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怎么了?”胡亥不以为意地说。
“那是我不成器的徒……”苏灿刚想说徒弟,一想说出师徒关系,那自己在丐帮的身份估计会被发现,他忙转而说:“养女呀。”
“她是你养女?”胡亥一听来了精神。
“是啊,是啊。”苏灿忙搭腔,“她怎么坐牢了?是什么罪啊?”
胡亥却不搭话,奚落说:“难怪,原来是养女,她那么难缠,像你!”
刚说完,胡亥像想到了什么,说道:“不对,你姓苏,她姓杜,她怎么会是你养女?”
苏灿解释说:“公子不知道,我捡她回来的时候,有只杜鹃在她旁边飞,我就给她起了这个名字。”
胡亥点了点头,也没深究。
而苏灿更关心杜落落怎么样。一方面因为她是他养大的,还是很有些感情。另一方面,自己给皇帝的丹药还指望她来给做呢!
她出事了,这个怎么办?
苏灿突然想到不会自己这个冒牌货让杜落落做丹药被识破了吧,所以皇帝先把杜落落抓了来。
想到这个,苏灿一阵胆战心惊,忙问:“落落到底怎么样?她犯了什么事啊?怎么被抓到了这里?”
“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但她肯定是得罪了我父皇。刚刚我从父皇那出来,他们正要押她进大牢呢。”
“拜托公子帮帮忙,在圣上面前为她求求情吧!我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养女呀!”苏灿求道。
“我可不能保证。”胡亥说道,他看苏灿倒是一副可怜样子,心中想:看来这世外高人也不能免俗,对自己孩子不过还是担心要命,于是胡亥又说:“不过,我正准备上牢里看看,不如你也跟来吧。”
苏灿一听,十分高兴,他现在知道了这些,就算呆着这兰池宫里,也觉得坐立不安。眼下胡亥说去牢里看杜落落,他正好借机去探视下落落,了解下情况。
胡亥扭头对站在一旁的小笼包说道:“小笼包,那咱们走吧。牢房里可是又黑又臭,见到你这样的美人,他们肯定会觉得眼前一亮。”
小笼包笑了,这样的对话他早已经烂熟于胸,他轻轻说道:“论姿容,我哪里及得上公子风采之万一。”
听了小笼包这话,胡亥满心得意,迈步走了。
小笼包和苏灿忙跟了上去。
胡亥出了兰池宫的门,找人打探了杜落落所在的牢房,便让马车载着众人去宫牢里去了。
——
这是杜落落的第三顿牢饭。黑糊糊一团饭放在盆子里,盆子本来就带着一股剩饭菜的酸臭味,让人没有胃口。
她看了看饭,想像上次一样,不吃,可是肚子却咕噜噜叫了起来。
好饿……可是,看见这饭就没有了胃口。
她闭着眼睛靠在角落里,暗暗回想原来吃过的饭菜,跟眼前这份一比,简直就是色香味俱全。那卖相,那香气……
想着,想着,却觉得更饿了。
看来画饼充饥不是个办法。她又端起了那份饭,看来看去,却难以下筷子,又将它扔在了一边。
她又缩回了角落里,因为饥饿,肠胃好似痉挛一般,空空地摩擦着,她用手按着肚子,以免叫出声来。
却听见牢房一边声音响起:“吃吧,不吃你就会饿垮的。慢慢你就会习惯的。”
“先生,”她已经习惯叫淳于越为先生,毕竟人家有是博士,“你曾贵为朝廷大官员,现在沦落在牢里,是怎么习惯的?”
她好奇。黑暗的环境、酸馊的味道、潮湿的被褥,呆了一天,她感觉要崩溃。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熬?
看淳于越在淡定地吃着馊饭,还心态平和地来劝她吃。她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多久。像他这样的大官,突然被抓到这样的死牢里,好比从天下掉在地下吧,想必他比她还难受。
他又是怎么适应的?难道他有什么好法子克服眼前这一切?
只听淳于越边吃边说道:“我只相信一点:活着,你才有希望。”说话间,他暂时放下碗筷,对着杜落落说道:“越在艰难的环境里,死去反而是相对容易的,活下来却更难。可是人死之后,你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只要你多活一天,你还有希望,就有希望改变这一切,甚至改变这个世界。”
他的眼睛里闪耀着光芒,那是杜落落不懂的信仰。
改变世界什么的她不懂,不过他说的第一句,还是深深触动了她的心。“活着,你才有希望。”
杜落落重新捡起来碗,端了碗,拿着筷子,闭上眼睛正准备吃饭。
远远听见了脚步声。她睁开了眼睛,放下了碗筷,走到了栅栏边,向远处望着。
一天了,她还没有见过新的人,也没有听过人往来的动静。
现在脚步声响起,是有什么人来了?会不会是有救她的人?
她靠着栏杆静静地看着,心底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等脚步声近了,她看到了来人,是两个侍卫,她心里稍稍有点失落。
可是,也没准有人化妆成侍卫来救她呢?电视剧里不都这样演么?
杜落落向他们来的方向移了移。
他们走了过来,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有人掏出了钥匙,锁被打开,门“咣当”一下也被打开。
杜落落充满希望凑过去,只见却是隔壁的门被打开了,并不是她的。
“淳大人,吃完饭,我们就该上路了。”一个侍卫躬身,文邹邹说道。
淳于越停下了筷子,看着他们,一时呆愣。
“快点吃,吃饱了送你走,我们好交差。”另外一个侍卫粗鲁地喊。
“哐当”饭盆掉落在地上,淳于越突然哭了起来!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悲凉。一声声地,回荡在黑暗的牢狱里。
杜落落震惊了。虽然只有一天的接触,她也对这位昔日的仆射也多少有些了解。他给她讲那些各种各样的死刑时,语调平静无波。他开导她早些适应这里生活时,云淡风轻。
但现在他却哭了。
哭罢,只听见他喃喃念道:“生死何惧,壮志未酬啊!”而后一声悠长的叹息。
两个侍卫带着淳于越走了,囚房里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那声叹息声如弥留在杜落落的耳边,久久不能消散……
这一夜,格外冷清,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