪经过宣泄后,已经全无睡意,经常抚摸一下腹部,感觉里面多出来的东西让她很别扭,很不舒服,不由眨动着大眼睛,泛起了淡淡的忧伤,泪水也悄然再流出来,浸湿了枕巾。
郭浩东也时常睁开眼睛,回想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虽然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但心里却在流泪。他不知道自己采取的宽容政策会起到什么效果,上天会不会让他和她破镜重圆。
杨楠楠最后实在按耐不住了,不由叫了一声:“浩东哥!”
“嗯?”郭浩东下意识地应一声。
“你还没睡吧?”
“哦。”
“我也睡不着,想跟你再谈谈。”
“丫头,你不睡觉,还想什么事呀?”
“浩东哥,我现在想起咱俩当初结婚的事情了。”
“哦,你想它干什么?”
“咱俩的结合完全是咱们家长的一厢情愿。尤其是我爸爸非要把咱俩绑在一起。其实,你当时不仅跟兰兰姐私定了终身,我跟赵威也算是一对情侣。我俩都拗不过家长,勉强凑合在一起。当然,我俩答应他们,都有自己的苦衷···”
“楠楠,我的苦衷不一定就是你爸爸给我的‘高官厚禄’。”郭浩东打断道,“你最好不要以世俗的眼光看我。兰兰告诉你的东西,也未必都是真的。”
杨楠楠心里一动,迟疑一下,终于又继续讲道:“其实,我俩被确定为夫妻时,就是处于一种‘谍战’状态,好像彼此都是卧底一样。你着急出国见兰兰姐,而我巴不得你尽快走开,别耽误我跟赵威私会。结果,赵威被我爸爸驱赶出冀东了。我在联系不上他时,产生了失落的情绪,突然要把这种失落的感情依赖你,就改变主意跟你出国了。结果,搅乱了你跟兰兰姐的计划,你才费尽心思导演一出出戏,目的就是···”
郭浩东实在听不下去了,突然转过身来,再把杨楠楠的娇躯转过来,并搂在了怀里。
杨楠楠吓了一跳,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蜷缩在郭浩东的怀里,不敢再说下去。
郭浩东的一只大手伸到了她的屁股上,并低声威胁道:“你要再不睡觉唠叨下去,我就狠狠打你这个地方。”
“浩东哥···求你放过我···”
“你还说?”郭浩东轻轻掐了一下她的屁股。
杨楠楠不言语了,感觉让对方这样搂着,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即便对方是毒@品,也希望这样的‘毒品’去麻醉她受伤的心灵。她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郭浩东则没有那么快睡下去。他抱着熟睡的杨楠楠,心里却一直在想,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把怀里的‘尤物’让给他人。他知道,自己目前单一控制杨楠楠,未必管用。盐从哪咸醋从哪酸的道理还是让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赵威揪出来。
第二天,他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后,立即给桂玲打去了电话:“你立即来我办公室一趟。”
桂玲不知何故,只好放下手里的工作,从质检科奔向了总经理办公室。
“郭总,您找我?”桂玲不仅径直推门而入,而且还要大方地坐在郭浩东的对面椅子上。
不料,郭浩东语气颇为严厉:“谁让你坐下了?站着跟我说话!”
桂玲一惊,还从没有见过郭浩东对自己这样严肃过,之前还低三下气地恳求自己呢。
桂玲小嘴一撅:“您干嘛对我这样凶啊?”
郭浩东丝毫没有放松自己的表情,一直绷着脸质问:“赵威在哪?”
桂玲不由打个冷战,诧异的眼神望着郭浩东。
郭浩东一听触动了对方的神经,便心里雪亮——她一定是知情人。
原来,郭浩东昨夜经过长时间的琢磨,认为杨楠楠说赵威已经离开冀东的事实不可信。道理很简单,杨楠楠之前跟自己的摊牌,肯定是跟赵威商量过的。赵威既然知道杨楠楠已经怀了他的孩子,怎么会离开冀东呢。他虽然不能再逼问杨楠楠,但突然想到她的闺蜜也许知道这件事,于是今天就直接诈一下桂玲。对方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果然露出了破绽。
桂玲惊魂稍定,不由颤声道:“您···您问他干什么?”
