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曹操等人在报恩寺住下。
吃过斋饭,众人各自回房休息。
老曹翻来滚去睡不着。
不多时,时迁敲门求见。
入得房来,笑嘻嘻道:“哥哥也,如何还没睡?”
曹操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时迁道:“如此正好!小弟正有一桩事要同哥哥商量。”
曹操一听,来了精神,道:“何事?”
时迁道:“哥哥,这寺里的裴如海,乃是小弟旧识,方才找到小弟,给了二两贿赂银子,求小弟替他引见。”
曹操道:“裴如海为何要见我?”
时迁道:“只因哥哥那句‘和尚,好个头颅’,闹得他寝食难安!”
曹操笑道:“原来如此。”
时迁道:“哥哥见是不见?”
曹操道:“他既然求了你,我自然要给你面子。让他进来吧!”
时迁大喜,道:“多谢哥哥。”
便出去请那裴如海。
曹操起身,自在桌前坐下。
不一刻,时迁引了裴如海进来。
这裴如海生得倒是相貌堂堂、衣冠楚楚,只是眉目间有一副谄媚姿态,令人生厌。
裴如海见了曹操,赶忙施一大礼,口中称道:“无知小僧,拜见贵人。”
曹操摆摆手道:“你不必多礼,既然要见我,必有要事,且说来我听。”
裴如海道:“小僧求问贵人尊姓大名。”
曹操看了一眼时迁,道:“你未曾告知么?”
时迁禀道:“哥哥大名,未得允准,小弟安敢透露。”
曹操点点头,心道时迁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
便道:“萍水相逢,和尚不必知我是谁。有事但说无妨。”
裴如海踟躇道:“未知贵人名姓,小僧实不敢多言。”
曹操道:“也罢,告你知也无妨。我乃青州府清风寨副知寨,姓林名二中。此次来蓟州,是为公事。”
裴如海“哎呀”一声,慌忙施礼道:“原来竟是清风寨的官人驾临,失敬失敬!贫僧何德何能,竟有幸拜识尊颜!”
曹操笑道:“你是主人家,我是客人,何必如此恭谨。论起来,你肯接纳我等在寺中住下,我还不曾谢过你。”
裴如海连连摆手,道:“贵人肯在鄙寺屈身,乃是鄙寺天大的荣幸!贵人虽然谦和,小僧却不能不知好歹,恭谨是一定要的。至于什么谢字,贵人说这个字,实在是羞得小僧我没脸……”
曹操抬手,道:“罢了,不必多言,且说你有何事?”
裴如海凑上前来,谄笑道:“贵人之前所言那句……未知何意?”
曹操笑道:“信口所言,不必当真!”
裴如海看看四周,凑近曹操耳边,小声道:“敢问贵人是否……发现什么?”
曹操顿时明白,这和尚做贼心虚,以为自己发现了他的丑事,故而前来打探。
既如此,不妨诈他一诈,或有意外收获。
当即沉声道:“和尚做了甚么,自己竟不知么?却来问我?”
裴如海身体一震。
曹操又道:“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举头三尺有神明。人若做了昧心之事,天必不容。我身为朝廷命官,若是遇到这等事,自然也不会不管不问。”
言毕,紧盯着裴如海,缓缓道:“不知和尚是否做过昧心之事?”
裴如海身体巨颤,艰难的吞咽两口口水,连连摆手,道:“贵人说笑了,小僧一向只在寺中吃斋念佛,六根清净,哪里会做甚昧心之事,断无,断无!”
曹操只盯着他,笑而不语,似是看透一切。
裴如海越发紧张,指着天比划道:“小僧句句属实。若有一句不实,叫老天爷发个雷劈死我也。”
说来也巧。
他话音刚落,便听“咔嚓”一声,天上掉下一个炸雷来。
直惊得天地变色。
“啊呀!”
裴如海吓得一抖,直接跪在地上。
顿时叫起撞天屈来:“老天爷啊,你可冤枉小僧了啊,小僧并不曾有半句虚言,何必吓我啊。小僧光明磊落,青灯古佛,相伴一生,那昧心之事,绝不曾……”
“咔嚓!咔嚓!咔嚓!”
三声巨雷连响。
裴如海情知不妙,再不敢留,慌慌张张起身,道:“小僧不打搅贵人歇息,告退,告退!”
说罢,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曹操见他脸都吓得青了,不由哈哈大笑。
时迁近前道:“哥哥莫非真知他所为?”
曹操笑道:“不知,只诈他一诈也。”
时迁笑道:“那厮竟露马脚。”
曹操道:“我以官府中人压他,他自慌乱,加上老天帮忙,几声炸雷,竟使他慌成这般,足可印证‘做贼心虚’四字。”
时迁道:“哥哥好谋略。”
曹操道:“长夜漫漫,无聊之甚,且拿他乐上一乐,有何不可!”
走至窗边,望着天上一轮孤月。
忽笑道:“今夜有福矣!”
时迁不解,道:“哥哥,何福之有?”
曹操眉梢一挑,笑道:“那厮能贿赂你,便不能贿赂我么?”
时迁恍然大悟,抱拳笑道:“哥哥神机妙算!”
……
夜半子时。
明月在天,清辉遍地。
两声轻轻敲门声把曹操惊醒。
曹操不声不响打开门。
门外裴如海先是一愣,继而又满面堆起笑容。
曹操道:“和尚有事?”
裴如海小心翼翼道:“小僧冒昧打扰,非为别事,乃是见贵人孤身一人,如何捱得过这漫漫长夜,故而……故而……”
曹操道:“故而如何?”
裴如海道:“实不相瞒,小僧有个妹子,生得倾国倾城容貌,尚未婚配。今小僧见贵人威风凛凛,实有龙凤之表,天日之躯,心中敬佩不已,故而想将妹子来献,一者略表小僧心意,二者聊解贵人之寂寞也。不知可乎?”
曹操眉梢一挑,心道,果不出吾之所料!且看他妹子长相若何!
当下沉声道:“和尚端的无礼,本官是那等人么?”
裴如海谄媚道:“贵人不妨看看,若不满意,自不打扰。”
当下拍拍手。
一道倩影从月下走来。
步履款款,身姿婀娜。
端的似那月宫仙子下凡来。
来至门前,深深一福,娇音传来:“奴家巧云,拜见贵人!”
曹操打眼一看。
却见一个靓丽女子,婷婷袅袅立在面前。
两道烟眉似蹙非蹙,一双彩眸似喜非喜。
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俊俏粉脸上,自有一股难掩的风流漾荡。
曹操一眼便看出,这哪里是未婚配的少女,分明是个久经情事的少妇!
当下心头一片火热,暗道:孤有福矣!
遂抱拳道:“未知是谁家夫人?”
那女子一惊,道:“奴家是裴家女儿。”
曹操笑道:“那就是裴夫人!”
那女子微微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裴如海赶紧道:“贵人说笑了,小僧乃是出家人,何来夫人?”
曹操也不戳破,只笑盈盈看着那美妇。
那美妇被曹操看得娇羞不已,低着头,不敢直视。
裴如海何等精明之人,眼珠子在二人身上一溜,心中已是得意起来:我道世上哪有猫儿不吃腥,果然被我算中,这林二中也是好色之徒!我且用此女堵住他嘴,看他能奈我何?
当下叫道:“哎呀,夜凉如水,小妹怕是冻着了吧?贵人何不请我妹子去屋中稍坐,喝杯暖茶也好。”
曹操笑道:“倒是在下失礼了!裴家妹子,请!”
当下迎巧云进了房间。
那裴如海自在后面知趣的关了门。
是夜,房内春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