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战城掀起袍角,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在了温廷皓面前。
“臣,听命!”
温廷皓将兵符双手奉到傅战城面前:“朕命你带五十万傅家军前往边境,十日后若宸国没能给出朕要的答复,便带兵踏破宸国大门。”
“大将军可能做到?”
“臣必不辱皇命。”傅战城没有片刻犹豫,双手举过头顶。
温廷皓将兵符放进他手心,“劳烦了,舅舅。”
听到这声舅舅,傅战城眼睛一涩,将兵符牢牢握紧:“臣,不胜不归。”
这一战,是国仇也是家恨。
只有赢,才能让逝去的人安息。
“陛下……”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提醒温廷皓:“太后娘娘以身证道,便是希望朔国百姓不陷入战乱,此番开战,是否违背了娘娘的意愿?”
“不。”温廷皓凌厉的视线落在说话的臣子身上:“母后只是不想让朔国腹背受敌,如今忠勇王一干人等已经受死,他们回不去封地,兵符也已经归于朕手,北境的威胁已经不存在。”
“但是,宸国虎视眈眈,就像一匹饿极了的野兽,我朔国退一步,它便敢胆大包天的进两步。”
“如今内乱不复存在,外忧朕必平不可。”
充满杀意的一句话,瞬间将那些畏战的臣子心底的心思压了下去。
宸国一而再再而三的扰乱朔国前朝后宫,若再不解决,的确会让其他国家看低了去。
“既然是野兽,便在动手之前,将它的爪牙先拔了去。没有了爪子,再猛的野兽也只得乖乖匍匐在地。”
女子清冷的嗓音在殿内显得尤为突兀,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站在殿中的傅闻烟看了过去。
显然,刚才的那番话是她所说。
见她神色坦然,眸光深沉,周身傲气浑然天成,有臣子皱着眉低声反驳:
“傅小姐说的倒是轻松。谁不知宸国将士骁勇善战,尤其是五皇子贺楼听肆手底下的一干武将更是心狠手辣、善于谋略。想要拔了宸国的爪牙,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
“谭御史说的没错。”傅闻烟勾唇浅浅一笑:“但是,晚辈不仅会动嘴皮子,还会动手。”
“你……”谭御史被傅闻烟噎了一下,正要嘲讽傅闻烟年轻气盛、不知所谓便被温廷皓一个眼神制止住。
谭御史缩了缩脖子,到嘴边的话就那样咽了下去。
算了,陛下心情不好,还是不要这个时候惹陛下动怒,否则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皇宫都是问题。
“烟儿有什么打算?”温廷皓问傅闻烟。
他知道傅闻烟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样一句嚣张至极的话。
她敢说,就代表她能做到。最不济,也已经有了思路。
对上温廷皓询问的目光,傅闻烟神秘一笑:“陛下等着便是。”
人多眼杂,有些话不适合此时说。
温廷皓显然也想到了这点,所以不但没有追问,反而对傅闻烟说:
“若是烟儿真能拔了宸国的爪牙,事成之日,朕封你为我朔国的长公主,可参政可掌兵权,如何?”
这个位置,早在温廷皓登基之前便想给傅闻烟了。
给她这个位置倒是小事,如何给得让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心服口服才是温廷皓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若烟儿做到今日所说,那么这个位置就算给了她也没人敢说什么。
听到长公主这个位置要给傅闻烟时不少人心里都跳了跳,自朔国开国以来,长公主这个位置只有开国帝君的嫡长姐坐过。
那位长公主可是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若非开国皇帝太过优秀,或许朔国的开国皇帝就是一位女子了。
所以,在这些臣子心中傅闻烟是没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的。
但想到傅闻烟坐上这个位置的前提,这些大臣到嘴边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了。
毕竟,要想在不动一兵一卒的情况下除掉宸国的那些大将,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此事商定,接下来便是敬德太后的丧仪。
商议此事时,议政殿内除了礼部一干人等的声音之外半点多余的声音都无,满朝文武皆沉寂在敬德太后薨逝的悲痛中。
安排好这些事后,温廷皓便去了寿安宫。
看着安静的躺在床上的敬德太后时,温廷皓又不由自主的红了眼。
傅闻烟、温让辞、温璟凡以及傅战城等人都站在他的身后,每一个人的神情中都写满了悲痛。
柳心从屋内出来,疼惜的看着温廷皓:“烟儿早些时候已经给太后净身,脖颈上的伤也缝合过了,等礼部那边准备好便可以下葬了。”
本来这些事该交由专门的人来做,但傅闻烟早已经将这些都处理好了。
温廷皓心中一暖,轻声道:“母后希望我做皇帝,却从来不希望我成为孤家寡人。”
因为,傅景华知道处在这吃人的深宫中,没有可信赖的家人是何等的悲哀。
所以,从小傅景华就将温廷皓送到边境让他跟在傅战城的身边成长,让他毫无距离的去接近他的舅舅、了解他的舅舅。
这样一来,温廷皓才能自己判断傅战城等人可不可信,能不能依靠。
在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时,温廷皓身边才不至于无人慰籍、无人陪伴。
听到这话,傅战城心中又是刀割一样的疼。
他安慰的拍了拍温廷皓的肩膀:“有我们在,陛下永远都不会孤家寡人。”
*
离开皇宫后,傅闻烟陪着傅战城夫妇回了大将军府,温让辞和温璟凡则是抚远王府。
今日抚远王府中传来消息,抚远王几次昏睡不醒,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温让辞虽然对抚远王失望至极,可从小所学的道德教养却让他无法任由自己的亲生父亲死去而视若无睹。
两人踏进抚远王的院子,守在这里的暗卫便现了身。
“世子,逍遥王。”
“父王情况如何?”温让辞一边问着,一边抬脚朝着关押抚远王的房间走去。
暗卫连忙跟上,回道:“王爷这些日子身体衰退得厉害,如今连床都困难。”
傅闻烟带着温让辞离开后,并没有让人苛待抚远王,所以对于抚远王的起居府中之人依旧是按着过去的惯例来的。
就连他身上的伤温璟凡也请太医来看过,只是束缚了他的自由而已。
只是在前些日子,抚远王的身体忽然就衰败下去,请了太医来查也没查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