郭浩东用手一拍桌面:“亏我平时对你这么好,可你居然向我隐瞒了这件天大的秘密。你太让我失望了。”
桂玲一看郭浩东认定自己知道赵威的下落的态度很坚决,不由脱口道:“楠楠告诉了你一切?”
“你现在不要再提楠楠,现在要你自己说。”
桂玲显得很无辜道:“楠楠恳求我的事,我不能不答应呀。”
郭浩东心里一动:“她恳求你什么了?”
桂玲几乎蚊子声:“她让我为赵威安排工作。”
郭浩东一听,额头的青筋顿时直蹦,不要失口道:“难道你安排的那个同学就是赵威吗?”
桂玲就像一个犯错的女生,把头垂得很低,轻轻点点头。
郭浩东心里的怒气向上涌,再次厉声喝问:“你给我大声说出来,那个保安是不是赵威?”
“是!”桂玲不得已哭声大吼。
她是一个脸皮很薄的女生,被自己的偶像如此厉声质问,让她如果接受得了?
郭浩东内心悲痛至极,哪里顾得上桂玲的感受?
他腾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并疾步往外走——
“您别去了,他已经辞职了。”桂玲在郭浩东没破门而出之前,战战兢兢地提醒。
郭浩东顿时把身子定住了,不由回头诧异道:“他什么时候辞职的?”
“就是昨天傍晚下班前。”
“他为什么要辞职?”
“他说老家的大哥发生了交通事故,已经残疾了。所以···”
“哼,欲盖弥彰,还居然这样诅咒自己的同胞大哥。”
桂玲瞪着诧异的眼神:“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浩东再次把怒火倾向了桂玲:“你这个丫头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居然把他安排在我的眼皮底下。我估计上次遭受暗算,他就是主谋。你···你简直就是助纣为虐!”
“啊?真的会这样吗?”桂玲吓得花容失色。
郭浩东冷笑道:“我上次莫名其妙挨打,一直都想不通,因为我并没有得罪谁,而那件事又不像是意外,可现在终于明白了,一定是他了解我每天进出公司的规律后,就雇佣一个杀手埋伏在公司外对付我。”
桂玲思忖一下,顿时觉得郭浩东的话有道理。尤其是她闻讯赶到现场时,只有赵威在现场张牙舞爪的,事后还去了医院。
她这时不气郭浩东对自己凶了,而是懊悔道:“对不起···我应该想到他对您一定很嫉恨···不该把他安排在公司···”
“哼,你居然把这样一颗危险的钉子安插在公司,现在后悔还有用吗?”
“郭总···都是我不好···您打我骂我都行···千万不要怪罪楠楠···”
郭浩东鼻孔一哼:“你还挺仗义呀,到了这个时候,就把你的所谓的‘义气’收一收吧,就不要替别人扛了。”
“我···”
郭浩东不等她再辩解什么,又继续质问:“你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吗?”
“嗯。”桂玲连忙点点头。
“请你告诉我——赵威以前住在哪里?”
桂玲眉头微蹙,却连连摇头:“我···我不知道呀。”
郭浩东更是眉头紧皱:“你既然为他安排工作,难道不知道他住哪吗?”
桂玲沮丧地摇摇头:“我其实跟他没什么交情,都是楠楠委托我安排他的···”
桂玲接下来,就把杨楠楠委托她的始末对郭浩东详细讲述了一遍。
郭浩东听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就更加认定赵威当初诱@奸杨楠楠时,来冀东并没多久。唉,也许他当时守候楠楠的单位门前,等待跟楠楠接触的机会。结果,楠楠接到了兰兰的电话,导致情绪失控,便给了赵威得逞的机会。
郭浩东等把这些事情梳理明白了,顿时懊悔不已。
桂玲一看郭浩东还沉浸在无比的悲痛中,不由劝道:“幸亏您的伤不是很重,就不要再耿耿于怀了。请您放心,我不会再帮他了。”
郭浩东苦笑道:“你以为我是因为挨打才心里难受吗?他已经把楠楠···”
桂玲脸色陡变:“他把楠楠怎么了?”
