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口鲜血落入水中，水中的鱼儿先是惊扰然后蜂拥而至，好像那口鲜血是绝世美味。
佐林这一口心头血吐出，整个人便昏倒过去，只不过脸上却很安详。
何清挥动衣袖将鲜血稀释，将鱼妖除掉，便凭虚御风直奔洛阳而来。
这问心，问的是佐林的心，还是何清的心？
何清真的有些拿不准了，想起那个个子不高，脾气火爆的红衣女子，想起那个说话如春风的男子，何清的头有些痛。
“前方重地，道友止步！”
两个金甲神将挡住何清的风。
何清拿出自己的官印，“事急从权，还请禀告陛下，祀祭院何清求见！”
金甲百丈缩回真身，原来是宫门的两个金色雕塑，一身流光溢彩。
黑色的宫门，打开，一个无须的老者笑呵呵的说道“何院司，何事匆匆，几乎忘了规矩！”
“赵公公，这是令徒，也是林家子，陷入问心，本院司无措，恳请陛下出手！”
提到令徒那位赵公公笑眯眯的，提到林家子赵公公面色还是笑眯眯的，只不过身后的宫门却开门通风。
“何院司，这面请！”
皇宫大内，禁止术法，哪怕御风更快，何清也没有施展手段，只是尽可能的迈动脚步，一步几十米的挪蹭。
赵公公在前面引路，两侧宫墙的窥探减弱几分却没有飘离。
在两人腾挪中，一个小园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园子不大，里面种一些瓜果梨桃，就像是农家小院一般，一男一女正在里面耕作，一个除草一个浇水。
“陛下，何院司有事求见。”
女子瞅了一眼没有言语，继续用葫芦瓢舀着水。
男子则把锄头放在一旁，蹭了蹭脚上的泥土。
“何事？”
“陛下，这是林家子，正陷入问心局！”
简单明了，何清知道，林家子的分量比自己的徒弟强太多，哪怕两个徒弟都是圣位。
“林卓，我记得，当初就有一场问心，只不过只完成半局，现在看来他收获不菲！”
半局？当初？
何清知道自己徒弟的血脉强，但天赋不高，现在看来，他可是越老越回去，这么一个良才却没有发现。
“何院司不必懊悔，问心不关乎根骨，只不过是对自己的思考，他比寐生他们差多了，就是一个榆木脑袋，要不然也不会直冲冲的干那些傻事！”
赵公公把佐林抱起跟着男子走入小园子的木屋，那个浇水的女子这时才站直腰板，看着佐林有些发笑。
“何院司还是想想如何与左灵儿说吧，林怀乐只会骂人，但左灵儿可会打人哦！”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而她的笑让何清喜忧参半，喜的是佐林无碍，忧的是他要亲自上门把这里的消息告诉林家。
不挨一顿毒打，他是不可能走出那个院落的。
“娘娘，臣告退！”
刚才匆忙，连个臣都没有称呼，何清真是被佐林弄的有些心神不宁。
如此强的问心他的圣位还会远吗？
问心越强代表执念越强，那么破除，解决后得到的回报也就越好。
不同试卷的含金量是不同的，高数满分和一年级数学那可是天壤之别。
木屋内的布局很简单和一般的农家既无两样，也就桌子上的一块宝印不是常人家有的。
佐林的胸口一处黑色的血块正在凝结，好像在长鳞片，又好像在生成皮毛。
女子看着佐林说道“陛下可有把握？”
“有……但不多！”
“他曾经问过我一次，当时我也答的不是很好，不过他也算过去了，现在又来必是有新的理解，我现在也想到好多，不妨试试，就算不妥，保他一命是可以的！”
男子将佐林扶起，然后直接开口。
言无声，就算女子在他不远也不知其说何言。
而浑浑噩噩的佐林正在一处农田，人妖杂处，正在用镰刀收割麦子，丈二大妖扛着沉重的麦堆，走向打谷场……再回身一个老爷正在脚踏农夫，无数面容枯槁两眼无神的男女跪在那里，背上是麦穗和枷锁，佐林大喊着，他们没有听到，就连佐林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
“林卓，还在想呢？”
一个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挡住太阳和月光，却没有挡住光芒。
“陛下！”
佐林三跪九叩。
“陛下我想问……”
“问我作甚，问你自己，不过我先讲几个故事，你听听看看，然后再走走！”
“好！”佐林满口答应。
故事很简单——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东郭先生与狼。幼虎救主。老马识途。
听完故事的佐林再次陷入沉思，而那个身影也慢慢消失。
“儿子！”
声音很有穿透力，擦拭桌面的女子就感觉地面都在震颤，一个红色的身影背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出现在木屋内。
然后背着男子恭敬的行礼。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皇后捂着眼睛笑道：“林夫人，还是那么不拘小节。”
“灵儿快放我下来。”背上的林怀乐躲出屋内，把衣衫整理一下才又进屋。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林怀乐的衣衫只是有些褶皱，然后有些露怀，并没有真的冒犯到这位大秦最尊贵的女子。
“林卓没事，朕出手你放心！”
“陛下我是相信的，但何清那个老杂毛，我会让他好看！”
皇后去往院落摘了一些瓜果，放在桌上，“尝尝，很甜！”
左灵儿一手一个，一个塞给林怀乐，林怀乐恭敬行礼，然后细细咀嚼。
而左灵儿则是吃的满脸都是，汁水落在木桌上，就用袖子擦擦。
“哈哈……”
皇后笑了，左灵儿也笑了。
她很喜欢这个已经当妈的姑娘，不拘谨，孩子般天气，皇宫很好就是少了人气，但多了人气就闹，有那么一两个最好。
左灵儿在他的眼里是最强的战将，在她的眼里是最好的闺中密友。
四方桌，三个人，林怀乐站着，左灵儿坐着。
就是这么奇特的画面。
“娘娘，再来一个吧，很甜我家相公没吃饱！”
还剩半个的林怀乐尴尬的笑了笑。
“你不担心你的儿子？”
“担心，但陛下说他出手，自然不用担心，我对陛下很有信心！”
又是甜瓜落在左灵儿的嘴里，她已经忘了后面的是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