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要逼自己处罚二皇子和苏沉鱼,文宣帝感觉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放肆!天子面前,言行无状,该当何罪?”
傅闻烟哭声一滞,下一刻从善如流的乖乖跪好,却没打算认怂。
“陛下处罚臣女臣女也认了,但是这件事臣女没错就是没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二殿下如今还只是皇子,难不成就要只手遮天了吗?”
“你!”文宣帝气急了,若非顾忌着傅闻烟的身份,就直接下令让人砍了她的脑袋。
现在人他不能杀,处罚一二也没人敢说什么。
文宣帝正要下令,便听殿外传来一声:“陛下,臣有事求见。”
王总管立即提醒道:“陛下,是抚远王府的温世子。”
傅闻烟眉心一跳,温衡怎么来了?
她赶紧端正跪姿,脊背比刚才都要挺直两分。
文宣帝心里再气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因为傅闻烟顶撞自己就处罚他,于是只好暂且按捺住心里的怒火,吩咐王总管。
“让他回去,有什么事明日上朝再说。”
王总管赶紧出去传话,没一会又躬身走了进来。
“陛下,温世子说事关护京河水位上涨一事,恐怕耽误不得。”
六月雨水充沛,护京河的水位频繁上涨,的确是耽误不得。
文宣帝道:“让他进来。”
傅闻烟赶紧开口:“陛下,您有朝事要处理,不如臣女先行告退?”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然而,文宣帝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傅闻烟,他指着门外:“去外面跪着,等朕处理完正事你再进来。”
傅闻烟唇角的笑一僵,文宣帝今日是铁了心要罚自己了?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跪就是了。
傅闻烟怒气冲冲的起身,经过温让辞身边时也没有片刻的停留,直接跪在了御书房门口。
温让辞余光落在她冷着的小脸,微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眉头。
他以为自己来了之后,陛下会放过她。
可现在看来,自己只怕是弄巧成拙。
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得到消息还要多久才能回宫。
压下心底的担忧和思绪温让辞平静的走进御书房。
虽然已经到了下午,但是太阳还是烤得人难受。
傅闻烟跪了没一会就已经开始发晕想吐了。
她在心里问着发发:【我没记错的话,两日后朔国会有一次特大的洪灾,而且大雨连着下了几天几夜,淹了不少地方?】
发发回:【是的,原书中温庭琛在这个时候一直在抗洪前线陪着百姓,这才为他积累了不少民心。】
【今日我总不能在这御书房门前白跪。文宣帝是天子,跪不得我一个小小的臣子之女,想必为了百姓跪一跪这苍天也没什么问题。】
发发一听这话就觉得头皮发麻。
她想,皇帝你招谁惹谁不好,非要招惹这记仇的女人。
好在,温让辞在御书房里待了没一会就出来了,他淡漠的视线落在傅闻烟身上,欲言又止。
傅闻烟却假装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依旧标准的跪着,只是脸颊被晒得通红后便显得嘴唇越发的苍白。
一道阴影落了下来挡住了炙热的阳光。
傅闻烟回头,却见温让辞站在自己的身后,身体刚好遮挡住了太阳,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傅闻烟眼神逐渐回暖。
这样的温让辞,怎么能让她不喜欢呢?
只是这太阳如此烤人,连累他和自己一起受罪了。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王总管从御书房出来叫傅闻烟,看到温让辞居然没走,有些意外。
他先向温让辞行礼:“温世子还有事吗?”
温让辞谦和的摇头:“在想护京河的事一时走神。”
王总管叹了一口气:“世子劳心了。”
京都的这些世家子弟,除却温让辞又有几个真的是为国事操劳至此?
想到温让辞的辛苦,王总管又叮嘱道:“世子爷早些回去歇息吧,这些事一时半会也急不来的。”
温让辞颔首,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傅闻烟恢复了几分血色的唇,才平静得转身离开。
等他一走,王总管眼中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他指着御书房的门:“傅小姐请吧。”
傅闻烟揉了揉膝盖,忍着腿上的酸胀和膝盖的刺痛,起身再次踏入御书房。
“陛下。”她屈膝行礼,并无跪下行大礼的打算。
文宣帝冷冷的盯着她:“怎么,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了?”
傅闻烟不卑不亢的勾唇:“礼数如何陛下在乎吗?陛下要打要罚直接下令便是,陛下是君,小女子是臣,岂敢说个不字?又何必用这些后宅妇人才会用的法子磋磨臣女!”
“放肆!”文宣帝抓着桌上的奏折朝着傅闻烟的身上砸去,凸起的棱角刚好砸在傅闻烟的额头,白皙的皮肤瞬间就红了一片。
他斥责:“你姑姑就是这么教你和朕说话的?”
“本宫倒是没觉得烟儿哪里说错了。”
景华皇后端庄高贵的身影出现在御书房门前,她的视线在地上的奏折上停留一瞬,目光在触及傅闻烟被晒得通红的皮肤和额头的那一块凸出的红痕时险些压不住心里的怒火。
“陛下!”她上前将傅闻烟护在身上:“烟儿若做错了事,您指出来本宫会好好的教她。”
“但不知,烟儿做错了什么让陛下发这么大的脾气,罚她又站又跪的几个时辰。烟儿再怎么说也是大将军府的独女,您这般也不怕寒了边境将士的心!”
文宣帝脸色更加难看,皇后为何现在就回来了?
她不是去普化寺为百姓祈福了吗?
半晌,文宣帝才道:“傅闻烟不知礼数……”
“陛下。”景华皇后轻飘飘的打断他:“您不仅是朔国的君王,还是烟儿的姑父,在长辈面前,烟儿一个小姑娘与您亲近些一时失了礼数,陛下也要小题大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