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冬大骂何融家教不严,只是高高提起,轻轻放下,道:“洋郎今年十二岁,还未成年,年少不懂事。朕罚他闭府思过。”
刘族及姻亲损失了至少五万两银钱,何冬只罚了何洋闭府思过三日。
这样的结果与刘族长的预期相差十万八千里,刘族长在何冬冷淡疏离的目光之下失魂落魄的走了,还没有走出皇宫就气的吐了血。
刘族长回到了刘族,妻妾在他跟前哭泣,惹得他更加心烦火大,点名让异国小美人服侍。
这时何融上了折子请何冬严惩造谣他与李炳不和的官员。
何冬没有动刘族,却是贬了刘族姻亲家族十几人的官职。
刘族的几个姻亲家族失了势,人前人后埋怨刘族长利用他们攻击李炳、何融。
有一个姻亲家族族长甚至为了复起,竟是让儿子跟将刘族的儿媳妇和离,彻底跟刘族断了交往。
这个被赶回刘族的刘氏女正好是刘族长的小女儿,虽然是庶女,生母却是他曾经最宠爱的贵妾。
小女儿跪在刘族长跟前哭,话里话外的意思埋怨刘族长的正妻夫人没有为她撑腰,不然不会和离。
刘族长一口气没上来翻了白眼,一直在他跟前侍候的异国小美人惊慌失措的大叫,把在隔壁十二个时辰候诊的两位大医师叫来了。
两位大医师诊断刘族长急发性中风,银针、药剂双管齐下,救回他的命,他落了个下半身瘫痪,大小便失禁。
小女儿怕刘族长夫人追究责任,不敢再来跟刘族长哭诉。
刘族长夫人当着刘族长的面,对异国小美女道:“我夫君已不需要你侍候。你是宫里赐的,我不为难你,把你转送给我夫君的弟弟。”
刘族长一听他还没死,他的夫人就处置了他的爱妾,再想起当年宠爱贵妾死时的疑点,一下子大恼,拿起置在床边几桌的药碗砸去。
夫人未料想到刘族长如此混帐,根本没有防备,脑门被药碗砸出一个乌青的包,又气又疼,这就派人去请了年迈的老公公来主持公道。
“我瞧你早就病糊涂了,把族里的事务搞得一塌糊涂。你莫当族长,由我大孙子来当。”刘老族长两句话夺了儿子的族长之位,传给了孙子刘枫。
夫人出身名门,是刘族堂堂主母,长子刘枫又当了新族长,再也不用忍耐刘族长,跟他彻底没了夫妻情份,再也不来瞧他。
异国小美人见刘族长没了权力,还不放她离开,抱怨之下不用心扶侍。
不到两天,刘族长就被气得再次发病,这回导致全身瘫痪。
夫人没有往皇宫给女儿刘美人送信。
只是这样大的事,自有宫人听到告诉刘美人。
刘美人向慕容英请命要去刘族探望生父刘族长。
许多年前,慕容英怀着何义扬时,刘美人还尊为贵妃,借着给刘族长探病出了宫,其时是亲自秘密去了长安寺。
慕容英一直怀疑刘美人当年去长安寺是向佛教的大药师求了剧毒的毒药,而后下毒害了她。
这次慕容英又怀了身孕,绝不会让悲剧重演,以宫规为由拒绝放刘美人出宫。
刘美人只有想尽办法见到了何冬,谁知被何冬以“朕不管后宫事务”为由驳了。
刘美人出不了宫,只有派人去给女儿二公主何敬蓉传话,让她入宫一趟。
何敬蓉正月初三跟与通房打得火热的二驸马刘坤打了一架,右手的五指将刘坤的脸挖出血,指甲全劈了,正在气头上面。
刘坤比何敬蓉小七岁,今年才十五岁,在家里因不是嫡长子,爹娘管得不严,从小娇生惯养,受不得一点气,这下脸被划出五道血印子,大过年的见不了人,气得发誓再也不去公主府。
“你给我母妃说,我若是现在去瞧姥爷,刘坤还以为我服软了去求他回府。”何敬蓉对这门亲事一直不满,这下连皇宫都不愿去,派了大宫女带着药材去刘族瞧看刘族长。
何敬蓉与刘坤打架的事,自是瞒不住宫里闲得无事就好八卦的妃嫔。
五公主何敬莲以前与何敬蓉的关系不错,去瞧看她,出主意让她跟刘坤和离,再嫁一个驸马。
何敬蓉气归气,脑子还是非常理智的,刘坤是她母族的嫡子,摇头道:“你唯恐天下不乱是吗?换成是你,能跟你表弟和离了去?”
