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耒心中思忖着。
眼下的一切还在发生,严世蕃眼神一动,旁边之人,就押着一美貌妇人,两名老人,死死按在座椅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严世蕃是在来强的,这几人不听话,便是要非常手段。
不过即便如此,没一人吭声,似乎严世蕃就是金科玉律,就是圣旨,他要风,便是风,要雨,没人会给他下冰雹。
石微十分愤世嫉俗,如她所想,便是要出手杀了严世蕃,可看到丁耒目光,她不由停下手脚:“不要动,先静观其变再说,暗地里说不准另藏高手。”
在丁耒小声安抚下,石微逐渐平静。可她始终杀心不减,她想起了小时候,那段黑暗岁月,自己的父亲,也是这般死去,若非有她师父,她早就被卖到青楼当作小姐,所以她对官僚,对这些恶官,恨之入骨!
厉飞倒是没什么,一如既往平淡,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再看下去,这几人想要大声叫喊,却似乎早就被点了哑穴,开口无言。
身旁的严世蕃,笑着从媒婆手里接过三杯热茶,先一杯递给了妇人:“妈,这是上好的龙井茶,看你不辞辛劳,这么远赶路到这里,想必也是累了,小生给你敬上一杯了。”
他笑容满面,可是妇人却恶气横生,似乎要杀了严世蕃一般。
严世蕃依旧我行我素,居然直接将茶递到妇人嘴边:“小心点,慢点,烫。”
他似乎在做一个最孝顺最诚挚的儿子,给自己未来的岳母大人表现一二。
妇人咬牙切齿,完全不吃这套,张嘴就要咬来,却被严世蕃机灵一躲,到手的茶杯忽然掉落,泼了妇人一身。
“不好意思,岳母大人,我真的是不小心。”严世蕃诡笑一声,然后沉着脸,将两杯茶递给了另外两个老人。
这两名老人算是祖父一辈,虽然见惯了风雨,可是面对严世蕃,依旧是战战兢兢。
严世蕃似乎露出了狐狸尾巴,不再带笑,而是强行让这两名老人喝茶。
石微蠢蠢欲动,却被丁耒隐隐按了下来,一旁厉飞也轻声道:“再等一会儿,看这严世蕃恶到什么地步?”
这一幕,甚至连薛衣也有些看不下去,不免道:“这严大人也实在有些过分了,娶了别人,连别人父母祖辈都要对付,这心眼,未免太小。”
“看来薛兄也是性情中人,我也是如此认为。”丁耒淡淡一笑,“人善自有天怜,人恶自有天诛,凡是都有天理循环,严大人好坏与否,会有人看不过眼的。”
薛衣叹了一声:“其实实不相瞒,我跟严世蕃只是契约关系,若非为了这钱,我也不会选择跟他一派为伍,他这人性情无常,就因为少年失一只眼睛,使得他从来都待人不善。”
“难怪。”丁耒看到了他的右眼,的确是眼珠不动,浑然如死鱼,显然是一个义眼。
严世蕃敬完三人,开始转身,目光扫去,似在昭告众人,现在父母祖辈都赞同,自己这婚事也名正言顺了。所有人都明白他心思,也知道他作为,却完全不敢言语,连议论也无。
音乐声随着暗处的鼓手和锣手敲响,发出砰砰之声,掩盖过妇人和老人的愤怒声嘶。
严世蕃环顾四面,道:“现在就到了拜堂环节吧。”
众人这才展现笑容,异口同声:“好!严大人真是风姿绰约,帅气不凡。”
“能参加严大人的婚礼三生有幸啊!”
这些拍马屁的功夫一个比一个高,丁耒不禁失笑,片刻,这喧嚣声就掩盖过笑声。
严世蕃走上前,媒婆就道:“你们两个牵手吧,然后三拜即可。”
严世蕃早就轻车熟路,他都是二十多个妻妾的人了。
女子似乎停顿了一下,双手拘谨,放在胸前,有些不情愿。
严世蕃鼓了鼓其中一只眼睛,冷笑一声:“你莫非不想他们过上好日子?跟着我,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皇帝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你掂量一下,跟我好好过,还是断然让我出丑?”
女子似乎颤抖了一下,然后紧收的手放下,被严世蕃猛的一揣,放在怀中:“好一个软玉温香,今日我就让你从了我!哈哈哈!”
