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潼行走江湖,多有经验,比起丁耒来说,更考虑实际。
丁耒如今虽然聪慧过人,可是也难免有些遗算。
几人一拍即合,就决定先等丁耒与赵升几人面见周家,再作打算,毕竟事急从权,不可能再行拖延,必须快刀乱麻,当斩就斩,当立而立。
“谷贵”始终一言不发,一双杏桃小眼,直溜溜看着众人,众人大多只当“谷贵”是初次认识,形色尴尬,这才不爱说话。林潼和王五则对“谷贵”此人,多看了几眼,越看越觉得“谷贵”秀气逼人,一点没有男子气概,不禁有些狐疑,但看丁耒形容自然,也不作微词。
古太炎倒是有些大大咧咧,在众人气氛严肃的时候,哈哈一笑:“事情没那么棘手的,你们不必担心,我们的武功,可不是那些宵小一般,王五的师门也不是什么大派,那个李威请的人再厉害,能有松家那个松高飞厉害?你们完全不必如此紧张兮兮。”
他眼睛一转,就大步流星落到“谷贵”面前,拍拍他的小肩膀,道:“你说是吧,谷兄弟,我观察你好久了,都不说话,心事重重都样子。”
“谷贵”被他猛的一激,浑身颤了颤,古太炎拿着“谷贵”的肩膀,觉得柔软如酥,仿若棉花,细润绵密,手感一流,比丝缎还要轻柔舒适,不觉再次讶异:“谷兄弟,你真是正错胎了,初次见你,还恍然不觉,现在第二次见了,才看清楚你眉清目秀的,简直勾人,我都觉得我会滋生断袖之癖,哈哈哈。”
“而且,你我可都是姓‘古’啊,同一个音节,真是有缘……”
“古太炎。”林潼眉头一耸,沉声道。
他们本来在商讨大事,现在被古太炎一个人搅合了,还对“谷贵”动手动脚的,实在有损风化。
“林兄弟,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古太炎肩膀一展,扫了一圈,众人眼神都落在他的身上,急忙道:“你们别想多,别想多。”
“谷兄弟,我这个朋友,可能比较豪气干云,说话做事都有些不懂分寸,所以,还是多担待一下。”王五在一旁打着哈哈道。
“谷贵”脸上的苍白,转为了平静,声音略有些文弱地道:“没事没事,你们说,我都听着,如果有需要做事的话,都可以指使我做,我可是很能干的。”
这时古太炎凑到一旁的丁耒耳边道:“你这个谷贵,真的像女人,今日我一大早就看到他在洗衣做饭,你们一大早吃的馒头咸菜都是他一手做的,可别说,还挺好吃的。”
丁耒偷偷看了“谷贵”两眼,这个男子,秀色可餐,仿佛能看到他细细研磨,炒菜做饭的模样,恍然有些失神,摇售一笑,转而道:“古兄弟,你就别想多了,万一你真的断袖了,那我等可要离你远一点。”
“哈哈哈哈。”王五听到了丁耒的声音,放声大笑,之前的冷峻气氛,一扫无疑。
林潼也出奇地勾了勾嘴角,戴风青则面色不改,似乎在走神,想着问题。
“谷贵”脸上浮现一抹晕红,仿佛红霞温婉,紫气生来,恰逢一道涓涓细流的声音:“我身体有恙,先失陪了。”
“谷兄弟!”王五在一旁叫着,却见“谷贵”小步窸窣,连忙走了。
“真是没趣,就这样了?丁耒,你也太不会说话了吧。”古太炎道。
丁耒脑门一黑:“莫不是你在这里一直调侃他,有些玩笑,还是少开,我只是顺应你的想法接下话匣而已。”
“好了好了,不用争了。”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喜气洋洋的声音,只见是一个风度翩然,文气绕身的男子,正是赵源此人。
众人凑过头,之前的事情都当成插曲,现在赵源出现,看样子喜色重重,看来是有好事了。
便听赵源道:“是喜讯,周家的二公子回来了,二公子跟我是投缘之人,更重要的是,他武功也很高,有他作为照应,我们更有机会了。”
“周家二公子?”几人都是疑惑,对于苍岩城的世家子弟,他们几乎只认识几个特别案例,譬如松家跋扈惯了的松高贤。
赵源面色红润,喜从中来:“他叫周泰,少年有才,泰山北斗之资,8岁就考取了秀才,本来众人对他期望颇多的时候,他居然跟着一个道士去修行了,那个道士武功高超,不世高人,本来周泰父亲不同意,见了那个道士的手段之后,也不禁点头答应了,自此五年未见周泰,我如今二十有余,当年与他吟诗作对,高谈阔论的事情,都历历在目。”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丁耒几人一时恍然。
世间奇事颇多,往往有着因天资收徒,改变命运的好事,也有人出门就被车马撞,死于非命的坏事,究其原因,都是命运使然,运气加上资质实力,就是命数。丁耒有了欲僧人收徒的好运,这个周泰也显然自有造化,论及谁命更好,还真不一定,至少丁耒是打生打死过的,那个周泰却是天生富贵,又好运连连,即便可能几年有所历练,也不一定成就很高。
丁耒练武之后,便知道,每一步都难如青天,光靠资质,真的实难所成,如今有了“侠义榜”,更多了几分机遇。即便武功还是要自己练才强,但很多人更愿意走一趟捷径。
想到这里,丁耒就道:“那现在我们一起去见那个周泰?”
