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升此时更是情急不已,丁耒几人居然还要等候松家来人,显然是准备在这里常住了,如此施为,是要把他推上万劫不复之地。
看到赵升的表情,丁耒道:“放心,据我所知,松家现在松高天不在苍岩城,整个松家就如同一盘散沙,除了松家有个女儿,嫁给了苍岩城的将军之外,并无其他的势力了,将军不提,他日理万机,根本不可能管这些事情,如此一来,我们倒是可以与松家有谈判的机会。”
赵升面色愁苦,之前恼怒随着事态严峻一缓,长长叹道:“罢了罢了,我只希望事情圆满解决,我就给天京城的大哥发一封信件。”
他说的自然就是赵钢,赵钢不说权倾朝野,却也是难得的文官,有他照应,松家的事情应不会太过棘手。
丁耒点点头,然后一一看过地上的打手,将十名打手的穴道都点了一记,都是正中印堂穴,再加上天泉穴,精神、身体,一并受到了摧残,眼看也只有微弱的呼吸,躺在地上连哼的声音都没有了。
“好手段,丁兄弟的点穴手法,暗合医道,我们都多有不如。”王五看着丁耒的手法,赞誉道。
一般而言,要每一招点到毫厘,需要长期磨合,丁耒早就练习过不知多少遍,医术高明,比起武功更胜一筹,他甚至隐隐期待起一些医道功法来,这些医道功法,合身的无一不是医术妙招,对于穴位的把控,更是精益,甚至可以修炼出养生治病之气,这种内气不如武道内气霸道,却温顺自然,最适合怡养身心。
“过奖了,话不多说,我们把他们拖到附近的房间里,绑住身体,防止有机会脱逃。”丁耒一边吩咐着。
几人隐约把丁耒立作了主心骨,纷纷出手,给十一人绑成了粽子,而这时赵源也走了过来,知道父亲箭在弦上,不得不同流合污了,于是指引道:“我家里很大,有个没人住的柴房,可以放下他们。”
赵源叫上仅剩的五名家仆,一起搬动这批人,穿过厅堂,来到后院,这里假山林立,梅花朵朵,飞红点绿,春意盎然,可谓山清水秀,荷塘里更是鱼儿并立,加之这里人本就少,简直是世外桃源,在这里调养身体,可谓是浑然天成的休息之所。
丁耒几人无心观赏,就将十一人,都纷纷带到了附近的柴房里,里面霉味十足,久未有人居住,正好藏匿这批人。
弄好这一切,几人这才拍拍手,落足到院落里。这时赵子奇也来到后院,看着丁耒几人道:“几位壮士,我看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商量一下后续的事情。”
赵源看了赵子奇一眼,表哥一开始维护的是赵升,现在居然一反常态,跟丁耒几人交流起来,不知道打得是什么主意。
不过赵子奇是他们赵家人,万万不会损害他们赵家的利益,现在赵家与丁耒几人绑在一起,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丁耒笑道:“那就有劳赵兄你了。”
赵子奇也鞠了一礼,便先行告退准备饭菜,赵源嘱咐丁耒几人一声,便追上赵子奇去了。
见两人离开,丁耒才道:“这赵子奇恐怕也是有雄才大略,他从一开始并不是不赞同,而是顺水推舟,如今赵升被说服,他也自然就开始想好如今的局势发展,不出我所料,他们是想借这次的事情,弹劾一下松家,反其道而行。”
王五目光一动,道:“松家在苍岩城完全是立稳了脚跟,赵子奇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他们?”
