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后,林之然见齐雅楠站在门口,便走到身边说道:“雅楠,没给钱呢。”
话音刚落,云雪在林之然身后笑嘻嘻说道:“我刚刚已经给了。”
林之然好奇的看着云雪:“你哪来的钱?”
云雪指了指成亲的那户的地方,狡黠的说道:“刚刚我进去祝贺他们的时候,他们给我的喜钱。”
齐雅楠揉了揉云雪的头,然后对林之然伸出手:“拿来!”
林之然在云雪手里的油纸袋里拿了个油锤放在嘴里,一边嚼一边疑惑的看着齐雅楠。
“画像!”
齐雅楠面无表情的看着林之然,语气平淡的说道,林之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从怀里拿出竹筒递给齐雅楠。
“你要干嘛?”
林之然递过去之后,齐雅楠拿到手后,两手手掌顶着竹筒两端,体内的气往竹筒一冲,竹筒瞬间砸开,云雪和林之然被吓了一跳,赶紧偏过头。
林之然回过头见满地的竹筒碎片,惊叫道:“怎么了啊你,好好的把它弄坏干嘛?画呢?”
齐雅楠冷哼一声,抬了抬下巴,示意地上的那一团纸,林之然还没来得及捡,被一边的几只母鸡你抢一片,我抢一片,地上的纸团就这么没了。
林之然痛心疾首的看着已经消失的纸团,齐雅楠得意的一扬下巴,招呼着云雪往回走。林之然蹲着身子,捡起地上的碎纸片看了看,叹了口气,快步跟上在前面手拉手往前走的两女。
三人回到衙门后院,见萧武正在和于成汇报情况。见林之然三人回来后,于成对林之然招了招手:“巡查使,有新情况。”
前面走着的齐雅楠听闻后,停了下来,林之然见状便直接走到亭子里,齐雅楠和云雪也跟了过去。
萧武对林之然行了一礼,然后于成说道:“小武,你继续说。”
萧武点点头,展开手里的资料说道:“禀明府,巡查使。那张画像的上的人,身份已经查明,经过走访和户籍簿的画像对比,男的是南城区画匠田民正之子田二东,女的是田二东之妻田姜氏。
不过,在去岁秋,田姜氏就已经离世了,死因乃上吊自杀。”
林之然皱着眉,手指敲着桌面,于成见状,直接问道:“巡查使可有什么疑惑?”
敲着桌子的林之然点点头,然后对萧武说道:“萧捕头,你说的画匠是不是一个年迈老者,而且还是驼背,专门给人画婚像的?”
萧武点点头:“没错,就是他。”
话音刚落,一位捕快飞速跑来,对亭子里的人行了一礼,缓缓说道:“萧捕头,问了那老头,老头说他在七天之前和他儿子吵了一架,就已不知道他儿子的去向。”
萧武走到亭子边,对那人说道:“带他来认尸没有?”
“带了,不过那老头年纪太大,行动不便,所以还在后面。”
萧武点点头,转身道:“明府,巡查使,我先过去看看情况,告辞!”
于成点点头,林之然对于成告辞后,也跟着萧武一起过去。
几人来到义庄的时候,田老画匠还没过来,仵作见几人来了之后,递过来几个面巾用于遮挡尸首散发的臭味,虽然现在天气寒冷,但尸首还是开始慢慢腐烂,虽然腐烂速度很慢,但散发的气味却不慢。
几人等了一会,一个捕快赶着马车走了过来,马车没有棚顶,坐在后面的正是刚刚给林之然两人画像的老人。
到了之后,捕快扶着老者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萧武上前询问道:“老先生可是画匠田民正?”
田民正点点头,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敲了敲地上的石板:“快带我见我儿!”
