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苏无忧不安的摇了摇头:“或许是臣妾误会了,殿下不要生臣妾的气好不好?”
“生气?”温廷皓讽刺的看着她:“你不是知道你在这跪了几个时辰,等我回来看到便不会生气了吗?”
“苏无忧,本殿当真是太宠你了,才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本殿的感情如此践踏。”
“臣妾没有。”苏无忧下意识的反驳,可是再看到眼前这双眸子中的冷意时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她发现,她好像真的一直仗着温廷皓的心软一次次的试探他的底线。
温廷皓站起身来,毫不留恋的从她身边走过。
“你多聪明啊,一边觉得本殿对你没有半分真心,一边却知道糟践你自己会让本殿心疼。”
“苏无忧,苏侧妃!既然你这般想跪,便好好跪着吧。”
随着房门打开又合上,发出的闷响一直在苏无忧心中震荡。
瓢泼大雨眨眼落下,苏无忧捂着心口的位置,说不出来的酸涩和疼痛让她几乎直不起身子。
直至夜深人静,耳边只余嘀嗒的雨声,眼前的门却再也没有打开。
苏无忧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她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抓住。
“殿下。”无忧知道错了。
在她失去意识彻底倒在地上之后,屋内传来温廷皓平静的声音。
“苏侧妃病逝,让人去尚书府报丧吧。”
“是。”随着一道声音传来,院中也再无苏无忧的身影。
温廷皓垂眸看着掌心铭牌上的无忧二字,拇指不自觉的摩挲着,低声道:
“摆脱苏这个姓氏,也摆脱本殿,愿你以后当真一生顺遂无忧。”
苏无忧的死讯传进皇宫的时候,景华皇后只回了一句:
“一个侧妃而已,没了就没了吧。”
傅闻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沉默了一瞬,温廷皓比她想象的更加果断。
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能耐坐上皇位,给自己当金大腿。
过了一夜,天空中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因着这场雨,天气好像瞬间就凉了下来。
柳心带着人将给傅闻烟新作的秋衣送过来,看见她书桌上凌乱的宣纸时,柳心无奈的觑了没骨头似的躺在窗脚下的软榻上的傅闻烟。
“烟儿,女孩子的闺房还是要整洁一些的好。”
傅闻烟捻了一颗葡萄送进嘴里,含糊着回道:
“太麻烦。”
“小心你以后的夫家嫌弃你。”柳心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傅闻烟无所谓的晃晃脚丫子:“没事,以后这些他会收拾。”
“嗯?”柳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轻笑着道:“温世子看起来的确是个日子过得精致仔细的。”
“额……”傅闻烟忽然有些羞赧:“娘亲怎么知道我说的是温衡?”
“衡?是温世子的小字?”柳心温柔的笑着。
不打自招的傅闻烟:“……”
柳心继续道:“温世子是品性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你若真喜欢他,爹娘可以请你姑姑赐婚,也免得你这丫头总是想方设法的翻墙出去。”
府里的侍卫虽然拦不了傅闻烟离开,可动静多少还是会察觉到一些的。
只是柳心和傅战城没有刻意约束傅闻烟而已。
“还不是时候。”傅闻烟摇摇头,脑海中却已经开始想象温让辞一身大红喜服,来迎娶她的模样。
她唇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眉眼透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
柳心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欣慰的浅笑着。
女大不中留啊。
她将薄毯给傅闻烟盖上:“那等什么时候是时候了,你提前告诉娘亲,娘亲给你准备最丰厚的嫁妆。”
傅闻烟拉着她的手顺势靠在她肩上:“好,娘亲最好了。”
*
皇宫,清秋殿
一场秋雨带走了数不清的枯叶,温若初躬着瘦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清扫着院中的落叶。
冰冷的雨水和昏黄的烛火将少年纤细的身板覆盖。
而屋檐下,两个太监正翘着二郎腿高声谈笑着,像是没察觉到一般将手中的瓜子皮尽数扔到了少年刚打扫过的地面。
“殿下,这里还得麻烦您重新打扫一遍。”一个太监刻薄指着地面的瓜子皮对温若初命令道。
温若初回过头,打湿的头发沾在他的脸上,可发丝下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却让两个太监吓了一跳。
可想到自己是为何出现在这里,他们当即又镇定下来,讽刺道:
“咱们出现在这可是上面安排下来的,殿下瞪我们也没用。”
说话间,那太监又不屑的将手中的瓜子扔到了地面,用脚将瓜子踩碎,冷声道:
“殿下就算将眼睛瞪出来,今日这地您还是得扫干净。”
“快点的吧,否则就算扫到明天早上这地殿下也扫不干净。眼看着雨又要下大了,到时候扫起来岂不是更加麻烦。”
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的讥讽,温若初面无表情的低下头走到他们面前,重新开始打扫。
看到他这样没骨头,两个太监也觉得没意思。
又盯了温若初打扫了一会,挑了些刺制造了些麻烦便兴致缺缺的走了。
等他们走后,温若初打扫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仰头看着眼前的梧桐树,眼底闪过失望。
这么晚了,雨还这么大,她应该不会来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可是当真的知道她不会来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阵灭不掉的失落。
他抹掉脸上的雨水,握紧扫帚正要继续打扫,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轻嗤:
“动不动就哭鼻子,没出息。”
“他们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呗。反正要不了多久你就能从这里出去了,秋后算账、仗势欺人还不会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温若初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
他想说他没哭,可是看着潇洒的坐在屋檐下的人,眼泪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师父!”温若初突然丢掉手里的扫帚,抬脚就朝着屋檐下的人扑了过去。
傅闻烟僵在原地,满脑子都是‘师父’两个字,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被温若初扑了个满怀。
小少年孱弱的身体又冰又硬,身上的衣服更是湿漉漉的,几秒钟就将傅闻烟身上的衣服也打湿了去。
傅闻烟当即黑了脸,提着温若初的脖子将人从怀中带了出来,恼怒道:
“谁是你师父?”
“还有,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