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名穿着官服的男子骑着马带着一辆双马马车从寺院大门一路横冲直闯的奔至。
最前面的三人穿着紫色从三品以上的官服,其中的青年男子正是牛老王妃刚才念叨过的二儿子何敬青郡王。
另外两位男子是刑部尚书胡凯及刚上任没百日大理寺最高级别官员大理寺卿董腾。
董腾是太子侧妃董敏的爷爷,当了多年的大理寺官员,终于做了主官。
随行的有邢部、大理寺、太医院的一干官员及宫里的太监,曲快手魁梧的身材在里面很是显眼。
何敬青风尘仆仆,满脸疲惫,高声道:“吾等奉陛下口谕,带郡公世子兼从五品下包头府司马丁海涛到佛道教医药大会急诊。”
丁海涛是丁郡公的二儿子,几年前在包头府当着司马,传闻他在北地被匈奴人杀死。
丁郡公的元配多年前去世,元配生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在丁郡公继室大刘氏过门的几年后暴毙,二儿子丁海涛刚继承世子之位半年就在北地失踪。
“丁世子竟是没有死?”
“青郡王不是已去了北地封地吗,怎么跟丁世子碰到了一起?”
大殿的贵人闻声潮涌出走出来,见刑部的一名魁梧的中年官员从马车里背出了一个缺了右手、右腿的残疾人。
中年官员正是曲快手。
曲快手将残疾人放在了僧人搬过来的座椅,众人才看清楚他的容貌,皮肤白的不正常,瘦的脱形,最恐怖的是一双眼睛没了,只有两个黑呼呼的洞。
曾经跟丁世子关系交好的两位贵人男子冲上前去,瞧了半天,方确认真的是他,顿时为他变得如此惨状而痛声大哭起来。
可是有一些人,特别是出自刘族的人,竟然胆大包天的质疑丁海涛的身份。
“丁世子死在北地,被匈奴人杀死,人人皆知。这个人是谁?”
“此人容貌最多有三分像丁世子。”
“到底是谁蒙蔽了陛下?”
“此等大事,陛下为何不下圣旨,而是只传了口谕?”
李晶晶想到了几个时辰前李炳手里的那封信,信是何冬亲笔所写,信上说的人就是丁海涛。心说:陛下料事如神,丁世子变成如此模样,肯定有人不认可他的身份。
同行来的两位太监都是何冬的亲信——宫里的红人,听到质疑声,便走到何敬青小声提醒。
何敬青眉头紧蹙,朝着两教的首领人物喝道:“丁世子命不久矣,佛道教速派大医师来给丁世子诊治!”
何义芸从人群里走出来,高声道:“两教比试暂停,六位参比大医师立即给丁世子诊治!”
今日比试场上的患者没有危急性命的病诊。两教的六位大医师立刻奔至丁海涛身旁,轮流给他把脉检查。
牛老王妃朝手把何敬青叫了过来,问道:“我的儿,我前几天给你写了封信,你可收到了?”
何敬青摇头道:“没有。”
牛老王妃疑惑道:“你在北地好好的,怎么到了洛阳?”
何敬青低声道:“孩儿去了封地,带着军队去剿残留的匈奴马匪,谁知在地窖里救出了海涛大哥。”
他在长安被何敬海暴打了一顿而后赶走,心里一直憋着火,到了封地听长史禀报匈奴马匪抢了商队,就带着军队到处剿匪。
牛老王妃刚才只瞧了丁海涛一眼就难受的不敢再看,惊诧道:“他怎会在匈奴马匪窝里,还变得这般的惨?”
何敬青面色愤怒,道:“我抓了几个匈奴马匪问话,说是几年前收了刘族的的银钱,跟刘族在北地的两位官员联手,把去村子巡视的丁世子抓了弄成残疾,把丁世子的人全部杀死。”
牛老王妃咬牙切齿道:“我早就说过,丁郡公的继室大刘氏不是好东西,果然如此的狠毒。”又问道:“匈奴马匪为何没把丁世子杀死?”
何敬青低声道:“匈奴马匪用丁世子的命逼迫刘族在冬天给他们送去粮食物品。这些年刘族悄悄的给他们送去许多的吃食、衣物及兵器。孩儿清剿马匪,发现了刘族送的衣物、食盐、兵器,已呈给了皇帝大伯。”
牛老王妃目瞪口呆,半晌,冷声道:“资助匈奴人兵器,只此一条,你皇帝大伯就能灭刘族的族。”
何敬青用极低的声音道:“皇帝伯伯会在今个封了整个刘族,洛阳这边的刘族人及丁郡公继室大刘氏等人将由李伯伯收押。”
牛老王妃心里不安,快步走到正跟曲快手说话的曲氏跟前,小声问道:“先生已到了洛阳?”