何敬莲道:“当然和离。他都立誓再不来公主府,我一个人怎么生子嗣?他在外头逍遥庶儿庶女成群,我没有子嗣,到老了还得扶一个庶子养在名下,继承我的嫁妆?我才没那么傻。”
何敬蓉待何敬莲扭着水蛇腰走了,心里暗骂:你母妃是青楼女子所生的庶女,自是不能跟我母妃相比。我母妃教导我一定不能背叛了身后的母族。
自此何敬蓉就一个人过着,二驸马刘坤一直没有到她府里去。她更是绝对不开口让大宫女召见刘坤。
夫妻便是在外府的酒宴上遇到,也不说一句话,如同陌生人。
长安的十几位名士得知此事,称赞何敬蓉牺牲自己的幸福,保住住了皇室与刘族的名声,给被刘坤骂成妒妇的她写了诗,让她恢复些名声与威望。这些是后话。
且说回春药府里的玉玉带着众药兔勤奋劳作,制出了大量的打虫丸。
李晶晶没有大批量打出来,而是分为几批次,每批的数量不超过一千。
第一批打虫丸她没有献给朝廷,而是接受了元洪子的建议,谨慎的让道教的百名十岁以下的小道士、小道姑试吃。
俗话说,人吃五谷杂粮生百病。
小道士、小道姑油水不多的肚子里面竟是养了不少的寄生虫,每人吃下一粒打虫丸,睡了一晚,次日解大手寄生虫就随着粪便排泄出来。
除去两个小道士只拉出两、三条寄生虫,其余的都是拉出一团团的虫子,十分恶心可怕,触目惊心。
“呜,我的肚子里有好多的虫子。”“我差点就被虫子害死了。”“护国公主救了我的命啊。”
白云观一下子就传遍了。
道教的大医师、大药师之前只是听说邓王妃口吐寄生虫,还没有见过,这下就让医徒、药徒取了粪便里的寄生虫来瞧看。
“吓死人了,太可怕了!”
“我从医近六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病状。”
“人人腹中都有寄生虫。若是不吃打虫丸,虫子可能会从嘴里钻出来。”
道教的人口口相传,若是有香客不信,就去取来裹着寄生虫的粪便让他们瞧。
香客亲眼瞧到自是震惊无比吓得要死。
无比可怕的寄生虫更是衬托了打虫丸药效的厉害。
李晶晶将第二批药送给了亲朋好友及何敬焱的虎奔军,收到了同样的震憾人心的效果。
何敬焱一家人的肚子里都有寄生虫,特别是何庆、孔叶以前在山洞居住了许多,吃过许多没有去皮的野果子,排泄了三回,粪便里还有寄生虫,竟是比邓王妃肚里的寄生虫还要多。
夫妻俩想想都后怕的紧。
李晶晶安慰准公公、准婆婆道:“各人的身体情况不同,有的人肚子里寄生虫子再多也不会发生穿孔状况。”
“寄生虫实是太可怕。”吕道明堂堂浴血奋战的将军,在排泄出一窝寄生虫之后,竟是吓得连做了两天的恶梦,跟来拜年的将士说话都是无精打采。
“长安各大药铺都没有打虫丸可卖,各大家族都没有打虫丸可吃。”
“王爷与护国公主是已订亲的夫妻,公主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给得咱们虎奔军打虫丸。”
