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之哀伤。
它被包裹在一块悬浮的不规则巨冰里,通体的符文发出冰冷的蓝光。在下方是一个祭坛似的东西,立在积雪覆盖的小丘上。一道天光从穴顶的洞口投射下来,照亮了符文剑。
吉安娜绷住了呼吸——她是认得这把剑的。这就是在她的梦中刺穿了她的胸膛的那把魔剑,一模一样。它把阿尔萨斯变成了怪物,接着又把她也变成了怪物,说不定还会把更多的人......吉安娜想拉住阿尔萨斯的手,但是......阿尔萨斯已经向前迈了几步。
裹在霜之哀伤周围的冰牢掩映折射,半遮半露,反而使它分外诱惑。这种感觉,就像是吉安娜把她自己半裹在轻纱之中,还露出了......一样。
不过,珍珍从来没有在阿尔萨斯面前穿成这样过......这使得阿尔萨斯更加忍不住想要得到它。
这就是他所需要的神剑,它会改变一切。阿尔萨斯着迷的瞪着它,双手、十指几乎因为渴望握紧它而疼痛,他的手臂恨不能立刻挥舞着它击杀一切敌人,消灭瘟疫的罪魁祸首,终结洛丹伦人民的苦难,以胜利者的姿态返回家乡,然后和身旁的爱人结婚。他被吸引着,向前走了几步。
神秘的元素之灵拔出冰剑。
“回去,趁现在还来得及。”它念念有词。
“你到了现在,都还想保护这把剑吗?”阿尔萨斯冷冷地质问道。
“不。”那生物的声音非常的空灵,“我想保护的,是你们。”
阿尔萨斯惊讶的瞪着它。但很快便摇摇头,眯起了眼。这绝对是个诡计。他不能因此而放弃霜之哀伤——放弃拯救他的子民。他不可能因为这个谎言而功败垂成。
他冲上前去,几名卫兵也一拥而上。元素围住了他们,用奇异的武器发起进攻,但阿尔萨斯盯紧了为首的那个霜之哀伤的守护者。他把一直压抑着的希望、忧虑、恐惧和挫败感统统倾泻到了这个怪异的看守身上。
士兵们也做了同样的事,转而攻击其他的元素看守。他的战锤起起落落,落落起起,喉咙中迸发出愤怒的狂啸,冰甲在他锤下粉碎。这些东西怎敢挡在他和霜之哀伤之间?它们怎么敢?
它们怎敢阻挡未来的联盟之王!
元素之灵发出最后的痛苦呻吟,如同垂死的人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响声,便高举起当作手的部分,消失了。
阿尔萨斯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气喘吁吁,热气从冰冷的唇间呼出,变成了白雾。他转向那来之不易的战利品,一看到那把剑,他所有的疑惧都烟消云散。
“看,穆拉丁,”他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那就是霜之哀伤。”
“等等,阿尔萨斯。”吉安娜尖叫道,仿佛给阿尔萨斯兜头一盆凉水。他眨眨眼,从恍惚的狂喜中惊醒,转身看着他的爱人。
“怎么了?”他非常困惑,此刻这把神剑就在他的眼前,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穆拉丁眯眼注视着悬浮的剑和它下面的祭坛。“这位女士是对的。”此刻的穆拉丁已经恢复了警惕的状态,显然他和吉安娜一样感到了异样。他用粗短的指头指着符文剑。“这容易过头了。看看它,还带着天知道从哪儿来的光,就像朵显眼的花一样等着人来摘。”
“容易过头?”阿尔萨斯向他射去难以置信的目光。“你找它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们还得打倒这些东西才能靠近它。”
“呸,”穆拉丁哼了一声。“我对古董的所有经验都告诉我这事跟藏宝海湾的港口一样可疑。”他叹了口气,眉头仍然紧锁。
阿尔萨斯走上前,靠近那把诱人的剑。他抬手敲了敲隔开他和剑的冰层——它光滑平整,冷得要命——是冰,没错,但它里面蕴含着不寻常的东西,绝不仅仅是结冻的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出来,可他就是能。它有着某种非常强大,甚至神奇的能量。
“等等......祭坛上有些字。”吉安娜走了过去,警惕地看着祭坛底座,“这是卡利麦格语,也就是元素的语言。我在达拉然学过这种预言。”
吉安娜弯下腰,开始念了起来,她的脸上很快就浮现出了惊恐的神色,“这是一个警告!......得到此剑的人将得到永恒的无穷力量。但是就像利刃撕开血肉,力量亦能腐蚀灵魂。(blade rends flesh, power scar spirit)。”
“什么!姑娘,你说的是真的?”穆拉丁跳起来,阿尔萨斯从没见过他这么震惊。穆拉丁快步走过去,看着那些铭文,他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啊,我早该知道。这把剑被诅咒了(像被曹了)!我们他娘的快离开这儿!”
