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急得去隔壁老族长家吃庆功宴的曲郎中,跑出门踩到一堆鞭炮渣,绊了一下,扭了脚脖,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老族长家院子里摆了九桌,曲郎中正跟一个堂弟划拳。
邓氏一瘸一拐跑过来道:“我孙媳妇晕过去了。麻烦你再去我家看看。”
曲郎中咦了一声,疑惑道:“她好好的怎么晕过去了,受了什么刺激。”
邓氏总不能说孙媳妇听到儿媳妇要回来就被吓晕过去。
曲郎中二次进曲家给醒过来目光慌乱的小邓氏把过脉,跟曲家人婉转的道:“她是孕妇,情绪不易大喜大悲。这次还好没有伤着胎儿。”
曲多喃喃道:“大悲?”
李晶晶直摇头心说曲多真呆,被贺氏瞧到了,便吐吐舌头到院子玩去了。
曲郎中又给邓氏看了伤脚,给她开了两副药。
曲快手亲自把曲郎中送回老族长家,被红光满面的老族长叫来坐在身边。
在场的成年男子纷纷过来给曲快手敬酒,恭喜他儿孙都考中秀才。
曲快手很快将小邓氏晕倒的事抛在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心情特别的舒畅自豪。
他不知喝了多少碗米酒,醉的把一个人看成两个人,忙跑到老族长家的厨房,双手从缸里捧凉水擦脸让头脑清醒,出来后就晃悠悠回了家。
李家人只留下曲氏,曲氏正在堂客里肃声训斥曲多。
“多伢子,你都是中了秀才的人,怎么脑子那么迂腐?”
“你娘对你堂客怎么样,孝不孝顺你爷爷奶奶,对你爹是否体贴,你心里没数吗?”
“你娘回来了,你堂客跟你未出世的崽还有活路?”
“你瞧你奶奶今个急火攻心,把脚都扭了。你堂客跟你崽要有什么事,你奶奶得气得丢了命。”
“你把你娘接回来,就是对你爷爷、奶奶、爹爹不孝,就是对你堂客不义,对你崽不慈!”
曲快手心里暗道:妹妹嫁到李家这么多年,仍是心系曲家。
曲多已是拿到县里文书正式的秀才,可是心眼纯直,尊重长辈,被大字不识的曲氏训了一通,也不生气。
曲氏望着摇摇晃晃进屋的曲快手,嗔怪道:“哥,你怎么又喝醉了?嫂嫂脚疼在屋里躺下了,我跟多伢子说说话。”
曲快手笑道:“你说他说得好。你是我妹妹,说他这个侄孙天经地义!”
曲氏道:“我说再好,也得他听得进才行。”
曲快手提高声音道:“多伢子,你姑奶奶的话,你听得进不?”
“听得进。”曲多对曲快手又敬又怕,忙上前扶了他进卧室。
“乖孙,你终于跟你爹中了秀才。我跟你奶奶等这一天好多年。”曲快手拍拍孙子清瘦的肩膀。
曲长久喝多了,早就去睡了。
此时堂屋里只有曲多跟曲氏,曲多这才透露将县里商人要用三百两白银做嫁妆把守寡的庶女嫁给曲长久当平妻的事。
曲多眉头紧锁,道:“姑奶奶,我娘若不回来,我爹就会娶平妻。”
曲氏道:“家和万事兴。你姑爷爷曾给我说过,有了平妻、小妾、通房,多富贵的家也会败了。”
李炳长年在外做生意,身上又有银钱,为让曲氏心里踏实,在她怀上李老实时就承诺绝对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村里妇人妒忌曲氏有银钱,在背后说李炳在外有女人所以几年不回来一次。
曲氏坚信李炳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曲多轻叹一声道:“姑爷爷说的是。可是三年后我与爹爹过了潭州的府试,还要去京都会试,所需银钱很多,爷爷看在三百两银钱的份上,会同意爹爹娶商人庶女。”
本朝科考制度分为县试、府试、会试、殿试。
过了县试是秀才,过了府试是举人,过了会试是进士,最后的殿试是定夺一榜三甲状元、榜眼、探花。
“商人来议亲,我会让你爷爷替你爹拒绝。”曲氏望着容貌颇像邓氏的侄孙,他读书天赋不高,勤能补拙,此次中了秀才,不知下次能否幸运的中了举人,光宗耀祖。
曲多感激道:“多谢姑奶奶!”
曲氏低声道:“你与你爹若能中举,进京参加会试的银钱,我跟你姑夫说,让他与你爷爷共同出这笔银钱。”
李老实每年能给家里挣十几两银钱,外带好些实惠的吃食,能养活李家一大家子人。
这些年李炳给她带的银票都存下了,已高达二千三百两。
她支助侄子、侄孙参加会试,动用家里的大钱,是要经过李炳的同意,所以她没有说出多少数额的银钱。
曲多再是书呆子,这些年也从爷爷奶奶爹爹些许话语里听出曲家能有今日是当年有着姑奶奶夫妻出笔大银钱支助,此次姑奶奶又要开口支助他跟爹爹,内心满怀感激,当场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曲氏目光慈爱,双手扶起曲多道:“你好好读书,三年后中举去京都会试,给你去病表叔、霄伢子做个好榜样。”
日薄西山,李去病端着一碗黑呼呼的胶状物来到曲家的堂屋。
曲家人正在吃饭。晚饭是曲快手、曲多父子做的,就是将中午的剩饭菜简单一热,再煮一锅米饭。
李去病微笑道:“晶妹子熬了止痛活血膏,说是舅奶奶涂上明个就能走路。”
“晶妹子又想着我。真是谢谢她!”邓氏笑容满面,前不久用了李晶晶的去斑膏去掉两颊生的四个黄斑,皮肤光净显得好看年青些,高兴了好多天。
她放下碗筷由曲多扶着进卧室去涂膏,身后传来曲快手跟李去病的对话,身子一震,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来止痛活血膏主要是以蚯蚓制成的。
邓氏从小就恶心肉呼呼丑陋的蚯蚓,哪肯在脚腕涂上蚯蚓尸体做的药膏,等李去病走了,就让曲多把碗端得远远的,千万别让她再看到第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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