“咱们都是沾了王爷的光。”
虎奔军将士的家眷感谢李晶晶赠打虫丸,使得全家人清除了腹中的寄生虫保住了命,让夫君去好好谢谢何敬焱。
第三批打虫丸,刚送进了皇宫,文武百官为了给府里的小孩子要来吃了打寄生虫,全部跑到太医院去要。
“陛下已将打虫丸当成一件国礼赠给各国使者,让他们带回去给他们的皇帝、皇后、太子打下腹内的寄生虫。”太医苦着脸,很想告诉他们,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可自家的孩子都没吃上呢。
打虫丸已经比几年前的去斑膏刚入市那会子还要名声响亮。
去斑膏是美颜,打虫丸是保命。人保住命了才能美。
各国来的使者先后面见何冬请求多赠些打虫丸,若是制丸的药材贵,可以用黄金购买或是以特产交换。
何冬把此事交给了何义扬去办,要何义扬为定朝争取最大的利益。
几位曾是开朝旧臣的老官员一起求见何冬,竟都是为了打虫丸。
“陛下,护国公主一人制药,速度自是很慢,若能将打虫丸的药方公布于众,让国教及朝廷的药师都来制作,量就能上去,我国的百姓一年之内就能人人吃到除掉肚里的寄生虫。”
何冬虎目微眯,道:“护国公主早就托先生给朕说了,要献出打虫丸的药方。”
几位老官员大喜望着何冬等待下文。
何冬摇头道:“先生说已瞧过药方,是失传很久的古药方,药神赤灵子都制不出来。你们给朕找找看,还有谁比赤灵子的药术高明?”
几位老官员面面相觑,“打虫丸竟是这么难制?”
何冬像瞧白痴一样瞧着几人,道:“打虫丸能把虫子从人体内打出来,却是不伤害人体半分,这样的药丸能好制才怪!”
几位老官员被何冬唬得愣住了,出了皇宫各回各家,将何冬的原话转述给前来相求药方的十几位大药师。
“陛下说的在理。唉,可恨我们药术不够精细,拿到打虫丸也无法分辨出里面的成分。”
“听说护国公主此次为了帮广明子雪耻,要代表道教去参加三月的佛道教医药术大比,我们不如那时一起向她求求一观药方。”
“打虫丸如此珍贵的古药方,护国公主岂能轻易让我们瞧到?”
“我们可以用祖传的药方跟她交换。如此就不用等到三月去。”
十几位大药师在酒楼里商量好了,就联名写了个帖子送到了李府。
李晶晶只召见品德名声好的六位大药师,得知来意,婉转的答道:“两年之后再议此事。”
她已答应过了李炳,打虫丸的药方需经过他的同意才能给人看。
李炳特意嘱咐,打虫丸的药方便连她的师父师哥都不能给看。
六位大药师见李晶晶召见他们,没有直接拒绝换药方,已是很给他们面子,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交流起制药心得,相谈甚欢。
李晶晶笑道:“我师哥广明子不日就抵达长安,到时诸位有什么事可以跟他说。”
“广明子大师制的药实在是好,就是那脾气。”
“你这老不死的,你的脾气就好了?”
