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海滩,半身浅埋进沙滩里的苏白终于被冷冰的浪头刺激地苏醒过来,微微睁开了眼,顿觉脑袋里昏沉沉,且有种莫名的虚空感,感觉被抽空了记忆,恍如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从沙滩上挣扎着爬起来,在他脚下的几步远处即是一块被浪头卷到岸边的小腿,循着小腿再向前望去,大大小小,或多或少,尽是残肢断臂,再远处应该是码头方向正飘来若隐似无的哀嚎呼喊,“梦城码头?”苏白痛苦地摇了摇头,随即一阵头晕目眩,像是醉了酒。
片刻,苏白从海滩爬上了码头,记忆也正在一点点恢复,他隐隐记得当时他从家里出来,是要去银行取钱,因为海盗王鲁宾汉为了向他表示投诚的态度,就把克里斯多佛利家族一笔躺在银行里的陈年旧账告诉了他,大概300万金币,这笔钱对于苏家俨然是一笔巨款,更可以救急。
可就在他即要到银行时,开车的司机回头冲他咧嘴一笑,然后他就被两根巨大的触手卷裹拖出了车厢,随行的海盗王鲁宾汉则是被另外两根触手挤在车厢里……记忆从这里戛然而止,再往后即是他从沙滩上醒来的那一幕。
“苏白少爷!”熟悉的喊叫声从几个木箱后响起。
正捂着脑袋走路的苏白抬头循声望去,木箱缝隙后出现了劳尔管家的面孔,“劳尔管家!”苏白心里一喜,连忙挥了挥手,看到劳尔管家就意味着看到大哥,大哥苏察现在在家里俨然就是顶梁柱,当然这是他偷听妈妈朱蒂和妹妹苏卿聊天时的内容。
不论是真假,能从妈妈朱蒂嘴里听到这种说法,苏白还是能够明白这代表着大哥苏察已经默默把这个家的重担挑在了肩膀上。
“苏白少爷,总算是找到你了!”劳尔小跑过来,心疼地打量过狼狈不堪的苏白,连忙扶住苏白手臂,回头冲远处招手示意,“大人,苏白少爷在这里!”
苏察把苏白背回车里,小心安置好后,苏白已经再度昏睡过去,“尼萨那边还没有消息?”钻出车厢,苏察望着好似遭了飓风的码头问道,他之所以能赶到码头,是因为之前有人在404门口留了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就两个字:码头。
“大人,留信的人据尼萨调查,是一个小孩子,并且这个送信的小孩子亲口承认,是有人给了他几个铜币让他跑腿送的信!”劳尔如实说道,苏察在看过信后就第一时间告诉尼萨暗中调查送信的人身份,但没想到对方也早有预备,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
“佩斯那边呢?”
“摩尔庄园应该和这次的事情没有关系,老摩尔现在正和梅蒂奇的管家库尔兹暗暗扳手腕,据佩斯来信说摩尔庄园突然多了几位身份不明的陌生人,它猜测大概率是邪魔……”
苏察没有再问话,而是注视着远处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变幻着神色,他认出了那道从车厢里探出半截身子的人是先前借给他一万金币的塞隆先生,“好巧!”苏察心里闪过如此念头。
塞隆.梅尔森正从车厢里探出半截身子呵斥挡在路上的行人,却忽然听到有人向他打招呼“你好,塞隆先生!”,他不得不缩回车厢,回望向对方,“哦?是苏察先生!”塞隆愣了一下,似乎对苏察出现在这里有些错愕。
钻出车厢,塞隆从口袋摸出烟卷,递给苏察一支被拒绝后,他就自顾自叼在嘴里点燃抽了起来,“苏好友,你这是……”塞隆疑惑地向苏察来的方向看了看。
“我来这里接一个朋友,不曾想遇上了飓风!”苏察指了指不远处的码头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的运气一向很差,可没想到会这么差,也是没谁了!”
塞隆听苏察说到“飓风”,不由不露声色扫量了苏察一眼,嘴里附和着:“我的运气没比你好到哪里,本来今天是过来收货的,可谁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船货算是打了水漂,损失惨重啊!”
这时,车厢里响起“咳咳”两声干咳。
塞隆连忙冲苏察歉意一笑,“车里是我的父亲……苏,稍等一下!”苏察笑着点点头。
塞隆一钻进车厢,红胡子老人睁眼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借你钱的好人?”
“是的,父亲,他叫苏察!”塞隆恭敬回答。
“苏察?”红胡子老人低喃了一句,“他住在唐人街?名字怎么像是东方大陆那边的感觉?”
“父亲,有什么问题吗?”塞隆知道父亲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陌生人如此好奇。
红胡子老人没有理睬自己的儿子,而是用手指把挂在车窗上的车帘挑开了一点,审视着站在车外不远的年轻人,片刻后忽然问道:“他住在哪里?”
“父亲,苏住在他叔叔家里,好像是在……联盟小区!”塞隆回忆着之前苏察告诉他的住址。
“联盟小区距离皇后二街有多远?”红胡子老人声音莫名暗哑下来。
“几站路差不多,不算远!”塞隆注意到父亲的变化,心里不免愈发疑惑起来。
“你以后离这个年轻人远一点,能不来往就不要来往了!”红胡子老人生硬地下了命令。
塞隆一下沉默起来,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做,但他不会去问原因,因为父亲的考虑从来都是高深莫测,却屡试不爽。
似乎猜出儿子塞隆的心思,红胡子老人顿了顿,叹息道:“塞隆,你还记得红衣大祭司在皇后二街无功而返的事情吗?”
没等塞隆回答,红胡子老人便摆摆手继续说道:“那位红衣大祭司从皇后二街灰头土脸离开后,光明神殿据我所知就放弃了对那个地方的管辖,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事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后来人们就开始称呼那里鬼街……”
塞隆猛然一惊,错愕道:“父亲,你的意思是说苏是……邪魔?”
红胡子老人瞥眼儿子塞隆,颇有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无奈把话挑明了:“他不是什么邪魔,而是……双生灵魂!”
“双生灵魂?”塞隆心脏开始狠狠抽搐起来,手指甚至不由自主轻轻颤抖着。
红胡子老人再度叹口气,“唉,也只有皇后二街才能诞生这样的怪物,那里的时间不会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