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惨烈的血腥场面之下,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丧与求饶声。
虽然他们对普通人来说,也是凶残的狠人,但实力最强的老大被人直接一刀砍成了两瓣,巨大的冲击与恐惧让这些人还是瞬间就屈从了自己最真实的内心。
但王中对这些却全都没有理会,反而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己握刀的手,眼眸之中,略带茫然。
刚才那一刀劈下去的一瞬间,他就骤然觉得不对劲,但想收力的时候,已经迟了,恐怖的力道爆发,只在一刹那,即便是他自己,也没办法回转。
虽然他如今每一次挥刀,都会习惯性的动用全身的真气与力量,因为有黑玉佛像做为补充,所以他不在乎真气的消耗,这一次也依旧如此。
但即便他如今的内力相比之前似乎有了一些不小的进步,可也不是重点,重点是相比起之前近乎十倍的力道爆发,这一次,倍数似乎又有增长。
一分力道,在一种特殊的运转之下,瞬间以远超十倍的增幅在瞬间爆炸,坚硬且锋锐的狼牙刀之下一刀便将眼前的人连人带兵器直接砍成了两半。
甚至连对方身后的石头上,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狼牙刀没那么长,刀锋砍不到石头上去,但他的真气暂时应该也无法离体形成剑气刀罡,那应该是极致的速度导致的空气被压缩排挤,所形成的气刃。
力道倍增!
之前是十倍的爆发,这次再次倍增,那就是近乎二十倍!
就连王中自己都吓了一跳,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世界,这都已经完全超出了他所了解到的常识。
简单来说,就是这不合理!
本来之前十倍的爆发,他虽然用得顺手了,但实际上到现在都还没有搞清楚原理,如今随着他内功真正入门,这种真气力道的爆发再次毫无逻辑的膨胀,让他心头甚至有一种恐怖。
如果再进步下去,那岂不是四十倍八十倍?
那样的话,自己一刀下去,搞不好连一座山也能直接劈开吧。
王中心中骤然觉得有些发慌,虽然他一直受限于武功实力,处处碰壁,但这种毫无逻辑且跳跃式的实力增长,反而让他觉得隐隐有一股看不见的危险。
力量的增加应该是来源于自身的积累,而不是通过某种特殊的功能所进行的功率放大,使之拥有了强大的破坏力。
他想不出有什么类似的产物,如果真要类比的话,他觉得自己的这种情况,更像是电压,本来只有二十伏,但是他获得甲子神功之后,就好像忽然多了一个变压器,直接将他的电压在输出的时候,变成了二百伏。
二十伏电不死人,但是二百伏,只需要几口气的时间,就足可以将一个成年人给电死了。
而且既然能够升高,也肯定会有降低,这种不受控制的外因,如果某一天将他的力道爆发便成了破坏力缩小,那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更重要的是,这种外因虽然会让你看起来强大了许多,但在实质上,根基是依旧没变多岁的,习惯脚踏实地的人,经历得久了,恐怕也难免会越来越飘。
就好像王中现在,因为各种原因,如今的他,不管任何时候,他都是豁尽全身真气,然后一刀爆发,完全就是一刀之灵,因为有黑玉佛像海量的真气供他取用,所以他已经渐渐形成这种习惯了。
而且还有一个他早已习惯的,那就是狼牙刀的锋利,如果脱离了这把宝刀,他的战力甚至要打对折都不止。
王中之前不知道这种情况好还是不好,而且他也确实只能走上这条路,尽力利用自己的一切优势,不然很多时候他压根没法在这个世界以自己的意志行走。
但这次力道爆发的骤然提升,忽然让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丝警觉。
他越想越觉得有一些不对劲,脑海之中莫名的回想起当初范不卓让他以竹刀练功的情景。
外力优势虽然能给他带来强大的破坏力,看上去是实力提升的表现,但这种强大的破坏力带来的结果,会不会让他对自身真实实力的把握与认知也出现偏差,从而对根基的锻炼愈来愈不重视?
回想了一下之前自己练功的举动,除开刀法上还算勤勉之外,在内功上,王中觉得自己确实有种随心所欲的放纵感。
特别是在得到黑玉佛像之后,他每日定时勤修打坐,都变得相对要少了一些。
内功品质差不是借口,真正根基,哪个又不是日积月累所聚合而成的?
而且因为自己一连串的系统遭遇,王中心中甚至有一点狐疑,这是不是也是一个系统布下的陷阱?
不过他转念又是一沉,心头镇定,即便是饮鸩止渴,他目前也只能这样走下去,顶多日后自己要多加注意一些,至少,目前看来带来的好处是巨大的,而且也是他所需要的,以后的,等以后再说吧。
白君越被王中血腥的一刀弄得眉头直皱,虽然这一刀的效果不错,让他从剩下几个贼人之中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但这样血腥的杀人场面,看着着实有些让人不舒服。
江湖上喜欢这样以分尸碎尸等惨烈手段杀人的人是有不少,但这些人无一不是无恶不作的大魔头,大恶棍,大变态。
王中本就外形凶恶,如果不是与他接触的这两天来,表现得还算是个正常人,也能够交流讲理,他甚至都要觉得,这就是某个恶人谷跑出来的变态杀人狂。
看着这群抖若筛糠的贼匪,又看了看还在发愣的王中,白君越心头忽然升起了一丝悲哀,大抵这就是恶人还需恶人磨了,只是这世道若真需要的是恶人来磨的话,百姓的出路又在哪里?
不过他转念又苦笑了一下,自己不过是个农家子弟出身的江湖郎中,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关乎天下百姓的事情呢?还是先给自己报仇要紧罢!