“他父亲可是四品文官,现在朝廷打压武官厉害,急需一个人接替苍岩城的大业,不想让武官镇守一方,而是需要他们外出去打仗,现在苍岩城那位将军始终不出面,就是避避如今的风头,如果他出山了,很可能会受到大夏军队的觊觎,最终甚至有可能身死道消,要知道,我听说大夏军队罗刹十杀出现了。”林潼道。
“这个我也知道,罗刹十杀武功高得离奇,恐怕只有当朝的延师才能对付,一百年了,延师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罗刹十杀在百年来也换了三批人手,如今恐怕是大夏历史中最强劲的一支罗刹十杀了。”王五道。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现在武功还是薄弱,不能登大雅之堂,整个中原任它翻云覆雨,总有人来治理,我天霖域毕竟皇室,一旦攻破,必定增加其他各域的压力,九王不可能坐视不管的,所以倒是可以放心。”丁耒道。
林潼道:“希望如此吧。”
他目光一转,落在丁耒手底的剑上:“你那把剑可以给我看看么?比我家传宝剑‘飞流’还要厉害。”
丁耒愣了一下,将剑一抛,林潼当空一接,抽出剑鞘,一道浮光溢散而出,好似一泓青碧,流苏万瑞,灵妙如飞,林潼仔细抚摸过剑身,用指头在上面一抹,雪花纹居然如倒刺一般,将他的手割伤了一下,他运转内功,只见剑身突然发亮,纹理上有气流涌动,呈现两个字迹“承天”。
丁耒王五几人也眼前一亮,似乎发现了新天地,这剑不动用内气,居然发现不了真妙,这上面居然有内气灌注,才能显现的字迹,锻造人手法之高之奇,甚难想象。
“好一个‘承天’,上体天心,下承仁德,承天之姿,无敌之态,此剑果真不一般,也不知道那个松高飞从哪里得来的。”丁耒喃喃自语。
林潼道:“可惜那个松高飞不懂运剑,如果剑法有你我之功,绝对此剑杀伤力十足。”
说完,他将“承天”收敛剑鞘,礽向了丁耒,丁耒接下,揣在自己的腰间。
几人在后院里,假山处游走了一番,看山看水,看花开不败,周遭的物事都映入眼帘,配合这一日薄雾笼罩,更添几分闲逸洒漫之意,王五近来心情甚好,甚至开始顺手取了一个竿子,在池塘旁钓鱼。
一来二去,也没有钓得几条好鱼,都是一些小银鱼,刺多得不能吃。
不过兴趣使然,倒是令丁耒几人心情愉悦。
很快,傍晚时分,天色晦暗,昏惑难明,几许青灯别点上,幽幽恍恍,这时赵子奇与赵源二人走了过来,步之如飞:“你们几位都可以上座了,饭菜已经准备妥当。”
来到食间,这里饭菜准备不算丰盛,只有八道菜肴,却都是农家小炒,各色纷呈,朴实无华,却又暗香浮动。
场上多了一名妇人,徐娘半老,面如桃花,文文静静地坐在一端,正是赵源的母亲,有她的安慰之下,赵升面上舒服许多,没有开始的愤怒。
“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赵子奇为几人斟上几杯,赵升在一边,面色冷峻,他还在想白日的事情,之前他已经通过寄信,联系了赵钢,想必至少三日,才能有回音。
这三日时间,如何熬过去?松家之人肯定已然勃然大怒,自己赵家免不了要受到摧残,想到这里,他黑发隐约都转白了几分。
“我叫赵子奇,你们之前想必也从赵源那里了解到了,我平日虽然不怎么结实江湖人,但是当看到丁兄弟你这样的有文化,又有魄力的江湖人士,我就佩服至甚。”赵子奇道。
丁耒看出来,他是真心信服,赵子奇此人,往往有惜才之心,丁耒有文化,又会武功,这样的人物,若是笼络到麾下,是不是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对于日后的官场争斗,权位坎坷里,都有所帮助。
“过奖了,赵兄能屈能伸,做事滴水不露,才是能人。”丁耒道。
赵子奇摆摆手,示意喝酒,切入正题:“丁兄弟,我听你口音,不是苍岩城附近人士,你应该从很远地方过来的吧。”
“我是大林城的人。”丁耒没有避讳。
赵子奇知道之后,大为惊讶,丁耒居然能在大林城覆灭中,生存下来。要知道林关破灭,悬而又悬,似乎是有内情使然,他隐约从自己父亲的来信中得知,这林关包括附近的大林城,几乎没有几个活下来的百姓,枫林十二郡的四大门派都被惊动,天京城朝廷也在着手应对。可是,事情似乎并不简单,先有林关莫名破灭,后有罗刹十杀出现,江湖人心惶惶,连天京城都隐约有所不稳。
赵子奇深吸了口气:“抱歉,丁兄原来有这样的经历,实在让人惋惜。”
“对了,你既然来苍岩城,是否就是为了加入散人盟?我听说现在散人盟势力很大,隐约有四大派和朝廷两方面支持。”
丁耒道:“的确如此,我本来也想就加入散人盟后,好好开始,可惜最近事多,有些应接不暇了。”
“没事,散人盟我虽然不熟,但我身边倒是缺少能人,我看你和你几位兄弟,都非常厉害,我有一些惜才之心,这样吧,加入我们朝廷,一起去天京城,岂不痛快?”赵子奇哈哈笑道。
赵源不禁多看了赵子奇一眼,赵子奇一向比较游散,最近才准备考取举人,要是通过了,他便能顺利前往天京,与他父亲赵钢接头,甚至可能会举家搬迁。天京城立足,需要有一定的势力,借助丁耒几人的手,能很好的开辟道路,防止不法之人背后穿针。原来赵子奇是打得这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