阿尔萨斯看着两人的表现,有些困惑。实际上,他没有任何不详的预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被吓得这么惨。
如果是让我来写这些铭文,我肯定还会把描述写得更夸张一些,让那些胆小鬼绝对不敢来打它的主意,他想到。
更何况,就算真的有诅咒又怎么样呢?
诅咒?让我一瞬间衰老五十岁,就像卡德加那样?
(pS:这里阿尔萨斯以为,霜之哀伤的诅咒仅此而已,他真的不知道这把剑会绑定持有者的灵魂)
那又算什么,只要能拯救我的人民,我甘愿承担任何诅咒!
他又向前走了两步。
“阿尔萨斯,求求你......”吉安娜哭出声来,“你忘了我的那个梦了吗?现在的你很可怕,和我梦里简直一模一样。”她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说,“你会变成怪物的......你还会杀了我......”
杀了我。这两个词语极大地震撼了阿尔萨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无法想象自己竟然会杀死吉安娜。这不可能。阿尔萨斯敢发誓,他非常爱吉安娜,非常!他怎么可能——
力量腐蚀灵魂。
阿尔萨斯感到自己的呼吸似乎被冻结了。灵魂如果被腐蚀了,那么他还是阿尔萨斯吗?如果他不再是阿尔萨斯了,那么伤害吉安娜也就说得通了......
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发生!该死,他怎么能让吉安娜受到伤害!这种可能都绝对不能存在!他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阿尔萨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他远离了那把“神剑”,向洞口的方向退去——
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掠过了“法师之眼”。糟糕!吉安娜大喊道,“阿尔萨斯,当心!”可是已经晚了。
一只恐惧魔王快速地扫倒了穆拉丁,并且杀死了附近的几个卫兵,还把阿尔萨斯抓在了它的爪子里。
包裹着霜之哀伤的冰层也破碎了,那把剑裸露了出来,倒在地上的穆拉丁也被巨大的碎冰所击晕。
“这里就是你的坟墓,洛丹伦的人类王子!”
阿尔萨斯拼命地挣扎,但是恐惧魔王却死死的抓住他的脖子,这一招锁头让他难以动弹,连一句“吉安娜”都喊不出声,更无法还击了。而穆拉丁......矮人早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玛尔甘尼斯!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吉安娜疑惑地向恐惧魔王发问,尽量地拖延时间,让她想想有什么好的办法。
“我可不是那个没用的废物!我是巴纳扎尔!”
管他叫做什么,吉安娜可没有时间想这些了。阿尔萨斯双手抓着巴纳扎尔的爪子,晃动着身子,好不容易喊出了一句话,“吉安娜,别管我。杀了它!马上杀了它!”
杀了它。但是阿尔萨斯就在巴纳扎尔的手里,而且它远比阿尔萨斯强大,如果她像之前攻击玛尔甘尼斯那样尽情地施法的话......那么在她凌厉的攻击之下,阿尔萨斯一定会比巴纳扎尔先死。
她原本的打算就是,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她可以运用自己的传送法术把自己和阿尔萨斯送回达拉然......但是现在,阿尔萨斯已经被抓住了,这招显然已经没用了。
难道她就眼睁睁地看着阿尔萨斯在她的眼前死去吗?
如果穆拉丁现在醒着就好了......穆拉丁和她不一样,穆拉丁可以对巴纳扎尔发动精确的单体攻击。他可以使用风暴之锤,他还会......
战士——如果她能是一个强大的战士就好了......那么她就可以在不伤到阿尔萨斯的情况下精确地击杀巴纳扎尔。
谁来可怜可怜她吧,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吉安娜不知所措地站在这里,而巴纳扎尔卡着阿尔萨斯脖子的爪子越缩越小......
天啊,只有圣光才知道,她究竟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