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控制着龙卷风阵缓缓停下。
三名筑基弟子昏迷在地,身上被火灰沾染的黑一道,白一道。
律堂护法队长冷脸看着法衣尽无的三名弟子,捏了个控水决泼在他们脸上。
三人转醒,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赶紧一拍储物袋套上法衣,面对众人,尴尬地想要再次晕过去。
李乾感应到自己修为尽失,恨声道:“白羽,你毁我修为,总有一天要将你碎尸万段!”
此话一出,本来要喂他吃金匮丹疗伤的执法弟子立马收回了手。
一个小国不受宠的皇子,在丹阳宗的地盘上,跑到人家筑基弟子家门前抢东西,未遂后还诅咒放狠话,你还是继续疼着吧。
丹阳宗历来铁律,同门之中禁止自相残杀,更不允许伤人性命。
有恩怨可到律堂进行协调。
如果协调不成,或者不愿意协调,可在律堂执法人监督下,于太阳峰半山腰的宗门演武场申请上台比试,了结恩怨。
即使比试,除非有血海深仇,也不得伤人性命。
罪大恶极之人,要在律堂层层审核后,依照门规,由律堂动手清理门户。
看着这一堆烂摊子,执法堂管事黑着脸吩咐手下人:“把他们全部带走。”
白羽委屈地说:“冤枉啊,大人,我是人在家门口,祸从天上来。
是他们硬闯我家,怎么还要把我也带去问罪呢?”
“到底孰是孰非,你们到律堂一一交代清楚。我韩正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护法队队长说完抛出一只灵舟,腾空飞了上去。
白羽和楚河山坐在灵舟上,楚河山传音道:“干的漂亮,白师弟!
我让我爷爷先过去救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找律堂的人来。”
白羽一脸茫然:“我没有见到楚老祖啊。”
“白师弟,你太牛了,竟然能一人单挑四位筑基!”楚河山听了两眼放光,“大概是爷爷觉得你没有危险,所以没有出手。”
听见楚河山求金丹老祖的爷爷前来救自己,即使没有出手,白羽心中还是十分感激。
他心里清楚,这次打斗取胜,其实是有很多巧合成分,主要得益于四阶风火阵和夸父杖。
李乾并没有轻敌,对付他一个筑基一层修士,连带自己出动了四个筑基,个个都比白羽修为高,最后直接召出灵器。
如果不是一开始的迷雾迷惑了其他三人心智,后来夸父杖又克制住灵器子母金刚圈,恐怕更要一场恶战。
仅以自身修为而言,筑基一层还是太低了。
只盼着山海界仙灵之气快点恢复,这样修为也能增加快一点。
太阳峰律堂内,三位筑基修士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执法队长韩正立在旁边。
一名金丹大圆满修士踱步而来,正是律堂执法大管事郝清风。
三人一看,心中叫苦不迭,郝清风有名的铁面无私,这下完了。
金丹期威压对着三人全开,他们很快经受不住,瘫坐在地。
没等郝清风开始问话,三人就七嘴八舌的说:“老祖明鉴,我们三人并没有要害白师弟的心思。
是李乾说怕仅他一人前去,白师弟不卖给他面子。
所以拉我们三人凑数。
没想到还没等我们开口,白师弟就启动了护洞法阵。
我们陷入迷境中,等到醒来,全身伤痕累累,执法队长已经在面前了。
我们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做啊。”
听到三人辩护,郝清风脸色一沉:“这么说,你们是无辜的了。
身为提早筑基的师兄,对门内师弟不但不关爱,反而合着外人一起欺负他。
现在还有脸在这狡辩,简直丢人现眼。
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国的皇子,究竟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值得你们丢了丹阳宗的风骨,为他鞍前马后。”
三人掉拉着脑袋,不敢再出声。
一旁李乾双手紧握,强忍疼痛,对着金丹老祖喊:“郝管事,我劝你们还是尽快找最好的医者过来为我疗伤。
我是燕国三皇子,若是我有个闪失。你们丹阳宗就等着承担帝王的怒火吧。”
郝清风笑了:“你没听懂我刚才说的什么吗?
一个弹丸小国送来的弃子,平日里不思进取,反而要仗势欺人。
就算要仗势,你也要有势可仗。
哪怕你爹来,也得遵守我们丹阳宗的规矩,更何况你?”
李乾听了大叫:“不可能,父皇说等着晋升金丹,就让我回去,传位于我。”
郝清风懒得理他,转头对白羽道:“事情我已经了解清楚,你确实无辜。
你放心,丹阳宗的修士,无论在哪里所得的资源,都是自己的。
这次你突遭横祸,是宗门没有保护好你,以后会有所补偿,你无需心有芥蒂。
另外这三人意图击杀同人未遂,除了按照门规送于万寿森林崂山开荒五十年,每人还要额外给予白羽五百块中品灵石作为补偿,当场付清。
你们可有意见?”
三人听了,面无人色,但都各自掏出灵石,不敢反抗。
空寂山旁,晴明山。
山上荒草丛生,灌木杂乱,明明漫山遍野的绿色,却给人一种颓唐萧瑟之感。
楚向海站在一座禁闭的洞府前,自言自语:“刚才那么大动静,还是不肯出来看一看吗?
那件事情不是你的错,已经过了这么久,你为何仍旧不肯放过自己?
你这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楚向海等了良久,依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只好摇着头,叹息着离开。
洞府内的保护阵法好像很久没有运转,整个山洞四面的石壁上结满了蜘蛛网,地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盘坐在地上,缓缓睁开眼睛。
亲者痛。
亲者。
若是还能有亲者在,他又怎会如此心如死灰。
只恨死的不是自己。
至于仇者,亲人已经死光了,杀了仇人又能怎样,亲人也活不过来了。
他本来也要随他们而去的,楚向海一句话点醒了他:“座下关门弟子金丹老祖自裁,传出去了,你让你师父玉衡尊者如何自处?”
那日之后,他不再寻死,封闭了洞府,只等坐化的那天到来。
离全家地下团聚的那天,也不远了。
一滴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老人再次闭上眼睛,数十年如一日地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