曲氏点头道:“我夫君昨个回来的。今个他说有些事要处置,若是早些完成,就会过来看晶妹子比试。”
牛老王妃见曲氏什么都不知道,实是羡慕她不想事不劳心。
从长安太医院一路跟着丁海涛至此的大医师已经把他的病情给六位大医师说了,除去众人看到的,还有一条就是他的嗓子被火熏哑了。
何敬青跟元云子及通力大师道:“陛下下令保住丁世子的性命,至少让他活一年,治好他的哑嗓。”
丁郡公没有孙子,只有孙女。
何冬想让丁海涛活一年,就是希望丁海涛能在离世之前给丁郡公生个孙子。
佛教的三位大医师及三位大医师助手看过丁海涛的病情,商议之后,一个劲的摇头叹气。
“丁施主病得如此之重,能活五天就不错了。”
“丁世子的哑嗓是顽疾,已患了几年,治好需半年以上。可是他顶多活十日。”
“老衲医术不精,无法保丁施主活一年。”
何敬青手指最后一个开口的佛教大医师,大怒道:“你医术不精还参加医术大比?”
通力大师念了一句佛语,摇头道:“何施主,并非本教大医师医术不精,而丁施主病入膏肓,无药能救。”
那个被骂的佛教大医师气得大叫道:“本朝医术最厉害的大医师都在此,你问问他们,丁世子能不能活一年?”
何敬青冷声道:“今个你们若是保不了丁世子活一年,治不好他的哑病,本郡王就给陛下上奏折取消医药术大比!”
佛教、道教、民间的大医师一下子都急了,蜂涌而上去给丁世子诊脉。
牛老王妃听何敬青说出这样的话,这就等于要得罪佛、道教所有的人,忙请了一旁的李老实把他拉过来,责备道:“你都是要成亲的人,怎地说话还这么霸道不讲理?”
何敬青不知道已定亲的事,低头道:“皇后大伯娘、丁医神亲自给海涛大哥医诊,都说无药可救。丁郡公知道后晕死过去。皇帝大伯为丁郡公、海涛大哥疼心。我为皇帝大伯及海涛大哥心急。”
李云霄义愤填膺,找到了被众位大医师挤在外围的李晶晶,激动的求道:“妹妹,你救救丁世子,他太可怜了。”
“我都瞧不到他。”李晶晶惦着脚往里面瞅,只能瞅到众位大医师的后脑勺。
刘族一位公子在人群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谁知此人是不是丁世子?”
这小子是大刘氏的五堂侄刘五,平时没少从大刘氏那里要银钱花。
大刘氏对娘家的晚辈都出手阔绰,对丁家的亲戚除去继子外都吝啬的很。
长安皇宫来的两位太监阴阳怪气的道:“丁郡公已经证实丁世子的身份。”“陛下也承认丁世子的身份。”
刘五嚷道:“此人双目失明,缺了一臂一腿,还是个哑巴,怎么可能会是丁世子?丁郡公与陛下是不是受了欺骗?”
“你竟敢质疑我父皇?”何义芸怒目而视,冷声道:“来啊,将他掌嘴五十,关入洛阳官府大牢,任何人不得探望,待本公主将此事禀了父皇,请父皇定他的罪!”
众位亲兵得令上前把刘五双臂反剪拖至不远处,左右开弓,啪啪啪只是两下便打得他鼻孔嘴巴直往外流血。
刘五张嘴吐出一颗牙齿,惨叫声渐弱,脑袋一偏晕死过去。
执刑的亲兵仍是用力的扇刘五的脸,直到扇满五十下,将他拖出了白马寺。
刘族的几人低下头来,再不敢说话。
牛老王妃环视刘族的几人,一脸不屑,道:“大刘氏平时最爱凑热闹,今个竟是没来。”
何敬青低声道:“她是害海涛哥的凶手,肯定是跟刘族人一样死活不承认海涛哥的身份。”
何义芸瞟了如同摆设的胡凯一眼,跟董腾道:“我父皇要你办得什么案子?”
董腾恭敬的回着话。何义芸越听面色越凝重。
佛教参加医比的三位大医师硬着头皮给丁海涛检查之后,就去问跟着丁海涛一起来的宫里的太医。
“丁世子身子太弱,我带着百年人参熬的汤,每隔三个时辰就给丁世子喂半小碗。”太医为了保住丁世子的性命,一路不合眼睛的守着他,急得生了一嘴的泡。
太医院院长已瞧过丁海涛的病情,摇头走出来,被佛教的三位大医师扯着袖子拉止何敬青跟前。
三位佛教大医师中的一人没好气的道:“太医院第一大医师在此,你问问他能不能保住丁施主活一年!”
太医院院长表情十分沮丧,道:“下官医术浅薄,救不了丁世子的命,让陛下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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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从开文至今更了七个月,已经百万字了。
这几天我工作很多,写文也很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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