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神秘高手自然就是帝释天。
陆绎隐约知晓一些内情,至于云从经,更是深深看了石微一眼。
对于石微和厉飞唯丁耒为主心骨,他更觉诧异。既是拥有类似帝释天的武功,这样的高手,居然会甘愿跟丁耒为伍。他没有看到丁耒与邵大侠的大战,只是看到了与俞大猷的交战,对于丁耒的实力评估尚未不清不楚。
“果真江湖人一代更比一代强。”俞大猷慨叹一声,似是指代了石微。
就在裕王恢复的瞬间,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声音传出:“想不到江湖上居然还有你们这些年轻高人。”
一道风从门后卷起,中年人方才转过头,就见一个高昂耸立的身影走出,比裕王稍高一些,几乎跟丁耒一致。丁耒本就高大挺拔,风骨凸显,这人却比起丁耒来丝毫不差。
他脸有些小,只有巴掌之大,一头长发,没有盘起,而是披肩而下。他的鼻如悬胆,眼似星辰,嘴如薄翼,看起来十分年轻,也就是三十岁出头的样子。
丁耒一观,心中暗暗记住,想来这就是六扇门的总神捕郑经天了。
“见过裕王,见过张大人,见过陆公子了。”郑经天面色平静,似乎对于之前的事情避而不谈。
裕王心生不满,若非石微相救,他只怕就要被伤了心神。
裕王微恼的时候,郑经天则直面起石微来,一记礼数到底:“这位女子,好生俊俏,在下郑经天,可否赏脸告知薄名?”
郑经天居然如此肆无忌惮,猖狂无比,裕王在这里,陆绎也在这里,他却转眼去撩石微,这就是不给他们两个面子。
二人面皮一抽,正要说话,却见石微一双美目使来,笑容满面:“好啊,请!”
石微却没有动。
郑经天对上她的双眼,但觉陷入了轮回之中,整个人眼珠子移动不开,可他的意识分明尚在。
就在这时,他双手蓦然一抖,似乎掐了某个手诀,往自己天泉穴一送,一股内气清凉刺骨,当头浇下,接着他脸色由苍白变为灰白,一头发丝随风飘扬,目光终于强行掀开。
石微再想发力,郑经天却纹丝不动起来。
这人居然有如此魄力!能抵御石微的惊目劫!
虽然他做了动作,却是在转瞬之间,几乎根本没有迟滞,也就是说,他纯粹是用自己的功力和精神,作了抵抗。
石微无法奈何他,轻轻低笑:“郑大人真是好身手。”
“这位姑娘见面就施这一招,真是折煞我,幸好我本身武功不错,否则就要着道了。”郑经天干笑一声。
丁耒不觉对于郑经天此人,更有些摸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他若是集中精神,也未必能这么快时间从石微手下脱离,而郑经天做到了,而且十分完美,对于精神影响微乎其微。
几人都表情各异。
却见俞大猷上前一步,道:“郑大人,可曾还记得本将军?”
郑经天哦了一声,笑道:“原是俞将军,现在可还好,莫非你是出狱了?”
“那可不是,托了张大人的福分。”俞大猷笑了笑。
郑经天瞄向最后面一个瘦高男子,拱手道:“原来张大人也到了。”
他伸手引道:“你们一个裕王、一个俞将军,一个陆公子,一个张大人,好生气派,让我这小宅蓬荜生辉了。”
说着,众人跨入屋内,整个屋子也显得诡气森森,仿佛这不是一个房子,而是一处坟场。生活在这里,一般人迟早会精神失常。可是郑经天却把这里当作起居之所,似乎这里的影响完全可以忽视。
而那名中年管家,带到此处,就暂行告退。
他们都不敢在这里久待。
裕王和张居正更是浑身哆嗦,总感觉不自在,仿佛这里四面透风,到处是凉飕飕的。
郑经天笑着看向众人,亲自倒了数杯热茶,首先推给裕王和张居正道:“你们两位想是受寒之体,对于此处阴寒,无法抵御,喝了这杯茶,一切负面影响都能消除。”
二人一饮而尽,张居正见效最快,当即面色红润起来,像是起了一阵红霞:“这是什么茶,居然见效如此之快?”