郭浩东脱口而出——“他把楠楠的肚子搞大了!”
“啊?”桂玲吃惊得捂住了嘴。
郭浩东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迟疑一下,还是决定对她实话实说:“你还记得楠楠上次离家出走吗?其实就是跟赵威在一起。就在那天晚上,她怀上了赵威的孽种。”
桂玲闻听,气得前胸只呼扇:“楠楠真是太糊涂了。我难道看错她了?”
郭浩东跌跌拌拌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并轰然地瘫坐在上面。他把大手一捂前额:“请你不要责备楠楠了,也不要当面责备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之前伤害了楠楠。”
桂玲又不禁诧异:“难道楠楠那天离家出走是另有隐情?”
郭浩东点点头:“她当时接到了陈兰兰的电话,精神上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才做出了疯狂的举动。结果,坠入了赵威的圈套。”
“陈兰兰···难道是顺喜的女朋友吗?”桂玲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
郭浩东不想再向桂玲隐瞒什么了,因为这样的隐瞒,只能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一切事情搞得透明。这也是在他付出沉重的代价之后才感悟到的道理。
他于是怀着一副沉重的心情,把自己跟陈兰兰的关系以及后面所发生的事情,简单地向桂玲讲述了一遍。
桂玲听得几乎是心惊肉跳,就连大气都不敢喘。
郭浩东最后懊悔道:“桂玲对不起,我当时鬼迷心窍地要跟兰兰在一起,就连你也成为了我利用的棋子。结果,当我知道楠楠才是我最该珍惜的女孩时,还是不经意伤害了她,并伤害了周围一大群人。”
桂玲惊愕了片刻,才动情地讲道:“郭总您不要再自责了。其实您并没有伤害到我什么,我还应该感谢您把顺喜介绍给我。我现在坚定了爱他的信心。因为那个陈兰兰根本不配拥有他。”
“桂玲!”郭浩东责怪道,“请你不要这样指责兰兰。她是因为爱我才导致这样的。她其实受到了伤害更大。如今,只有小李才能安抚她受伤的心灵。请你对小李放手吧。”
桂玲固执地摇摇头:“不,这是您的理解。我知道顺喜跟谁在一起,才能获得幸福。”
郭浩东的脸色又恢复了严肃:“我警告你,如果还继续纠缠小李的话···我不得不做出无奈的选择。”
桂玲一惊:“您难道要开除我?”
郭浩东凝视了她很久,才淡淡地表示:“我如果开除你有用的话,就会开除你。可是,这能阻止你放弃李顺喜吗?恐怕就连楠楠都不会原谅我。所以,为了达到你跟他分开的目的,我会把李顺喜清除出公司,并把他撵回老家去。”
“您···太过分了!”桂玲气得大叫。
郭浩东苦笑道:“我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很卑鄙的。但我为了兰兰最后不至于一无所有,就直能出此下策了。”
桂玲这时表情郑重道:“郭总,当您把一切真相都告诉我时,我还不怎么怪您,相反很佩服您的勇气。我虽然一直很崇拜您,但您毕竟也是个凡人,岂能没有过错呢?可我还是欣赏您刚才的行为。因为一个勇敢摘掉自己面具的人,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就凭借这一点,我也佩服您···”
“你不要给我戴高帽。”郭浩东打断道,“我之所以向你澄清一切事实,目的有两个,其一,就是表明我诚心悔过,不会放弃楠楠的决心;其二,就是劝你远离李顺喜。我不能给兰兰的幸福同时,再残忍地把她的‘幸福备份’也推给别人。”
“郭总,请您听我把话说完!”桂玲气恼地表示道。
郭浩东不再吭声了,向桂玲投去一个示意的眼神。
桂玲于是朗声道:“您不能自私地总为您的初恋着想,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考虑过顺喜的感受吗?如果让他成为陈兰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情备份’,这对他公平吗?其实,您也不用自责。我感觉就算您当时不插在他和陈兰兰之间,他俩也未必走到一起去。因为陈兰兰追求和欣赏的并不是顺喜这样的男人。所以,您即便把他开除出公司,还是无法让他无法跟陈兰兰在一起。”
“你这个丫头不要自以为是了。”郭浩东冷笑道,“兰兰虽然目前情绪很偏激,但她总有一天,会像我一样,明白她所需要的是什么。李顺喜对她的感情是真诚的,又无怨无悔地照顾她的父母这么长的时间。当兰兰的感情在我这里受到伤害时,很容易幡然醒悟,去珍惜她该珍惜的人。而李顺喜呢,如果没有对她刻骨铭心的爱,岂能做出这么巨大的牺牲呢?我现在劝你不要再去纠缠他,也是为了你好。我正是当初利用你做棋子,感到心里有愧,才善意地提醒您从李顺喜的阴影中彻底走出来。”
“够了。”桂玲不以为然,“您哪是善意提醒我呀?分明是严厉地警告我。不过,我也提醒您——如果意识到自己当初的行为是错误的,那就不能一错再错了。”
“什么叫‘一错再错’?”郭浩东愕然道,“难道我不该改变去爱楠楠吗?”