他轻轻一挥手,几个刚才还在求饶的贼匪,呼吸之间便全数委顿了下去,面色逐渐发青,最后全都没了声息。
直到这些人全部倒下地上成为尸体,前后也不过十来个呼吸的功夫,简直骇人听闻。
王中这时也惊醒了过来,朝着白君越望了一眼,缓缓收起了狼牙刀。
白君越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便朝着山下走了。
事情既然了了,王中也跟着他下山,只不过看着白君越的背影,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山上那些尸体。
能救人就能杀人,会用药自然也知毒,这白君越不仅医术高超,显然一身毒功也厉害非常,若是被此人暗算的话,只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回到山下的时候,穆无暇正在遣散那群衣不蔽体的女子,只不过有人宁愿坐在路边嚎啕大哭,也不愿意听从穆无暇的劝说,踏上回家的路程。
这条路人烟稀少,僻静幽深让人害怕或许是一个原因,但更多的,恐怕是其他不忍言之事。
见两人下了山来,穆无暇赶紧向两人投来求救的眼神,但白君越与王中两人也一样无奈,只能略做劝说,听与不听,是她们自己的事了。
如果有时间的话,白君越其实不介意将这些人一一送回家,实际上这些人都算得上是他的家乡人,只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再次上路的时候,气氛有些低沉。
三人一开始都没怎么说话,反而是宁宁趴在王中的背上,低声的在王中耳边嘀咕着:“叔叔,那两个婶婶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啊,我听她哭的时候还在喊小宝,那应该是她的孩子吧。”
王中不知道如何去解释,只能推脱给了一句长谈:“叔叔一会也解释不清楚,等你长大以后就知道了。”
不过他立刻又补充了一句,说道:“但你不能学她们那样知道吗?”
“那我该学什么样呢?”宁宁保留着深深的好奇。
王中楞了一下,然后才叹道:“谁也别学,做你自己!”
小家伙年纪还小,显然没听明白,似懂非懂的看着王中,片刻之后才将下巴往他肩膀上轻轻一放,用更小的声音,脆生生的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她们有家啊,为什么不想回去呢?”
白君越回头看了这对奇怪的好像是叔侄的组合一眼,因为由江玄策耗尽内力为其铸就天生武骨,所以他对宁宁其实也多了一些关注,这个本该是纯真率性的小女孩,竟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深沉与哀愁。
他不知道王中有没有感觉到,但联想到自己悲惨的孩提时代,他觉得这是不应该的。
白君越忽然放慢了一下脚步,和王中走到了并排,对他淡淡的问道:“我看得出宁宁对你十分重要,但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女孩,跟着你浪迹天涯呢?”
王中心头一痛,白君越的问题,其实也是他一直心中难以解决的痛楚。
他又何尝不想给宁宁找一个安稳平静的地方,然后让她健康成长,但他的特殊来历,以及身上背负的特殊命运,使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办到。
有时候,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真的是不知道能说出多少无奈。
似乎感受到了他心底的无奈,肩膀上的小家伙主动伸出了小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脑袋紧紧的贴在他身上。
王中心头微微一颤,抬起手来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手臂,这个时候,他忽然也明白了为什么小家伙刚才会一直疑惑那两个女子为什么有家不愿意回。
小家伙应该想的没那么深,她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们有家都不愿意回,而她想回家,却没有吧!
王中苦笑了一声,平静的叹道:“因为我们没有家!”
不仅宁宁没有家,他也没有!
连自己的世界都回不去,意识失落在未知之地的人,怎么会有家呢?
白君越默然不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幸,他不该用自己的思维去揣度他人面对不幸之时的抉择。
他朝王中拱了拱手,没有再多说话!
一旁的穆无暇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这时候她才忽然理解了,为什么王中之前对自己都不怎么信任。
她不知道王中具体遭遇了什么样的挫折与不幸,但或许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信任别人,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气氛瞬间变得十分沉闷,沉闷的赶路,沉闷的天气,加上祝家庄所做的那些让人心头沉闷的事情,使得这天都好似变得阴郁不堪。
白君越想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打破这种沉闷,既然气氛是他破坏的,还是由他转变好了,难得相逢一场,还能有共同的目标,不必要弄得这么僵,而且对接下里的行动也不利。
等过了一会之后,他便率先开口道:“那几个飞鹰帮的人我问了,确实是飞鹰帮的人无疑,不过他们都只是最底层的帮众,对上层人物的大事不怎么了解,只知道霍丹萍其实还没有到达白芽县,他们飞鹰帮只是惯例的为她打前站的。”
王中听了心中默默点头,之前在广福县,这飞鹰帮也是替霍大小姐做着同样的事情,应该不是假的。
那边穆无暇也有意引开话题,便跟着问道:“那他们怎么会跑来这些地方祸害乡里?”
白君越道:“这次霍丹萍要驾临,导致很多武林中人都提前到来,女童走失的案子,有些江湖同道也知晓了,飞鹰帮觉得作为盟主的前锋,他们也不能对这事不管,便也派出了人到周边村寨调查。”
“这几个人恶性不改,在白芽县捞不到什么好处,又因为白芽县本就贫瘠,一下子涌来了太多武林人士,连寻个乐子也没去处,便自告奋勇的来这偏僻地方,名义上是调查失踪案,实际上却是借着由头胡作非为一番。”
穆无暇听得是差点眼中喷火:“当真是该死!”
她这时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没有亲自把那几个人一一拍死。
终究是没杀过人,有点难以下手。
她心中甚至有些愤恨自己,暗下决心,下次遇到了这种人渣,绝对不能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