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沚可能会对赵高的做法感到不满意,赵高也不清楚他与惊鲵之间有什么江湖恩怨,但总归一旦惊鲵身死,他也算完成了承诺,秦沚再怎么也不会翻脸。
在他的心里,自己妹妹的安危仍然是放在首位。
如今正在小圣贤庄子里头喝茶的秦沚,还在思考着关于徐福的事情。
楚香兰就坐在他身边,闭目假寐。
过了许久之后,她开口道:“荀子昨日说让张良入仕。”
秦沚微微一怔,问道:“张良与你说的?”
楚香兰摇摇头。
“晓梦与我说的,当时她和张良在一起,不过张良拒绝了,他说自己现在还没有入仕的打算。”
秦沚想了想,眼里莫名光束浮动。
“荀子可能不是真的想让张良入仕,只是想考考他对时势的理解吧……这个时候张良去哪里入仕都不妥。”
楚香兰偏着脑袋问道:“因为战争?”
秦沚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对着楚香兰说道:“正说他呢,人就来了。”
楚香兰回过目光,看到张良儒雅的身形,他轻手轻脚推开了小院子的木门,进来看着秦沚拱手苦笑道:“秦兄,楚姑娘。”
秦沚起身相迎,将自己屁股下的椅子顺势就递给了张良,招呼他道:“坐。”
张良倒是不见外,一屁股就坐在了秦沚递给他的椅子上,看着秦沚叹道:“秦兄可否帮个忙?”
秦沚注视着张良的眼睛,笑道:“什么事儿能让子房这般头疼?”
张良答道:“伏念师兄在楚国游历快要回来了,子房这些日子尽陪着晓梦到处玩,师兄交给子房的任务却还没来得及做,届时恐怕惹得老师不高兴,又得责骂伏念师兄了。”
“任务?什么任务?”
张良挠头讪讪道:“很多,譬如师兄平日里的功课……你知道师兄外出游历,传道解惑,自然没有做功课的时间,所以就偷偷地交给了子房;再者便是小圣贤庄的各种琐碎杂事……”
秦沚眨巴了下眼睛,随口问道:“颜路呢,我对儒家的这些东西不是很熟悉,子房该叫颜路帮你的呀。”
张良闻言苦笑道:“来不及了,接近两个月累积下来的事情……颜路,子建,子晴,鲁圆师姐……都在。”
秦沚白了他一眼,偏头看着楚香兰,不怀好意道:“兰儿最近变得特别机灵,不如她代我去。”
正在喝茶的楚香兰陡然愣住,不明觉厉地抬起头。
张良点点头,并不挑剔。
“如此也好,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
然后他带着满脸莫名的楚香兰离开了院子。
秦沚再度清净下来。
心中宁静,思想就逐渐散开。
许久之后来了人,给他传了口信,告诉他临淄有一个叫田言的人在找他,秦沚想了许久,最后关上了自家的院门,出了圣贤庄,找到附近流沙暗藏的势力,对他们说让田言十日之后去桑海畔的东风崖,他会在那里等她。
这件事情和流沙的势力没有关系,最终玩的还是个人的心机和口舌,秦沚没有必要一定得将流沙拉进来,纵然不是因为韩非等人犹豫的原因,秦沚迟早也会弄死赵高,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打算放过罗网。
这是一个有病的世界,里面的人十分执着,譬如罗网曾经源源不断刺杀嬴政的死士,再如同阴阳家月神这样的人,不付出惨重的代价绝对不会轻易收手。
秦沚曾经害怕精神病,屠夫觉醒之后,这种害怕就转变成了愤怒,一但有机会,他要把这些人全部杀光。
深夜时候,楚香兰终于回了小院子,秦沚将灶台上蒸好的饭菜递给她,看她一边吃一边儿笑道:“得亏今天我没去。”
楚香兰没空搭理他,微微抬头翻了秦沚一个白眼,嘴里不停拒绝着。
“徐福那事儿你准备怎么办?”
秦沚仰头伸了一个懒腰,平静道:“什么都不做,我们插手不了蜃楼的事情,至少暂时插手不了。”
“我个人的想法是,东皇新造的蜃楼,即伪蜃楼和真蜃楼之间有什么关键的地方发生了欠缺,导致伪蜃楼在某些很重要的地方做不到真蜃楼的程度。”
“徐福发现了这一点,东皇自己想要霸占原来的蜃楼,目的是进入仙山,但应该欠缺什么,不过原来的真蜃楼是必须物什,所谓一只船往山里开,便是通玄。”
“徐福大概觉得仙山和仙有关,一只船往地上来,船是不能进入大地的,否则便会搁浅,他的意思大概是在影射伪蜃楼将会永远搁浅人间。”
“东皇想独自驾驶着原来的蜃楼进入仙山,而将他们这些人留下人间。”
楚香兰听完后敏锐地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放下手中的碗筷认真道:“你的想法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既然真蜃楼可以进入仙山,东皇完全可以将蜃楼上的人一起带进去,如果他们不能进去,东皇也可以直接把他们杀光,驱逐,完全没有任何理由花费如此大的心思为他们重新建造一艘假的蜃楼,对他进入仙山完全没有用的蜃楼。”
秦沚点点头,继而解释道:“的确如此,所以我一开始才会说他们还欠缺什么东西,这件东西和伪蜃楼一定有关,不过前提是我的猜想是正确的,但我并没有任何把握,毕竟这就是猜想,所以咱们什么都不能做。”
“做就可能会错,一步走错,后面兴许满盘皆输。”
楚香兰沉默了稍许,很慎重地点头道:“是这个道理,那咱们就看着好了。”
“这次的事情,徐福有利用咱们的心思,无论如何,我帮不了他,涉及到了蜃楼上面的事情,我算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行了行了行了……这都是我惹的事儿,你也别愁了,我吃完饭就去烧水,咱洗洗睡。”
楚香兰说话含糊不清,又开始吃着桌上的饭菜,今儿个帮张良做那些大把大把小圣贤庄的琐碎杂事,算算出入进账,脑门子都大了。
秦沚摇头笑了笑,倒了杯清茶给她。
“就忙这么半天,老实说这已经很划算了,想想这半天的忙碌换来了多少天的清净?晓梦那小妮子要是天天缠着折腾你,你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