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贺楼听肆才张嘴,又是一口浊血吐了出来。
傅闻烟面不改色的侧身避开,然后抬手抓住了贺楼听肆的手腕。
没人知道傅闻烟想做什么,但是贺楼听肆感觉到了。
他身体里的内力在飞速的流逝,原本充盈的丹田因为傅闻烟的动作越发的空虚。
贺楼听肆本就苍白的脸因为傅闻烟的动作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不,遥遥你杀了我都行,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疯狂的挣扎起来,看傅闻烟的眼神中满是哀求。
“遥遥,别这样……”
没有武功,他便会成为一个废人,一个人人可欺的废人。
那过去的那些黑暗会再次将他席卷。
然而,无论他怎么挣扎,傅闻烟的眼神都毫无半点波动。
贺楼听肆既然觉得自己和他是一类人,便该清楚自己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恶人。
一个没有良心的恶人,又怎么会因为敌人的哀求心软半分呢?
“殿下!”
看到贺楼听肆痛苦的模样,听雨不要命的朝着他跑了过去。
青书当即出手去拦,这时一声尖锐的笛声划破云霄。
同时原本好端端的站着的温让辞胸口一阵压榨的痛感袭来,守在他身边的魅眼睁睁的看着他脸色从正常变得青紫。
她手忙脚乱的扶住温让辞,赶紧提醒傅闻烟道:“阁主,温公子出事了。”
傅闻烟猛地回头,却只看见温让辞逐渐倒向地面的身体。
“温衡!”傅闻烟惊呼一声,拔剑就要结束贺楼听肆的性命,听雨的声音却在这时传来:
“你若敢杀了殿下,我便杀了温让辞!”
她捏着骨笛,红彤彤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傅闻烟,仿佛只要她敢有半点动作,她便会吹响手中的骨笛。
傅闻烟手中的剑就那样悬在贺楼听肆脖颈前。
“遥遥,哈哈哈,你不敢,你不敢杀了我!”贺楼听肆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却从眼角滑落。
傅闻烟不杀他,不是因为舍不得他。
而是,舍不得温让辞受伤。
温让辞何德何能,能得到遥遥的如此看重。
听雨握紧手中的骨笛,抬脚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她离傅闻烟的距离越远,能给殿下争取的时间就越多。
青书看着她的动作也不敢妄动,哪怕刚才动手的几个回合中,他已经打伤了听雨。
“放殿下离开,否则我一旦再次吹响这骨笛,温让辞立刻就会死。”听雨将骨笛放在唇边:“傅闻烟,你也不想失去温让辞,是不是?”
“你很聪明。”傅闻烟没有半点犹豫,当即就松开了缠绕在贺楼听肆四肢的蚕丝。
傅闻烟再如何想杀贺楼听肆,这点杀念也比不上温衡半分。
傅闻烟如今不敢拿温衡的性命赌,半点也不敢。
见傅闻烟让步,听雨连忙高声喊道:“殿下,走!”
贺楼听肆看着她,“我对你并不好。”
所以为什么要以死相救?
听雨到底知不知道,一旦自己离开,傅闻烟绝不会放过她?
然而,听雨只是对他温柔的笑了笑:“殿下,若是有来世,奴婢还愿意为你鞍前马后。”
“走吧……”她握着的骨笛的手渗出鲜血。
青书下手同样心狠手辣,她快撑不下去了。
贺楼听肆盯了她片刻,然后在手底下的人的搀扶下转身离开。
看到傅闻烟抬起的手,听雨又赶紧道:“你不许派人追殿下,否则我就拉着温让辞一起死。”
“好。”傅闻烟将手放了下来,泛凉的眸子落在听雨身上:“你是蛊族后人?”
“是。”听雨点头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她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骨笛:“我是蛊族在这世上的唯一幸存者,我一直在找拿走共生蛊又屠戮了我全族之人。”
“没想到,仇人没找到,却让我遇到了中共生蛊的人。”听雨说着,视线落在温让辞身上:
“再不解蛊,他活不过三日了。”
“你有解蛊的法子吗?”傅闻烟问。
听雨摇摇头:“共生蛊无解,而且,就算有我也不会告诉你。”
“我希望殿下能得偿所愿,如果温让辞死了,也许你就看得到殿下的好了。”听雨擦去眼角的泪水。
“傅闻烟,殿下是这世上最好的殿下,他只是不知道怎么样正常的爱一个人,没有人教他这些。他真的……真的已经很努力的活着了。”
“这些与我无关。”傅闻烟抬脚一步步的走向听雨:“你是准备自我了断,还是让我送你一程?”
“我自己来吧。”听雨将骨笛掰为两段,“从此以后,世上就真的再无蛊族之人了。”
阿爹阿娘,听雨真的很自私。
比起死了的人,我更想让活着的人好好的继续活着。
女儿知道错了,却无悔。
她握着匕首,将尖端狠狠的刺入自己的心脏,没有留半点余地。
傅闻烟目光在她胸前没有半点缝隙的匕首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身朝着温让辞走去。
“阁主。”魅赶紧挪开位置,“温公子现在的脉象还算平稳。”
“嗯。”傅闻烟蹲下身,将温让辞扶起来靠在自己腿上。
此时的温让辞已经失去了意识,一如赶来岭南的这一路,除了呼吸之外再无半点动静。
傅闻烟抚摸着他蹙着的眉心,两人前一刻还在街上闲逛的画面还在眼前,可转眼一切又恢复成了原样。
“师父,师公他……”姬若初将鬼医的尸体扔在一边,担忧的看着垂眸不语的傅闻烟。
这个时候,傅闻烟越是冷静便越让人觉得可怕。
“他不会有事的。”傅闻烟抬起头来,如今这个位面所有的气运都在她身上,她不让温衡死,温衡便不会死。
“沈北毅!”傅闻烟的视线越过姬若初,落在他身后被救下的沈北毅身上。
“将龙金骨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