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虽已西落,但天色还未完全暗下来。由数名甲士组成的巡逻队,能在大营中随处遇到。守卫营帐大门的甲士,个个精神抖擞、一丝不苟。
中军大帐中的宴席已散,刘协令戌时拔营朝当涂进发。另座营帐中,灯火被点燃,照亮刘协的侧脸。立于帐中的是徐庶、许褚、潘卫、龚都几人。
“待拔营向当涂行进后,仲康引五千精锐伺机而动,务必替朕生擒纪灵。”刘协目光落在许褚身上。
“诺。臣定不负陛下所望。”许褚朝刘协抱拳礼道。他巴不得纪灵明日就引兵出城。
刘协点头。虽只能拨给许褚五千精锐,但刘协相信他能够击败纪灵。何况还有在埋伏平阿附近伺机而动的吕布并州铁骑。
至于选择晚上拔营,很大部分原因就是想更好的隐藏吕布和许褚的动向。
让吕布单独攻平阿,无论是不是演戏,他必定都会全力以赴,毕竟此行于他并无害处。
“朕提出的诱敌之法,关键在于如何使袁术向纪灵告急,元直对此有何想法?”顿片刻,刘协的视线落徐庶身上。
此方法的关键点,或早已被曹操、陈宫等洞穿,无论他们当时是甚想法,其实刘协早已经留意到这点。
“臣闻陛下之意,是不想强攻当涂?”徐庶闻言向刘协轻礼道。
“知朕者,元直也。”刘协闻言笑道。
若用强攻当涂来迫使袁术向纪灵求援,此实在有些得不偿失。常言道:上兵伐谋。刘协自然想以最小代价,斩获最大战果。何况还是调动曹老板等的军队。
刘协紧接问:“元直可已有计策?”
徐庶思考片刻回答:“无论是否是袁术亲派使者向纪灵求援,只让纪灵相信便可。”
所以就是将“诱敌出平阿”改成“骗敌出平阿”
刘协问:“但要如何诱骗纪灵?”
若此法成,确不用付出太大代价。但想成功,也有一定难度。
刘协话落,许褚等也皆看向徐庶,都在等他应答。
徐庶眉头微锁,片刻后,微锁的眉头散开,嘴角微上扬,向刘协礼道:“臣已想到一计,可容臣到时再告知陛下?”
徐庶的回答使许褚等甚是不快。只道谋士就喜故弄玄虚,一点也不爽快。但也没有明面讲出来。
刘协虽未吐槽徐庶故弄玄虚,但也好奇得紧。不过他还是选择摆摆姿态,未打破砂锅问到底。
刘协笑道:“那朕就待元直妙计。”
“诺。”
“戌时便要拔营出发,你等皆退下准备吧。”
“诺。臣等告退。”徐庶几人应诺行礼退下。潘卫留在刘协营帐外,另几人皆各自准备。
汉军、兖州军、并州军,虽同驻一座大营,但也是泾渭分明。汉军居中,兖州军居右,并州军居左。
因此曹操的营帐距刘协的营帐,尚有很长一段距离。曹营众谋士武将皆聚在曹操帐中。
程昱出列朝曹操礼道:“方才宴席间,在下观天子与徐庶、许褚对话破为和善,可见天子礼贤下士,不逊主公。”
程昱说得很直接,脸上挂着忧虑表情。
“嗯。吾瞧出来了。以前吾觉袁氏兄弟是吾之大敌。今日看,这大汉的少年天子才是吾真正大敌。”曹操点头,也瞧不出他现是甚心情。
曹操继续说:“平阿城下时,天子问吾袁术在平阿城中否,吾答袁术定在当涂城中。天子闻言,便马上下令撤军。可见他胸中确有韬略。”
程昱说:“天子此计虽可行,但需仗我军强攻当涂才可实现。当涂易守难攻,若我军强攻恐是会死伤惨重。天子却令吕布待纪灵出城,助许褚击破纪灵,并袭取平阿。可见天子有意亲近吕布。”
“原来如此,难怪好事都让吕布占了去。”以曹仁为首的众武将,皆甚是恼怒。谁愿自己的部卒死伤惨重,到头来还替别人做嫁衣?
众武将在帐中议论起来。曹操注视他们,顿良久才说道:“天子可能确想拉拢吕布,但他绝不会使我军强攻当涂,除非是吾高估了他。”
曹操话落,帐中随即安静下来。众将皆不太懂曹操此话之意,曹仁本欲出声问,但被程昱打断。
“主公说得没错,天子应不会使我军强攻当涂。”程昱眉眼间动态,显然是在思考。
曹仁等将领,视线在曹操和程昱身上来回,反正没怎弄明白。
程昱继续说:“就算天子无计策,徐元直也定能想出计策来。”
“吾就等着看天子和徐庶的手段!”
此话落,曹操便令众人退下准备拔营之事。
另头的吕布营帐中,自然也在议论。
“天子令本侯伺机袭取平阿,让曹操去攻当涂,此乃是天助我也。”任谁摊上好事都会高兴,吕布自也不例外。
若刘协计成,就相当于是拱手将平阿城让给吕布。吕布是很清楚这点的。而且击破纪灵,占据平阿城后,吕布可尽得平阿城中的粮草辎重和降卒,就能凭此近一步扩充实力。相反,曹操去攻当涂定要死伤不少兵卒。此消彼长之下,吕布便能压过曹操一头。
“公台,你讲天子是否还念着本侯斩杀董卓的功劳?”收拾了一番心情,吕布问陈宫。
陈宫闻言回答:“天子自登基,就受董卓胁迫,定恨董卓入骨。奉先斩杀董卓,天子应还是念着奉先此功的。”
董卓当在长安的种种恶行,尚使朝内外的官员恨之入骨,何况是每日遭他胁迫的天子?
“哈哈哈~看来本侯当年斩杀董卓,全然无错。”
得陈宫肯定,吕布更觉自己当年做得正确。但又很快被陈宫泼冷水。
“奉先也切勿掉以轻心,天子或因此故意拉拢你,使你牵制曹操。今时的天子,不得不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