他刚说完,就见裕王挺直身体,长臂一振:“真是好茶,这其中怕是有不少药材吧。”
“的确如此,还是裕王有见地。”郑经天道,“至于里面有什么,我今日就不提,但你们要知道,这可是我多年熬炼的心血,这茶可是千金难买。”
丁耒也尝了一口,忽地轻声对厉飞道:“你尝出来了么?这里面起码有人参、灵芝的味道,普洱茶的味道也十分浓郁,再细细品尝,则有点三颜草的意味了。”
“你说的这些我也耳熟能详。我还品到了一味不同的药草,就叫做八萑(huan)。”郑经天道。
“八萑!”丁耒也听闻过此草,这种草药,能够增长精神,使人精神抖擞,甚至长时间可以不眠。
喝下这一杯茶,何止是抖擞,丁耒更觉自己心灵损伤都磨灭了大半,那一些缝隙,顺着精神,转而消失不见。再仔细一看,杯中水渍火红如珠,却见郑经天道:“你们都无需喝太多,这茶喝多反而伤身,偶然沾一些便好,当然,你们几位武者这一杯饮尽也是毫无问题的。”
木宁神色一动,就问道:“郑大人,你这屋子诡气森严,你莫非就是长期服用这茶增进精神,助长实力?”
“这位兄弟说得是。”郑经天指着四周道,“这里都是我特意布置的,外面之前的西洋面具,也是杀了西洋几位宵小得来,煞气很足,据说这些面具都是饮尽了千万人的血,长时间浸染,这才变得这幅模样,让各位忧心了。”
裕王冷哼一声:“搞得神神秘秘,你们六扇门莫非都是如此?”
郑经天笑道:“严世蕃之前请我六扇门的人帮衬,裕王也大可知道,我六扇门的人不比这院子的仆人守卫,都是一等一的实力。”
“可惜他们都死得差不多了。”木宁摇头一言。
郑经天蓦然一窒,复问了一句:“什么死得差不多了?”
“老是说吧,严世蕃现在已经断了双臂,受了重伤,当日你六扇门的人也差不多都完了。”木宁低头冷静地道。
“什么?”郑经天难以置信地看向众人,但觉众人话里有话,当下就问:“谁杀的?严世蕃现在如何了?”
木宁没有开口,却见丁耒道:“严世蕃罪不可赦,郑大人若是再与他为伍,只怕后患无穷。”
郑经天调息了一下,立即心情平静,如此心境,堪称超常。
他吐出一口热气,冷静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了?你们此来,都是为了严世蕃的事?”
“人算不如天算,你算到我们过来,莫非算不出会为了什么?你当真是为了求你饶过俞将军?”丁耒冷笑一声。
“我还是失算了。”郑经天摊开双手,“那现在你们是来看我的笑话,让我和严世蕃断绝联系?”
“你断不断绝都是后话,我们有一件事,必须找你好好讨论一番。”裕王开口,立即把事情推向风口浪尖。
郑经天苦笑道:“你要我加入你们,这是万难的事情,你不必相劝,你们走吧。”
“送客的话你也说得出口?”石微道,她对郑经天之前轻浮的作派,有些反感。但现在郑经天分明正经无比,一个人在两种性情面前,自由转换,这种心性,堪称可怕,也正是有这种心性的人,才不会被人轻易影响。
郑经天一拂袖,四面窗子随内气一冲,接着齐齐关闭,一股阴冷之气,直接从地下传出。
很多地段,地下往往是火炉,而这里却是寒冰一般,这里分明又是南方,不是北方,当真是可怕无比。
“这就是风水阵法?”丁耒看向俞大猷,俞大猷对丁耒一笑:“看我来破。”
只见他反手一扫,一股风卷起桌上温水的壶子,接着一弹,下方小燃的火焰,直接被点入窗户。
再一看,壶子也落在地面,发出上涌清气。
丁耒最近学习良多,他心知这窗户属木,而壶子属金,水又是属水,这火焰又属于火,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
原来这不大的房间里,是这般的布局,居然五行都在。
之前郑经天打破五行,将窗户关上,等于是闭塞了周边环境,使之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五行变成相克,自然就影响颇多,让周围温度下降,甚至引发地质变化,这就是阵法手段。
不过郑经天再强,却也比不过俞大猷,俞大猷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即便二人修为几乎差不多,而郑经天也年轻气盛,自傲无比,可俞大猷根本不是省油的灯,他一手气冲,便使得周围格局变化。
渐渐温度回暖,甚至火苗烧透窗棂,滋滋作响,不断蔓延,开始渗到外面的面具上。
这面具可是他五行之外的又一手段,也是他修炼的方向之一,断然不可就此损失,郑经天露出肉痛之色,立即挺身而出,一阵风扫来,将火焰扑灭。
再回头,正见俞大猷看着他,一掌轻飘飘打来,与此同时,丁耒手中一弹,一道毒云丹射入烧水的火光中。
厉飞则在一旁给众人分发解毒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