他笑声十分爽朗,简直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这时,两个身影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戴着兜帽,一人面如冠玉,这二人正是裕王和神似木宁之人。
严世蕃瞧见裕王,当即整个脸都好看了许多:“裕王,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方才有些小事情耽搁了。”裕王心不在焉,随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旁人得知是裕王,都恨不得上前攀附,却见裕王只跟身旁人和严世蕃交流,便熄灭了心思。
严世蕃也没有攀谈,歉意一声:“那我先婚事要紧,待会跟裕王你好好不醉不归。”
裕王嗯了一声,自顾自喝着闷酒,时不时看向四周,紧张兮兮。
严世蕃牵着女子,傲然之色,表露无遗,媒婆在一旁大声道:“一拜天地!”
女子颤抖了一下,却还是被严世蕃手劲压着,跪了下去。
“二拜高堂!”媒婆再次喜色上脸。
这时严世蕃和女子,共同对着高堂之上三位拜着。三人都是怒火攻心,甚至一位老人当头倒了下去,显然是受不了这场面,场上一时间有些哗然。
神似木宁之人,诧异看着这一切,显然不明白事情,却听裕王道:“这个严世蕃,我是了解他的生活的,这都是司空见惯,你以后见多了就没想法了。”
女子似也听到呼声,正要掀开盖头,却被严世蕃低声道:“你最好安分一点,拜完堂什么都好说。”
他转过身,又是笑容如春:“我这老丈人,似乎是有病在身,赶紧请我随身的御医来!”
接着便有御医从旁出入,将老人抬了下去。
他回过头,媒婆再次说了第三声:“夫妻对拜!”
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一声如鸿的音色传来:“严世蕃!给我滚出来!”
丁耒听得声音十分熟悉,当即站起身来。
从上方看下去,一个人影徐徐入内,单枪匹马,居然是毫不犹豫!
这人身材不高不瘦,平凡人一般,却一身铁骨铮铮,气势冲然,赫然就是张备!
“这。”厉飞也失语了,张备怎么会出现,这是打乱了节奏。
“有人闹事了,我先下去探探虚实。”薛衣也正要站起,却感觉头昏脑胀,一阵摇晃。
身旁三人见势头不对,也站起身,指着丁耒几人:“你们!”
厉飞站起来,笑意森森:“谁叫你们是严世蕃的走狗,我此来就是来杀严世蕃此人的!”
薛衣捂着额头,强行振作:“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居然伪装成锦衣卫?”
“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选择合作,还是受死?”厉飞居高临下,看着众人。
丁耒上前半步,拉开厉飞道:“我观察这个薛衣还有救,他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被财宝迷了心智,这样吧,我们也收了不少财宝,给他分一点,让他离开此地,至于是告老还乡,还是选择继续,随他的便,若是他继续替恶行事,那我们只好杀之后快。”
厉飞沉思了一下道:“可以,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交出武功,我就放过你们。”
丁耒也选择默认,有武功就能兑换成功德,继而提升实力。
薛衣挣扎万分,却见石微抛下几锭金元宝:“你们拿走就离开,武功就当这些钱的交换,你别不满足,在严世蕃手底下做事,不干净的同时,还未必有这么多钱。”
另外几人心思活络起来,薛衣苦笑道:“你们真的要杀严世蕃?”
“那是自然。”丁耒道。
“你们就不怕死?”薛衣道。
“死?我经历生死不少了。”丁耒笑道,“严世蕃我必除去,你要阻我,就是死路。”
“好,我不阻拦,武功也会给你们,你们好自为之。”薛衣很是干脆,下定决心。
他领着旁边三人,捡起地上的金元宝,随后各自掏出三本秘笈,一共十二本秘笈落在石微掌心。
石微满意一笑:“我送你们一程,丁耒、厉飞,这里交给你们了,虽然不知道张备为什么出现,在我看来,可能是认识那女子。”
下方张备,就在那段时间里,做出了一件惊世骇俗的事情。
他直接拦腰一抱,就将女子抱在怀中,与此同时,刀指严世蕃,“严世蕃,受死来!”
说着,他一边带着女子,一边刀劈而下,形如海浪,浊浪滔天。
正如他此刻的心情,复杂变化,起伏不定,可是他的刀,却和他的人,几乎一体,带着重重浪花,威势非凡,似有杀父之处仇,夺妻之恨,直接杀向了严世蕃,力图一刀斩首,毫不犹豫。
严世蕃大惊失色,连连后退,撞在了桌子前,旁边的公子哥们也也是吓得魂飞魄散,这么大一个宴席,居然会有人闯进来行杀戮之事,即便是针对严世蕃,可见对方实力不凡,门外之人,恐怕都被此人解决。
张备武功短时间飞跃,都是丁耒功劳,若非丁耒,他万难横刀闯入。
旁边女子错愕无比,盖头不禁落下,看着张备一袭长袍,席卷刀光,失色道:“你,你是!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