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璟凡深吸一口气:“温衡,我虽不知道王妃为何给你留这么一枚保命的药丸,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为了她的儿子能平平安安的寿终正寝。”
他语气严厉了几分:“我曾问过你多次,你到底还没有什么事瞒着我,你从来都是避而不谈。”
“如今我再问你一遍,王妃给你留这枚药丸,当真只是为了有备无患吗?”
温让辞没有丁点犹豫,回道:“是。”
他叹了一口气:“母妃只是怕我因父王走上一条绝路,所以提前为我谋划一条生路罢了。”
“是吗?”温璟凡死盯着他的眼睛,想要在里面看到说谎的痕迹,但是温让辞眼神干净,坦坦荡荡,硬是没让人看出半点异常。
温璟凡见他这般,便也稍微放心了些。
温让辞拍拍他的肩:“多谢关心。”
“你我兄弟,不必言谢。”温璟凡冷哼一声,傲娇的抱着手看向窗外。
看着阴沉沉的天,他道:“转眼年关将至,年关一过,你便要和傅闻烟拜堂成亲了。”
“嗯。”提到傅闻烟温让辞的唇角总会不由自主的带起一抹笑意,他道:
“到时候,可要准备好你的贺礼。”
“行啊。”温璟凡爽朗一笑:“到时候定然要将你灌醉,让你小子春宵难度。”
温让辞听到这话无奈的笑出了声:“那我可要让阿遥提前准备好解酒药,保证千杯不醉。”
“我就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温衡,你果然被傅闻烟教坏了。”
坏吗?
温让辞觉得,这样很好。
因为和三皇子府不顺路,所以聊过之后温让辞就下了马车。
小七见他迟迟盯着温璟凡离开的方向没有收回视线,不由道:
“殿下,今日大殿下被封为储君,三殿下定然心有郁结,您不安慰安慰他吗?”
“他不需要安慰。”
自从幼时得知他的出生并不受父母的期盼之后,温璟凡对这座宫里的一切都厌恶到了极点。
他留在京都,是因为容贵妃以命相逼,否则他早就远走他乡了。
所以,一个皇位而已,对温璟凡来说的无足轻重。
他今日的落寞和伤心,只是因为再见到容贵妃时免不得又要受到责骂了。
被自己最敬爱依赖的母妃厌恶嫌弃,就算温璟凡再放荡不羁,也难免伤心难过。
*
自从温廷皓成为储君以来,按例他需要开始协助文宣帝处理奏折,因此这些日子他都忙得脚不沾地。
储君已定,储妃的人选便也该提上日程了。
为了在温廷皓面前露个脸或是留下印象,京都适婚的女子便都将主意打到了傅闻烟身上。
天下谁人不知大殿下最疼爱的就是他的这个表妹?
若是能讨好傅闻烟,兴许来日便能借着傅闻烟和大殿下之间的这层关系成为储妃。
所以,这些日子的拜帖可谓是如流水般送到了傅闻烟的桌前。
傅闻烟这些日子一边忙着教温若初武功,一边又要日日和夏安梦出府闲逛一二,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还得时不时替温廷皓出谋划策,可给她忙得够呛。
所以,看到这些堆成小山的拜帖时傅闻烟肩膀一耸,这几日压抑的烦躁瞬间爆发,立刻喊道:“娘亲!!!”
柳心听到她的声音,从一堆大红的绸缎里抬起头来。
一眼便看见傅闻烟委屈巴巴的表情心尖一软,疾步上前道:“怎么了?”
傅闻烟指着桌上的一堆帖子:“让表哥来把这些搬走,烦死了。”
柳心当即明白过来,好笑的看着气恼的傅闻烟,捏了捏她的脸蛋:“你不想去赴约,不去就行,又没人敢说什么。”
傅闻烟抱着柳心的手臂:“不去赴约倒是没人敢说什么,但是大将军府前门庭若市,一日安静日子也过不了。”
她眼睛咕噜一转,“表哥有没有属意的小姐,让他早些日子定下来就行了。”
“你以为你表哥很闲?”柳心闻言戳了一下傅闻烟的脑门心:“他这些日子不也忙得脚不沾地,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哪有时间去想这些琐事。”
“也是。”想到温廷皓这些日子明显憔悴不少的模样,傅闻烟认可的点点头,在柳心耳边抱怨道:
“姑姑还担心我会觊觎表哥的皇位,也不想想这日子是人过的吗?就连招人侍寝都要有个约束讲究,这种日子我可过不来。”
“你啊你!!”柳心赶紧捂住傅闻烟的嘴:“你怎的什么都敢说。”
虽然她觉得傅闻烟也说的没错。
不仅仅是皇位,包括朝中的这些高官,旁人只看到表面的风光,又有几日会在意背后的心酸和苦楚。
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帝是长命的?
要她说,景华的担忧也太多余了些。
傅闻烟讨好的朝柳心笑笑,想到自己即将要面临的一个大麻烦,又小脸苦巴巴的说:
“娘亲,我的嫁衣绣了一些了,您要不要去过目一下?”
听到傅闻烟用一些这个形容词的发发:【……】
谁家绣两个线条叫一些啊?
但柳心并不知道这些,听到傅闻烟说让她去看看,便开心的跟着去了。
于是,当她看到全部空白的嫁衣时直接愣在了原地。
“这,这,这……”她犹豫许久,才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语言问:
“烟儿,你是不是拿错衣服了?”
傅闻烟眨眨眼,忍笑道:“怎么会,我绣的花样在这。”
说着,她便朝嫁衣的背面走去。
柳心以为她是先绣了背面,便赶紧跟上。
然而看清背面的情况时柳心面上刚露出的笑容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前面背面都是一片空白,哪里有什么图案?
“这……”柳心欲言又止。
傅闻烟赶紧将衣服裙角提起来,指着上面鸢尾蓝的两道线条道:
“我绣了的,这不是在这嘛。娘亲觉得怎么样?”
柳心嘴角抽了抽。
哪怕她一向对孩子秉持着只要夸不死就往死里夸的原则,此刻看着这两个线条也实在说不出半个‘好’字。
憋了半晌,柳心才一脸懊恼的说:“是娘亲不好,竟然忘了问烟儿你会不会针线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