“没错,我们不准备坐轿子,显眼,这件事越隐秘越好,我和周泰的关系,正好可以将事情做得完美无缺,至于周家上面能不能同意,就看我父亲和子奇的事情了,我只能尽力跟周泰交好。”赵源道。
“那就这样决定罢,事不宜迟,现在就行动。”丁耒站起身来,与几人打了个招呼。
赵源点点头,就带着丁耒离开家门。
门外光芒初绽,白日晴空,比起昨日阴云密布,实在妙了许多。
赵家门口赵升与赵子奇都意气风发,身体挺拔,静静等候,旁侧是一言不发的周氏。
见着丁耒到来,赵子奇道:“一日未见,丁兄弟愈发不同了,真的是一日千里。”
赵子奇虽然没有学过武功,可是看人本事却比赵源深了许多,不亚于赵升。
丁耒摆摆手:“过奖,倒是子奇兄底气十足,想必是得知了周泰的事情了,既如此,我们此番惹事,也可以有办法解决了。”
“没错,现在信想必已经快要到达天京,有苍岩城特有的羽鸽,日走千里没问题。如此想来,我们还有时间作好准备。”赵子奇道,然后道:“其实我还有一个计策,借助你昨日擒来之人的背后势力,想办法让松家与他们狗咬狗,如此施为,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不愧是是子奇兄,你打算怎么做?”丁耒道。
赵子奇沉吟道:“我打算将那人想办法送入松家的院里,然后借助你们的武功,想办法引来他背后势力,怎么样?”
“是可以,不过也有风险,我可不担保我们能做好此事。”丁耒道,他虽然佩服赵子奇的才智,可是如此危险的举措,想想失败后果,便是引来松家和李威背后势力的双重压力。
赵子奇道:“无妨,这事我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再做一个烟花,同样的,你不是说过昨日之事么?我知道苍岩城有一家店面很会制造烟花,特别是那种定制的烟花。用这东西,引来他们,应该不难的。”
丁耒心头赞服,这个赵子奇虽没武功,但确实是有一套,居然连他无意吐露的事情,都一一记下,此子并非池中之鱼,比起戴风青和赵源来说,强了太多,他不愿意做官,也恐怕是他太过聪明,以至于看破了官场尘埃。
“好!”丁耒没有说话,那边的赵升赞扬道:“不愧是子奇,有头脑,如果能一举成功,倒是可以放心。”
丁耒沉思片刻,也道:“就应了子奇兄的话了,此事我会跟林潼他们说说的。”
“好,那就一拍即合了。”赵子奇喜从脸起。
几人又稍作休整,赵子奇便命人前去制作烟花,作好准备,四人这才出发。
刚走上街道,落足不远,便见到了被大火焚毁的临云客栈,里面一片焦糊,破败,像是一大片黑乎乎的煤炭。
更重要的是,这其中还夹杂着很多印记,似乎有人在烧焦后来过,甚至也有救火的痕迹。
街面上的行人,纷纷侧目,不时指指点点,更有几名军士,正站在店面处,听周围的唏嘘,昨日似乎发生了了不得的事。
丁耒眉间一动,就找了一个行人问道:“这位兄台,临云客栈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昨日起了大火不说,还有一批凶神恶煞的人到处搜罗,昨晚两名打更的死在路上了,还有两名行人重伤,现在官府正在调查,现在本就是多事之秋,还横遭这样的事情,怕是有大夏的人在暗自作怪,官府已经都下令了,严查到底。”那名行人道。
赵子奇几人都是面色肃穆,他们自然知道真相,可没想到李威背后的人如此胆大妄为,做事狠辣,不过如此看来,赵子奇的计策若是施行,肯定会引起腥风血雨,松家不倒也要掉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