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了房间,楚香兰脱去衣物鞋袜,上床静静躺着,望着秦沚背影有些出神。
秦沚坐在凳子上,细细思考方才焱妃所述,甚至于她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
此事关乎他们性命,不可儿戏,胆大间须得心细。
他入了迷,没有太注意楚香兰的目光。
后来夜深了些,楚香兰便在床上去睡去,呼吸微微急促。
秦沚回过神,吹熄了灯火,脱了衣服上床轻轻搂住她,贪婪地吮吸着她身上的气息。
直到心中安宁。
……
……
到了第二天正午,秦沚带着楚香兰在蓟城中转了转,回来时听客栈中的店小二说有人在找他们,让他们去一趟太子府,秦沚心头微微疑惑,于是又和楚香兰一同去往了太子府,这一次接待他们的不是燕丹,而是焱妃。
他们跟随焱妃进了府中深院,又支退了下人,待整个庄园里仅剩下三人后,焱妃才缓缓对着二人说道:“她身上同自己的根有所联系,东皇能够大致察觉到她的方位,所以你们届时要想混入蜃楼,首先需要想办法遮盖她身上的这种联系。”
“这其实是个很麻烦的过程,本来以我的手段是做不到的,但她身上有被你口中道门的那位老怪物留下的强大禁制,所以此时我只需要在上面动些手脚即可。”
秦沚闻言问道:“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焱妃瞟了楚香兰一眼,美眸中有所疑惑。
“会加剧先前道门那人手段对她的影响,不过看她现在气色挺好,想必那手段对她本来影响不大,所以不甚紧要。”
秦沚默然,随后点头叹道:“劳烦焱妃。”
焱妃笑了笑,释然道:“我昨夜想了许久,这不仅仅是帮你们,也是帮我自己。”
言罢,她便带着楚香兰进了房间,回头对着秦沚认真吩咐道:“这个过程不会持续很久,大约半个时辰,期间不可让人进来打扰,否则容易横生意外。”
秦沚答应,就坐在院子里喝茶。
园中种有桃树,此时花开,虽不及正艳时分,但确实古色古香,分外妖娆。
杯中茶,芽尖微卷三分,一抹淡香顺在鼻翼,每每饮下,有宁神奇效。
秦沚心知这是焱妃花了心思泡的茶,好等燕丹平日来看她时,有口水喝。
这样的女人在外是猛虎,在家是猫咪,暖热茶水入喉,秦沚却觉得惋惜,如果他早认识焱妃几年,他一定会拉着焱妃离燕丹远远的,就算自己不喜欢这女人,也不能给燕丹拿去糟蹋。
思绪流转,院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秦沚闭目侧听,心道是太子来了。
拨开院门,燕丹穿着一身黑色长衣走了进来,看见了园中的秦沚,并不觉得惊讶,走到他对面坐下,也为自己杯中倒满清茶。
焱妃此事做的隐秘,但还是告知过燕丹,他此番忙完了国事后闲适一些,便来此处等焱妃。
秦沚没有对他行礼,也没有起身,看着燕丹嘴边的小撇胡子,忽而笑了出来。
燕丹也不生气,认真问道:“先生在笑什么?”
秦沚收敛了笑容,别有意味地问道:“太子殿下觉得这茶味道如何?”
其实茶味儿,或清香寡淡,或浓郁沁人,二者皆不是茶中豪客,茶叶也非珍贵精茗,没有什么值得品论的地方。
燕丹想了想,答道:“淡。”
而后他又微微一笑,反问道:“先生以为这茶味道如何?”
秦沚轻轻啜了一口,看着杯中没有一丝杂质的茶水,缓缓说道:“这茶的味道很奇怪,它让我想起了我老家的一个故事。”
燕丹眉头一抬,颇有兴趣,开口道:“先生可否说来听听?”
秦沚意味深长地看了燕丹一眼,说道:“当然。”
“我们村子里原来有几个孩子,儿时喜欢一起玩,其中有一个叫做输反,他长得很壮,很高大,经常欺负其他的孩子,于是有一次年后,他对着其他几个孩子说:从今天开始,你们每天要来一个人给我揍。”
言及此处,其中怪诞已经让燕丹笑了起来。
“大人们都不管吗?”
秦沚也笑道:“小孩子过家家呢。”
燕丹点头莞尔,表示理解,示意秦沚继续往下说,秦沚便继续讲道:“但哪里会有小孩子想挨揍呢?他们自然都不愿意,虽然输反很强壮,可他也打不过这么多小孩子,所以他暗中联合了其他的两个身材同样高大的孩子,让他们把弱小的孩子拉过来给他揍。”
“于是一位接一位的小孩被输反打的鼻青脸肿,哭爹喊娘,终于到了某天,该一位叫做鸟蛋的孩子去挨揍了,他虽然瘦弱,但是很有脾气,他不愿意屈服可是又打不过输反,于是放了自家的狗明饿去咬输反。”
“明饿?”燕丹忍俊不禁,觉得这名字很有趣。
秦沚点头,耐心解释道:“因为鸟蛋家里穷,所以吃了上顿没下顿,狗就更惨了,所谓明饿就是明日会饿。”
“明饿是条很忠心的狗,但是因为太饿所以并没有咬到输反,反被输反打死炖了狗肉汤。”
话说到这里,秦沚却戛然而止,似乎故事就这么突兀地结束了。
燕丹觉得意犹未尽,皱眉道:“先生故事讲完了?那鸟蛋最后如何?”
秦沚沉默了一会儿,平静说道:“鸟蛋比所有孩子都要惨,其他孩子只是被狠狠打了一顿便作罢,唯独鸟蛋,因为放狗去咬输反,最后被输反打死了。”
燕丹听完表情却肃穆起来,问道:“你们那里的大人呢?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大人们难道会束手旁观?”
秦沚笑了笑,又喝了一杯茶,玩笑似的说道:“小孩儿活下来不就是大人了吗?”
燕丹闻言沉思少许,又疑惑道:“先生的故事离奇,与这茶水有何干系?”
秦沚低头看着杯中的茶,许久后才摇摇头。
“没有关系,所以故事是故事,茶是茶,不要因为故事好坏而打翻了茶。这个道理太子殿下此时明白,愿此后终身也能明白。”
秦沚这些话说的很隐晦,燕丹觉得有意思,却听得云里雾里,一时半会儿似懂非懂。
他还想再问,却听得门房吱呀,偏头看去,焱妃已经拉着楚香兰出了房间,站在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