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喝得微醉,由贺氏扶着出了酒楼,被风一吹清醒过来,问李老实花了多少银钱。
李老实笑着回答道:“娘,一共用了二分五银钱。”
曲家村的人都种着稻子、蔬菜,有的还养着猪、鱼、鸡。
二分五银钱就是二百五十个铜板,相等于曲家村普通人家几个月的开销。
曲氏点头道:“贵是贵些,不过狗肉锅子真好吃。”
贺氏柔声道:“不贵。娘吃的高兴就好。”
黑夜里曲氏紧紧握着贺氏的手,两人如同母女相互搀扶着,一直走回客栈。
次日天刚亮,曲氏就醒来了。李晶晶夜里只在回春药府呆了一个时辰就出来了,正睡得香甜。
曲氏穿好衣服去把家人叫醒,最后弄醒李晶晶。李家人在客栈吃了肉汤米粉早饭,拿了包裹结了帐,就去县城外的码头。
浏阳县到潭州走官道大概一百三十里,没有驴车可雇,只能雇马车,需要花八分银钱,李家人一共九个人,一辆马车太挤。
若是走水路,坐客船的中等舱只需要二分七银钱,宽敞还能观河景。
冬日清晨的阳光洒在静静清澈的浏阳河河面,二十几条客船、货船、渔船停泊在河边。
码头上人来人往,抬着满筐夜里刚捕上来河鱼的汉子,推着独轮车叫卖吃食的小贩,抱着还没睡醒的细伢子赶船的胖堂客,从船上卸重物累得喘粗气的少年,嘈杂而又热闹,无一不吸引着李去病跟龙凤胎。
李云霄指着停放着一辆红花轿的三层大客船,激动的叫道:“奶奶,我要坐那条大船,我要瞧新娘子!”
曲氏立刻叫李老实去大客船上问,原来船不是直达潭州,中途要在三个小码头靠岸停一刻钟下人再拉人,中等舱一个人只收二十五个铜钱,比直达潭州的客船便宜五个铜钱,上等舱一个人也只收三十个铜钱。
曲氏恨不得立刻到了潭州,可是禁不住李云霄一个劲的闹,就差在码头的泥地上打滚,最后只有顺着他。
李家人上了船,李老实付了船钱,一个船工将他们领到第三层带着窗户宽敞能有热茶水喝、炉火烤手的上等舱。
一会儿,蒙着红头盖身着红裙喜气洋洋的新娘子就由一个穿着崭新铁绣红中长袄长裙的中年妇人扶着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子、一个青年男子及一个四、五岁清瘦的细伢子。
几个人坐下说着话,听口气新娘子是嫁到潭州郊外的一个富户人家。
中年妇人与中年男子是新娘子的大哥、大嫂,青年男子是她的二哥。细伢子是青年男子的独子。
送亲的人加上轿夫一共来了三十几个,为了省银钱,其余的人都在中等舱坐着。
大客船开了,李云霄站在船头栏杆边望着船下哗哗的河水,兴奋的拍手又叫又跳。
贺氏怕船头风大吹着李云霄,叫李云青把他抱进来。
李云霄哪肯跟李晶晶一样老实的在舱里坐着,非要闹着去外头看河景。
贺氏喝道:“不许你去。万一落了水,大冷的天救你的人都得落下风湿的病根。”
李云霄哭都没用,贺氏态度强硬把他留在舱里。
新娘子的小侄子长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幸灾乐祸的朝李云霄做鬼脸,噔噔噔一会儿跑出舱去船头,一会下了中等舱,还取出口袋里一个红通通的大桔子馋他。
李云霄气呼呼的别过头去,眼珠一转,跟李晶晶道:“妹妹,昨晚的狗肉锅子真好吃,我吃了五块狗肉,还喝了狗肉汤。”
李晶晶难道配合的道:“是啊。狗肉锅子又辣又香,比猪肉好吃百倍。”
新娘子的小侄子明显的咽了一下口水,拉着青年男子的衣袖问道:“爹,今个喜宴有没有狗肉锅子?”
青年男子摇头道:“没有。”
小家伙立刻跑到新娘子跟前摇着她的手撒娇道:“姑姑,我要吃狗肉锅子,你叫姑夫在喜宴上给我吃啊。”
一旁的中年妇人过来把小家伙抱开,安慰道:“山伢子,狗肉上不得席面,你要想吃狗肉,大伯娘回头给你做了吃。”
小家伙见一向非常疼爱他的姑姑竟然不理睬他,气道:“姑姑嫁了姑夫就不喜欢我。我不要姑姑嫁姑夫啊。”
“莫乱讲!”青年男子过去朝小家伙屁股上轻打了一下。
小家伙从未挨过打,气呼呼哭着跑出上等舱,正好一对老夫妻从中等舱上来想凭高眺远看河景,小家伙撞在老头身上,口袋里的大桔子落地滚向船头。
小家伙一直舍不得吃这个大桔子,是想等着中午跟姑姑分享的,赶紧追过去。
大桔子滚到船头的栏杆边停下来,小家伙蹲下伸手正要拿,非常巧合的是一艘中型客船赶过大客船,河面起了水浪,大客船左右摇晃了几下,他脚下的木板有冰,竟是一下子侧身从木头栏杆之间滑了出去,扑通一声整个人落到河里。
老头子直接脱了长袄裤子跳下河救人,老婆子大声喊叫:“细伢子落水了,船快停下来!”
青年男子朝四处望望,见儿子不见了,难以置信的叫了一声“山伢子?”而后蹿出船舱,扑通跳下河。
新娘子猛的掀起红盖头,露出一张涂了胭脂点了红唇美丽充满青春气息的俏脸。她急的哇哇哭出声,跟着家人跑出上等舱。
李家人出去瞧看时,除去小家伙的爹,竟然有五个男子跳下冰冷湛骨的河水救人。
李晶晶心里为舍已救人纯朴善良的浏阳县人叫好。
船家赶紧把船停了,青年男子跟一个船家的少年将口里吐着河水的小家伙救了上来,其余救人的四个男子陆续爬上船,都冻得脸发青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话。
众人关心的叫嚷道:“快让他们换了干的衣服,往身上涂了酒去寒气!”
船家的老头提过来一坛酒,让六个男子轮流喝几口酒。
船家的中年妇人急跑过来跟曲氏商量,将上等舱空出来让六男一孩进去换了衣服守着炉火取暖。
曲氏毫不犹豫的点头。李家人将包袱都提到了中等舱,将有着炉子的上等舱腾了出来,又将李云霄干的换洗衣服送去给小家伙穿。
半个时辰后,小家伙额头烫的吓人,脸色潮红,嘴唇发紫,气息微弱,任凭家人怎么叫都不出声。
青年男子急得要落泪,让船家赶紧靠岸,他要带小家伙去求医。
船家的老头子指着两岸辽阔的野地,蹙眉道:“此处没有村子,再往前行八里有个槐村,往前行十五里是陆家镇码头,村里没有郎中,镇里才有。从码头到陆家镇还有五里路。”
青年男子一听到陆家镇水陆距离二十里,顿时急得热泪盈眶。
船家的老头子接着道:“船若是掉头返回,离刚才停泊的豆镇码头也有十八里,从码头到豆镇要走七里路。”
船家的中年妇人跟青年男子道:“你随我去舱里问问,有没有郎中、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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