六位大药师出了李府,抬头瞧着落到西山的夕阳,不知不觉已跟李晶晶谈论了整整两个时辰的药理,期待着三月白马寺亲眼目睹她制药时的风采。
正月初十二,定朝皇室的大日子——太子何义扬大婚。
何义扬同一天迎娶太子妃邓芸,抬进两位侧妃。
这一日天未亮,东宫的宫人就忙碌起来,邓府的下人同样如此。
邓家给邓芸的嫁妆共是一百三十八抬,珠宝金玉、珊瑚古董,十里红妆,堪比何冬嫁嫡公主何义芸之隆重,两天前就从邓家抬进了东宫,当时看花了长安百姓的眼。
邓家去年秋季刚办了丧事,邓芸的两个嫡亲的伯伯、叔叔过世,按照风俗邓芸要过了一年才能大婚。
只是邓芸要嫁的是皇室,一切按着皇室的要求来,正月大办喜事也没有人敢说她。
何义扬穿着喜衣骑着披红戴彩的千里马,带着何敬海、何敬焱、何敬凡、何敬青、何武、何海、何洋、李云霄等及千名御林军去邓家接亲。
邓芸的二十三个哥哥堂哥、几个侄子守在里头不打开正门,笑叫声把天都要掀了去。
何义扬站在一旁,让何敬焱、何敬凡、何敬青将放着二十两银钱的银票的三十几个红包塞进门缝里。
邓家众小郎叫道:“我们早就知道太子殿下做着生意,赚了大银钱。这点银钱不够。”
“对啊。这点银钱可不能把门给叫开。”
“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何义扬挥手让三个堂哥再往门里塞一次红包。
他把银钱全部投在建设郊外的大庄园,这些红包都是慕容英准备的。
邓十七郎的声音最高,嚷道:“素闻太子殿下文武双全,今个大婚就不比武了,文是要比的。我们兄弟一人出个对联,太子殿子对上了,我们就把妹妹嫁给你。”
他跟田素素定了亲事,本来也是正月大婚,后来田进跟邓镜军队辖区互换,田进回到了长安,就不着急给田素素办婚事,同意邓十七郎过了今年秋季大婚。
何敬海瞧着何义扬嘴角抽抖,笑道:“打虎兄弟齐上阵。你们出上联就是,我们何家兄弟一起接下了!”
相比之下董家将董敏送进东宫,前两天的六十四抬嫁妆就太不够看了。
按照朝规,只有嫡妻大婚时才能穿正红色,太子侧妃虽贵为从二品,也非嫡妻。
董家给董敏准备的是粉色喜裙。
董敏为了让何义扬喜欢,特意减了十斤肉,可就是这样穿着喜裙,圆滚滚的身子也没有半点美感,只有惹人发笑的喜感。
董家七少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妹妹董敏送上了六人抬的花轿。
太子侧妃与五品媵妾的区别是能从东宫正门进入,能上皇室族谱。
没有人来迎亲,董家送走了董敏,低调的在府里摆了几桌酒宴宴请亲朋好友,这就算是礼仪完毕。
胡族的胡雪岚同样封的是太子侧妃,嫁妆是一百三十六抬,只是象征性的比邓芸的少了两抬。
胡雪岚的嫁衣是大红色,非常接近正红色,远比粉色鲜艳大气的多。
不过仍是没有人来迎亲,胡族把她送上了东宫的六人抬花轿,摆了八十多桌大宴宾客。
“祝愿侧妃早日给太子诞下麟儿,母凭子贵,富贵荣华一生。”
“侧妃容貌极好,面相极好,定能得太子宠爱,日后在东宫地位牢固。”
胡族的姻亲家族说着恭喜的好话,胡族人仿佛看到了不久的前来胡雪岚在东宫风头压过了邓芸,给胡族带了数不尽的好处。
定朝战胜匈奴王朝,彰显强大军事。天下各国使臣来到宣政殿祝贺太子何义扬大婚。
吉时到,何义扬与邓芸在宣政殿大殿前当着皇室的人及三品以上的文官员的面拜堂成亲,给帝后跪下磕头,而后再去东宫。
两个侧妃则是直接由东宫的大宫女领着到了各室的殿内卧房,静等着何义扬的到来。
将近子时,已要饿得晕过去的胡雪岚听到轻快的脚步声,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坐直了。
“人面桃花相映红,真是极美。”何义扬掀起了盖头,瞟了一眼目光含情的胡雪岚,赞了一句,转身去桌前。
胡雪岚娇滴滴的道:“太子,您今个好俊。”
何义扬再次转过身来,手里已多了两个倒了白酒的小酒杯,邪笑着与胡雪岚喝了交杯酒。
胡雪岚喝光了白酒。何义扬笑容渐收面色露出疲惫。
这一晚何义扬按照何冬嘱咐,快刀斩乱麻似的在一个时辰里光顾了三妃的卧房完成了任务。
他沐浴之后想想仍是宿在邓芸那里,给了她应有的体面与尊严。
转眼过了上元节,进入一月下旬。
这一日,李晶晶正在药院的药室制药,被外面紧急的拍门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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