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死法多样,任君选择。”那人淡淡解说道:“弃市:带到闹市中当众杀死;戮:先羞辱后斩杀;阬:坑杀,挖土后活埋;定杀:将患疾病的罪人抛入水中或者生埋;绞刑,绳子缠脖子上勒死;腰斩:从腰间斩断;枭首:割下头悬在木头上示众;磔:割裂肢体,支解分尸而杀;车裂:用马车拉扯,将罪人身体扯裂四分五裂;族刑:夷三族,将罪人三族以内的亲属全部一同处死的酷刑;具五刑:是罪人同时施以黥刑、劓刑、斩趾等肉刑后再处死。”
杜落落越听越觉得心惊胆战。这么多残酷的刑罚,光听听就令人不寒而栗,此刻从这人嘴里说出来,他口气平淡。不定是怎么样的怪人,更奇怪的是,他对这些刑罚了若指掌。
杜落落忍不住问:“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
“仆射淳于越,再之前是齐国博士。”那人说道。
“博士!”杜落落吃惊了。这词现代也听说过,应该是很有学问的人了。“仆射”应该是个官名,是什么官不清楚,不过应该也是个大官吧,毕竟战国齐国时人家都是博士了。
“仆射应该是个大官吧?你怎么会被打入死牢呀?”杜落落好奇地问。
“我建议圣上即位后,封子弟功臣,自为枝辅。圣上觉得我读儒书过头,太循古道,妖言惑众。”淳于越说道。
“妖言惑众”杜落落心中暗想,怎么感觉和她这个丐帮帮主犯的事有点相似。
“皇上说要怎么让你死了么?”她忍不住探问,想窥视自己的命运。
“圣上已经坑杀很多儒生。”那人的语调渐渐有些悲凉,“想必我的下场,和他们也会一样吧,只是早晚的事情。”
“焚书坑儒”突然冒入杜落落脑海中,还没等她细想,就听见那人的声音又响起来。
“进献忠言,总容易有牺牲,我死不足惜。只可惜被焚烧的那些前朝书籍。那是多少人心血呀!历经多少朝代来流传下来,可惜尽数被一把大火烧尽。”那人越说语调越悲切,带着捶胸顿足的惨痛,已经全然没有最初的淡然。
杜落落看他在那里哀嚎,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略带沙哑却洪亮的声音在死牢里回响,带着一种绝望的情绪,仿佛一根无形的绳索,将杜落落缠绕在其中,令她不得解脱。
“妖言惑众”这种,她也会被坑杀吗?
被人向扔在坑里,然后土被劈头盖脸的撒上来,面临着绝望,却无法逃脱,直至身体全部被掩埋。不能动弹。土盖到脸上,氧气一点点消失,胸闷,气虚,憋窒,最后到不能呼吸。这是她的死法么?
杜落落满身寒意……
——
却说那天,容若回到丐帮,把蒙恬将杜落落带走的消息带给了个风长老,还说了谢长老被通缉的事情。
风长老听说之后十分吃惊,急忙带着丐帮兄弟前去阻拦蒙恬,营救杜落落。等他们带人去了那条街以后,早不见了蒙恬和杜落落的身影。
风长老扑了个空,只得带人回去。叫于长老来,一同商议,一方面去帮助谢长老躲过通缉,另一方面组织人手营救帮主。
容若见风长老他们已经行动,默默收拾了行李,向他们辞行。风长老诧异他这个时候离开,问:“容公子为何要离去,不如和我们一起营救帮主?”
“我不会武功,留在这里对大家也没有什么帮助。我打算自己上都城,想想办法。”容若说道。
“容公子在京城可有认识的人?”风长老眼中放出光芒。
“没有。”容若摇了摇头。
“那只怕此行不易。”风长老说道,“我看不如你还是留在这里,我们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再不容易也要试一试,倘若有一线希望也是值得努力的。”容若看了看,说道:“这些时日谢谢你们的关照。小白暂且留在这里吧,拜托大家照顾。只是我心意已决,不用再挽留我了。”
风长老看了看容若,看出来了他的决心,也便不再挽留,说道:“那你一切保重。”
他看着容若迈步而出的背影,带着潇洒决绝的味道。这段日子,他和杜落落的事情他多少也看见听见了一些。他对她是真心的吧,所以才会如此不顾一切地去寻她。
他看着容若的背影,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看起来是商人,但极有能力,也曾经多次救过杜落落……
容若一路车船颠簸,终于来到都城咸阳,已经是傍晚时分。
咸阳城在暮光之下,青灰色的外墙,带着无尽的庄严肃穆。远远望去连绵的宫阙,似乎在昭告皇权的威严。
经城门踏步咸阳城内,国都的道路果然比他去过的任何一座城池更宽阔平整。城内人也很多,这个时刻都在匆匆忙忙回家,提着鱼的,挑着担的,挎着篮子的,抱着孩子的,每个人脚步匆匆,似乎都有自己的方向。
唯独他置身于人流中,不知何去何从?
落落此刻,不知道是不是人在皇宫里?要找到她,救她出来,该从哪里下手呢?
容若在人群中呆立了一会儿,想到去皇宫附近探探风。于是,他踏上了去皇宫的路。等他到了皇宫附近,暮色已深。来往皇宫一路上的行人很少。他步行过去,经过皇城正门,只见几人高的大门向两侧开着,隐约能见到里面宏伟的宫殿,大门口穿着盔甲带着长刀的侍卫分列两边,看起来戒备森严。
容若继续向前走,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人。如果能进皇城就好了!想了想,容若又转身回来,打算向守门的侍卫打探一下,看看是不是有这么样的一个姑娘被带了进去。
容若走到正门前,感觉那些侍卫的目光早就看了过来。也是,这么晚,一般人谁在这皇城边走来走去呢?
他鼓起勇气,准备走过去,找个侍卫探听一下消息。刚向城门的方向走近了十来步,只听见一个侍卫大声喝道:“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