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别三日,衡无从得知傅小姐近况,故劳烦大殿下代为问候,冒犯之处还望傅小姐谅解。》
看到这第一句话,傅闻烟脑海中立刻就出现了温让辞坐在书桌前一脸认真的落笔的模样。
大概,神情也是无比的认真且温和的。
傅闻烟带入脑补的画面,继续往下看。
《于分别之时,曾允诺为小姐寻一小字,故衡翻阅典籍,觉承天之佑和逍遥自得两句寓意极好。故取其之、遥二字,不知可否合小姐心意?》
《若小姐不喜,可差府中下人告知在下,在下愿为小姐重新择选。
另,衡一切皆安,勿念。》
傅之遥?
傅闻烟看着这两个字,唇角微微勾起。
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逍遥自得,无忧无虑。
想出这两个字,看来温衡耗费了不少脑细胞吧?
傅闻烟起身回屋,坐在书桌面模仿着温让辞的笔迹,写下之遥两个字。
看着和信纸上,温让辞如出一辙的笔迹,傅闻烟勾了勾唇。
想见他了。
傅闻烟将手中的毛笔一扔,抬脚就朝着外面走去,才到院子门口就被傅战城安排的守卫拦了下来。
“小姐,将军说您伤养好之前没他的命令不许离开院子。”
傅闻烟嘴角一抽。
“爹爹不是没在府中吗?”
那守卫腰杆挺得笔直:“军令如山,还请小姐莫要为难属下。”
傅闻烟:“……”
她不走正门总可以?
傅闻烟翻了个白眼,转身回了院子。
红缨看着她站在墙下跃跃欲试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小姐,您身上的伤还没好,不适合翻墙吧?”
傅闻烟之前好几次突然消失在将军府,红缨隐隐约约猜到她是翻墙走的。
可之前傅闻烟并没有受伤,现在却不一样。
傅闻烟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无碍,轻而易举。”
翻个墙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完,傅闻烟足尖在地面一点,借力攀上墙面。
红缨仰着头坐在墙头上的人,担忧的叮嘱:“小姐,要不您还是下来吧,太危险了。”
看到傅闻烟的动作,红缨都感觉到她身上的伤快要裂开了。
然而傅闻烟却根本没听到红缨说什么。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站在墙下,正仰头看她,眼中都是温和笑意的人,惊喜道:
“温衡!”
温让辞一身淡青色长袍,满头青丝被玉冠高高束起,头上一把油纸伞替他挡去了炽热的阳光,因而那双眸子里只剩下细碎的浅光。
“小心些,莫要将伤口弄裂了。”他柔声叮嘱,将手中的伞交给小七,紧张的看着转过身来,将两只脚垂在墙边悠哉晃着的傅闻烟。
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从墙上掉了下来。
傅闻烟垂眸盯着他,问:“你怎么会来这?”
此话一出,温让辞刚才还正常的脸色便肉眼可见的红了。
他嘴唇动了动,半晌却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了大将军府,原本也只是打算待一会就走,却没想到会在准备离开的时候和翻墙出来的傅闻烟碰上。
当即,心里那些难以言喻的心思像是被眼前人窥探到一般。
温让辞心虚得连和傅闻烟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小七在他身后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这傅小姐问的可真有意思。
自家世子都站在大将军府的墙角了,还问他为什么会来这?
还能为什么?还不是被你这个妖精勾了魂!!
傅闻烟没错过这主仆俩大相径庭的表情,当即轻笑出声,问:
“温衡,你是不是知道我看了信会去找你,所以便主动过来让我缓解一下思念之情啊?”
“不是。”温让辞红着脸,可是反驳的速度却丝毫不慢。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绯红淡了些许,一字一顿的强调:
“我只是路过。”
傅闻烟:“……”
小七:“……”不是,世子您怎么连说谎都不会啊?
到底什么样的路过能让你走到大将军府这荒无人烟的后墙外来?
然而这蹩脚的借口,傅闻烟却信得很认真。
她点点头,故作思考状:“能让世子路过,想必这大将军府里有什么吸引你的宝藏呢?”
她微微倾身向前,丹凤眼勾着,自带无尽风情。
“那这宝藏,是我吗?”
温让辞心惊胆战的看着她的动作,也根本顾不上因她的调侃而害羞,紧张道:
“高墙危险,你先下来。”
傅闻烟忍俊不禁的看着他伸出的手:“温衡,我不会掉下去的。”
她可不想温衡身上的伤因为她而裂开。
说完,傅闻烟右手用力一撑,人稳当的落在温让辞面前。
见她平安站稳,温让辞悬着的心这才落下。
从小七手中接过伞,温让辞替傅闻烟挡去头上火辣辣的太阳,又取出帕子交给傅闻烟。
“擦擦手上的灰尘。”
“好。”傅闻烟点点头,等将手擦干净了又自然的将帕子还给温让辞。
温让辞接过,耐心的将帕子叠好收进袖口。
小七看着自家爱洁的世子丝毫不嫌弃的将脏帕子往袖口塞,眼睛都快瞪了出来。
偏生,这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傅闻烟往前走了一步,仰头看着温让辞:“温衡,我觉得之遥二字很好。谢谢你。”
温让辞眸光柔和,心尖被傅闻烟弯着的眉眼填得满满当当的。
他垂眸注视着异常乖巧得她,忍着揉揉她脑袋的冲动,哑声道:“你喜欢便好。”
他想要她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也希望世间万物皆对她偏爱。
更希望,她健健康康,平安长乐。
傅闻烟眨眨眼,得寸进尺的问:“我喜欢的你都会给我?”
温让辞只一瞬就知道这人想要说什么,他无奈的叹了声,“除我之外。”
他现在还没谋划好如何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所以还不可以给她任何承诺。
等他说服父亲安稳当一个臣子之后,他会竭尽全力将她留在身边,将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但现在不行。
若是现在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只会越发滋生父亲的野心,也只会将她拉进这混乱的局势中。
傅闻烟撇撇嘴:“除你之外,别的暂且入不了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