桂玲摇摇头:“我现在很敬佩您作为一个男人的大度。不过,楠楠现在真的需要您去爱和包容,她即便也有错,但依旧值得您去呵护和爱。我现在想提醒您的是——不要再错点鸳鸯谱撮合陈兰兰和顺喜了。”
郭浩东顿时反驳道:“哪是我撮合他俩呀?他俩之前本来就是男女朋友关系。完全是我影响了他俩的关系。如今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补救我之前犯的错误,又怎么是‘错点鸳鸯谱’呢?你完全是强词夺理!”
桂玲针锋相对地表示:“我之前对跟顺喜的关系没有信心,现在听您介绍了跟陈兰兰的关系,反倒让我增强了信心。假如您看不顺眼,非要拆散我俩的话,那他去哪,我就去哪。”
“你···”郭浩东气得用手着指着她:“那咱们就走着瞧!”
桂玲鼻孔哼了一声,便转身扬长而去了。
郭浩东望着她狠狠关闭的房门,不由陷入了沉思。他心里清楚杨楠楠还不完全信任自己,自己把所有的隐私都告诉了桂玲,其目的表明自己‘痛改前非’,要好好跟楠楠过日子了,希望桂玲在他和楠楠之前再继续发挥作用。可没有料到,在李顺喜的问题上,他跟桂玲不欢而散。
如今桂玲恐怕指望不上了,自己该怎样揪出赵威呢?他确信赵威这次逃离公司,恐怕就是楠楠的主意。如果自己想通过楠楠找出赵威是不可能的。如今,他只好静观其变了,只能靠自己的爱来留在楠楠的心。
桂玲赌气离开郭浩东的办公室后,也同样是闷闷不乐。她想到郭浩东那番威胁的话,真是有些恐惧,真担心他一气之下,打发李顺喜离开。难道自己真能跟他一起走吗?就算自己能够做到,人家李顺喜会同意吗?她不敢忘记一点——李顺喜还是陈兰兰的男朋友,心里爱的也是她。
中午下班时,她早出公司一步,在门外静等李顺喜出来。这段日子里,她虽然不住在李顺喜的出租房里,但每天中午还是要去那里吃饭和做些家务的。虽然陈家夫妇对她的感情与日俱增,几乎就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了,很希望她每晚住在那里,但她也要注意分寸,尤其李顺喜并不情愿,除非特殊情况才住一宿。
等公司大量员工陆续走出来时,李顺喜才随着人群里一起出来。
桂玲赶紧向他招了招手。
李顺喜紧走几步,很快到达她的身边,不由好奇道:“桂玲,你早出来了?”
“嗯,你咋才出来?”
李顺喜笑着解释:“我身为财务总监,不可能率先走出财务室。”
桂玲撇了一下嘴:“还是你工作积极,假如被公司给‘开了’,那真是没有天理了。”
李顺喜一愣:“你说什么呢?”
桂玲望着从身边经过的同事,便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我想跟你单独谈一谈,咱们边走边说吧。”
李顺喜眼睛一亮:“我正好有重要事情要跟你商量呢。”
桂玲一愣,当观察李顺喜的严肃的表情时,便意识到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