萧武见状也问不出什么话,便让一边的捕快扶着田民正进了停尸房,在门口不敢进去的云雪见是刚刚到老先生来了后,脆生生的叫道:“老先生好,你要进去吗,我扶着您吧。”
捕快见状看了看萧武,萧武摆摆手示意捕快赶紧让开,云雪接过站在门口仵作手里的面巾,自己先戴上后,又给田民正戴好,然后搀扶着对方进门。
在里面研究尸体的林之然和齐雅楠见云雪进来之后很是惊讶,之前怎么劝说,云雪就是不可能踏进停尸间半步,现在到好,虽然云雪的眉头皱的死死的,不过还是坚定的往尸体这边走过来。
过来之后,两人赶紧给对方让路,田民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绕着尸体转了一圈,然后把盖在尸首头上的布掀开,看了一眼后,顿时老泪纵横。
云雪拿着锦帕赶紧给田民正将泪水擦拭掉,萧武见状,上前询问道:“可认清了?”
田民正摇摇晃晃的点点头:“正是吾儿,脖子上还有一个十字的疤痕。可怜吾儿啊,谁把你弄成这样啊?...”
林之然听对方这么说,掀开盖着头的黑布,看了看尸体的脖子,果然有一个十字的疤痕,萧武看了看,奇怪的问道:“田老先生,那这个疤痕是怎么来的?一般不会伤成这样啊。”
云雪见田民正站不住了,赶紧拿过一张椅子,扶着对方慢慢坐下,田民正坐下之后,回忆着儿子小时候的事情,缓缓说道:“那时候,吾儿才十一岁,老朽送吾儿去学堂念书,每天吾儿正常上学放学。
没想到过了几天,学堂的先生找到老朽,说吾儿一直都没去过学堂,然后还说以后就别让吾儿再去了,银两束修也不会退还。
傍晚的时候,吾儿回来后,老朽见他一直用手捂着脖子,便强行拉开他的手,脖子上一大片红肿,老朽赶紧送吾儿去医馆,上了药回来之后,便问着吾儿,开始他还不愿说,后来使了点小手段,吾儿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他不想念书,觉得念书无用,然后便和东城区的几个痞子混在一起,那天他们打赌,一人拿一根烧红的铁器,谁敢用铁器烫自己,他们便认作老大。
本来吾儿是不想参与的,却不知被何人一推,手里的铁器便正好烫在脖子上,其他人顿时被吓的鸟作兽散,吾儿便硬忍着回到家,虽然治疗之后已无大碍,但是脖子上的疤痕,却相伴终身。”
说完后,田民正站起身子,走到尸首边,抚摸着脖子上的伤痕,陷入沉默。
萧武赶紧让人拿着纸笔,把这些话全都记录下来,随后问道:“根据我们调查,在你儿子出事的前一天,你和他吵架了,是什么情况?”
田民正听着萧武的话,又有些站不稳,云雪扶着后,才慢慢说道:“若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答应他了。”
几人听后面还有情况,便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田民正。
“当时,因为贤媳已经离世了,吾儿就想着再娶,当时哪里还有闲钱,所以老朽就没有同意,他见我执意不同意,他便跑了出去,没想到…”
田民正一边说,一边颤抖:“如今能否将吾儿先行安葬,如此放着也不妥。”
萧武直接摇摇头:“田老先生,这案子未结,凶犯尚未缉拿归案,不能下令安葬,先出去吧,我们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
说着一群人便出了停尸间,来到外面的院子,出来之后,林之然赶紧摘下面巾,在里面待着实在闷的慌。
“最近令郎有没有和别人有什么冲突?或者和其他人有什么来往?”
云雪扶着田民正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便,萧武也拿了一张椅子坐在田民正对面,轻声问道。
“老朽不知,自从他娶妻之后,老朽就不在过问他的事情了。”
“那田姜氏为什么会自杀?”
一边站着的林之然冷不丁的询问道,田民正愣了一下,看了看林之然和齐雅楠两人,随后笑了笑:“那是他们小两口的事情,老朽也没多做过问,所以并不知道。”
随后再问了几个问题后,田民正都是回复不知情,萧武见田民正这样说了,再问也问不出其他的的信息,便吩咐一边的捕快送人家回去。
林之然三人目送对方离去后,便准备吃饭去,齐雅楠准备去拉云雪的手,看了看一眼,奇怪的问道:“雪儿,你衣服在哪沾到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