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韵安排了人跟着周瑞,又让老五去城中驿馆,看看肖正国的情形。
白神医进了驿馆后,细细查看了肖正国的伤口和血色,又仔细把脉。
唐幕僚和肖天楠守在病床边上,凉州军其他将领们虽然没守在正院里,时不时还是有人来打个转,在院门处张望。
白神医把完脉,转身想走到书桌边开方,肖天楠急得一下走到他面前,“白神医,我父亲的身体如何了?何时能醒来?”
唐幕僚怕他冲撞了白神医,叫了一声“少将军”,又冲白神医歉意地笑笑,“神医切莫见怪,我家少将军忧心大将军的身体。”
“无妨无妨,少将军且安心,大将军中毒之后处置及时,吃了解毒丸,毒素不深,老朽为他施针排毒,再辅以汤药,快则明日慢则后日就能苏醒了。”
“太好了!多谢白神医!”肖天楠高兴地满脸通红,冲白神医抱拳致谢。
唐幕僚在边上抬手,将白神医引到书桌前。白神医拿起笔墨,很快就写了一张药方,交给唐幕僚手中,“施针时需要全神贯注,老朽连日赶路,只怕力有未逮,且容老朽先去歇息。”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是我等疏忽了。”唐幕僚连忙请罪,“白神医不如就在驿馆中歇息一下?我让人收拾了客房,可随时过去歇息。”
白神医知道,肖正国未醒前,自己是离不开这驿馆了,也不多争论,点头答应了,示意带路。
顾清韵派了两个侍卫,跟着照顾白神医,也是为了贴身保护他。
白神医出来后,冲两个侍卫微微点头,两个侍卫都松了口气,这是有救的意思了。小姐就盼着肖正国能醒,只要有救就好啊。
其中一个侍卫想着要给青州大营送封信,刚好老五过来,就将这消息让他带回去了。
顾清韵听说肖正国能醒,也是松了口气
“小姐,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太子身边的人,跑到驿馆去求见肖家少将军。”老五去了一趟,发现肖天楠与太子的联系还是紧密。
“只要肖大将军醒了,自会管束的,我们不用多事。再说……”顾清韵看向城外那片军营,“此战之后,太子能不能安然无恙,还得看他本事呢。”
沈涵之磨刀霍霍,只怕等了很久了。夏竞平日里待在林府,来到雁门关后出门次数屈指可数,来南门接自己那次,已经是他最大胆的出行了。其他时候,哪怕是到营中议事,他都要带上一队御林军,再与军中将领同行的。好不容易等到夏竞出城,还要站到两军阵前,沈涵之会错过这次机会?
林天佑将决战日期定下后,就通告了各位将领,也许就是为了给沈涵之便利呢?
夏竞万般防备,就看能不能躲过这次算计了。
老五听顾清韵说夏竞不一定能躲过此劫,鄙夷地唾了一口,“这些凤子龙孙青年才俊,窝里斗算计人的时候,最厉害。”真让他们提刀上阵杀敌了,一个个都成了软脚虾。
顾清韵明白他的意思,摇头一笑,懒得再多说什么,回头让人准备了出城之事。如今青州大营还有一万五千人,云胜等人率领。有夏竞撑腰,青州大营领取军备特别爽快,步兵配备了盾牌,骑兵清一色最锋利的铁簇箭头,装备精良,军容齐整。
所有东西收拾差不多的时候,夏竞派人召集了几位将领,升帐议事。
林天佑已经布置了城中防务和出城迎敌之事,不知道夏竞忽然召集众人,是有何变故。
夏竞这次没有客气,端坐中军主座,边上副座设了一个座位,看林天佑到了,示意他坐下。
林天佑行了君臣之礼,落座之后,看其他将领们也是一脸疑惑,有的还在窃窃私语询问为了何事,他咳了一声,“太子殿下,不知此时召集末将等人,是为了何事?”
“孤刚刚得到一个好消息,深为高兴。”夏竞看营帐中鸦雀无声,都在等着自己说话,顾清韵站在主将靠后的位置,也是一脸恭敬洗耳恭听的样子,“孤听说,肖大将军得顾家白神医救治,如今已经无恙,快则明日慢则后日就能醒来。”
“肖大将军能醒,真是太好了。”林天佑惊喜地说完,又冲顾清韵笑道,“都说太医院是集天下医术于大成者,却还是比不上顾家的府医啊。满城大夫束手无策,白神医一到迎刃而解了。若未记错的话,白神医在顾家也几十年了吧?”
他这话,明晃晃地暗示顾家藏了神医,却从未向朝廷举荐贤能。
顾清韵笑着说道,“术业有专攻而已,应该说肖大将军幸运,刚好中的毒是北地这边的毒草配置的。幸好下毒之人见识浅薄,只知道北地毒草。”
林天佑一笑,眼角余光看了夏竞一眼,未再开口。他的人一直在盯着沈涵之,沈涵之冲夏竞下手的话,所有人都知道白神医医术高超,有白神医在,太子受伤白神医可得救治,若是治不好,就是罪过。
顾清韵看他老神在在的样子,知道他打的主意,暗自冷笑了一声,抬头看向夏竞,“太子殿下,下毒之人熟悉北地毒草,必定熟悉北地情形,臣女怀疑此人还藏在雁门关中。”
“下毒的那些刺客已经伏诛,查验身份都是匈奴混血,此事是匈奴阴谋。”林家军的一个将领大声反驳。
顾清韵点头,“这位将军说的是。不过,匈奴刺客竟然能在交战之时出现在北城之下。殿下,臣女觉得此事不容小觑,只怕刺客是买通了守卫之人才能进城来的。”
夏竞本以为要强硬地开口,要求林家军让出防卫位置,听到顾清韵这话,郑重点头,“顾小姐言之有理,孤也是忧心此事,诸位看,此事应该如何解决为好?”
其他将领们看顾清韵和夏竞说的话,明白这两人肯定是要针对林家军的,他们有些是不想掺和顾林两家的争斗,有些是在北城刺客之事中受伤对林天佑不满,所以都大声说道,“末将等听从太子殿下之命。”
有几个与林天佑亲厚的,在一群人的声音里,反对的几个声音一下就被盖住了。
林家军不满地瞪着顾清韵,却不敢瞪夏竞,上下有别,他们到底不敢以下犯上。
顾清韵不怕继续得罪林天佑,她既然开了头,自然要继续为夏竞奠定台阶,“太子殿下,臣女认为,林家军在城楼驻防的士兵中,只怕有被刺客收买的。”
“胡说八道!”
“我们的人怎么可能有被收买的?”
林天佑也坐不住了,“顾小姐,你当知道,凡事要讲求证据。”
“林大将军说的对,殿下,臣女这话纯属推断,没有证据。”顾清韵从善如流地承认,话音一转,又说道,“但是,臣女是按常理推断,刺客总不会是从天而降,几番查问都说未看到有人靠近北城,可刺客却在北城出现了,这说明什么?”看书溂
“这说明,刺客若是匈奴人,要么是一早就混在北城的士兵中,要么是从城外偷偷进城的。那日守城的士兵,凉州军和林家军为主,还有京营的士兵,未听说有兵册对不上的情况。那么,那些刺客只能是从城外溜进来的,林大将军,你说我说的话可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