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那丁耒几个不是省油的灯。”吴常心思细密,一瞬间知道是几人在作怪。
印素素一脸不高兴,愠怒之色,被她压制下来:“如此说来,这世上还真有克制蛊虫的法门了。”
郑经天哈哈笑着,似乎十分不耐烦这个印素素:“你以为一点苗疆蛊术真就能所向无敌,谁人都会怕你么?”
“你!”印素素知道郑经天看不惯她,一时间心头怒火迭起。
吴常连忙作了和事佬,道:“郑大人,印素素确实是心头焦急,你也不用在这里怨怼她,说实话,她的作为也是为我们带来好处。”
“你这态度还差不多,若是这个臭女人,只怕她会动手给我下套。”郑经天道。
吴常失笑一声,印素素鼓着眼睛,气呼呼的,可是偏偏拿不出任何办法。
几人坐在车内,颠簸无比,本就貌合神离的场面,现在更加急火上身,处处攻心。
陈大成坐在另一个马车内,自然不会得知此事,若是他知晓了,定然不敢去见戚继光,因为戚继光只论功绩,赏罚分明,他现在丢了一将,又失去了俞大猷这个要挟,便面临了军令处置的余地。
吴常自然不会将此事说出,他如今要面见戚继光,与他当面商量,必须搭上这陈大成的桥。
陈大成若是知道这是在利用,恐怕会胆小如鼠地逃离。
……
丁耒和厉飞冒出头来,眼前一片寒霜,眉毛都发白,脸色更是青紫无比,即便有内气阻挡,这二人也有些难以承受,可是俞大猷却能坚持十天,这不得不说老当益壮,确实有他一套。
走过一片树林,再路过漫长的草地,就来到了莲关。
莲关门口。木宁已经在接应。
他的身后是整装待发的将士,这群将士各个训练有素,显然对木宁十分服气。
这是力量上的臣服,木宁此人武功愈高,这些人就越发敬畏。
丁耒和厉飞倒是很少出现,因此这些人倒有些不太听从二人的。
这时候,叶晓红的身影也出现,她带上两百余江湖人,穿得整整齐齐。
两派人物,都不是齐聚,但却声势不错,浩大刚猛。
木宁和叶晓红都询问俞将军的情况,丁耒一一告知,还拿出了这种奇特的寒草。
木宁端详了一下,再闻一闻,又捏了一下,接着他沉思些许,就见他忽然眼前一亮:“这应该是一种叫做寒心草的草药,以前我父亲为了治愈的经脉闭塞的疾病,从而加过这类药草,不过现在我已经彻底贯通,应该说是直接开辟了一条经脉,连通之后,也无需此物了,”
“寒心草?”丁耒思索着,对此药草特性还不算了解,继续问:“那这药草有什么要注意的?”
“若是熬制药汤,就无需注意,因为冷热交加,它的特性会减少许多,但是如果单纯服用或者炼制丹药,就需要注意了。”木宁思忖道,“不过是药三分毒,你们都算是医师,应该明白,没有绝对的平和。”
“自是如此。”丁耒点点头,将盒子盖上,看向众人,道:“你们都准备出发了?”
叶晓红道:“我留了古博在这里看守,让他维护这里安宁,我们几人再带兵一起前去吧。”
厉飞还不知道去哪里,疑惑地问。
却听木宁道:“自然是封关,我们之前偷偷商量的,封关此地,位于应天的东方,临近海峡,我们一旦攻下,就能够有资本去对付倭寇,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看来木宁你最近变了不少,已经深得部分打仗方式的真传,如此一来,我们倒是一路上,可以好好商量才是了。”丁耒笑着道。
木宁浅笑了一下:“我也是累了,这一日磨练兵力,我也打了几场,露了一手,这才服众。”
丁耒看向后方精兵强将,都是神色肃穆,显然已被整顿妥当。
叶晓红道:“话不多说,我们这就出发吧,这里都是马,你们可以选骑哪一匹。”
丁耒选择了一匹褐色的马匹,只因为他感应之下,似乎这马不骄不躁,稳重如山,因此心生喜悦,便就选择。
木宁等人也都选择。
石微这时也从里面出来,大声道:“你们要走怎么不等我?”
“我这不是关心你么?”丁耒笑道,“石微,此番是打仗,不是比试,你的‘惊目劫’难以用上,还是不必去了吧。”
石微哼了一声:“你这是瞧不起我们女人?”
叶晓红看了二人一眼,一股醋意涌上心头,却又被压制下去,她现在不去想那么多,一心扑杀,辗转战场就够了。
“不是这样的。”丁耒也不知道如何说与,他只是想要维护石微的安全,这感觉,就像是洛莺那会儿一般,他不想再滋生遗憾。
石微道:“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我其实鞭法又提升了,步法也提升良多,都是【驾轻就熟】了。”
“这么快?”厉飞也诧异了,他一直在修炼“圣心诀”,这功法要求极为之高,浪费功德。
还不曾想,石微已经将自己本命武功修炼有成。
“我现在‘圣心四诀’也刚才入门,本身武功却不如你,这样拉开差距真的好么?”厉飞无奈地道。
“我越强对你们帮助越大,不是么?”石微笑意嫣然。
丁耒也无可奈何,只好道:“你可以跟我们去,但你要注意一下,别被伤到了。”
石微听得甜丝丝的,她和丁耒之间,不清不楚,她很多时候都怀疑丁耒是不是喜欢她,可是偏偏丁耒没有正面回复,那个心结,只怕很长时间,都不会被消除,只能等待未来,找到丁耒心中的女子。
“走吧。”丁耒回头说了一声,随后跨上马匹。
马儿飞驰,随着鞭声缭绕,尘埃四起,便如一叶扁舟,不紧不慢,徐徐而去。
迎着午后阳光,金光烂漫,洒在脸上,微微刺目,丁耒却有一种飒沓江湖的感觉。
一人一马,一剑一佳侣,一笑一朋友,一生一浮沉,似乎这顷刻间,就如度过了一生一般。
再回首,已经看到厉飞驾马来到跟前,长长的马蹄带过,满地的泥泞和草香,都挥洒而出,二人并肩的时候,石微也插足而来,来到丁耒的另一边。
风烟多渺渺,红尘多逍遥。
他们如今还年轻,还正是岁月讴歌的时刻,如此才是青春,才活像无忧无虑的年轻人。
纵然生死不由人,侠义榜掌控了他们,可是这一番心态,却是不会变化。
直到午后阳光达到最刺目,最亮丽,这时候身旁的花草尽去,换而是一处流长的清水,这一处清水一路向下,或是弯曲,或是笔直,一路发扬到了堡垒之下。
这也是一处堡垒,却是比起莲关的堡垒还要大很多。
整个四周同样没有山脉,只有一望无际的水花,涟漪向远方荡漾,直到天边,形成一片蔚蓝景色。
蔚蓝的是海,近处的清水,青碧与蔚蓝,交织相错,好似两条分明的彩带,在太阳底下泛着粼粼波光,让人目不暇接,美不胜收。
这一座堡垒,就像一块钢铁疙瘩一般,坚硬无比,仿佛无可阻挡的山岳,将海平面都填补突兀,仿佛它的存在,连海峡都能给掩盖,任何船只,任何来人,都无法突破束缚,始终要被笼罩。
丁耒看着这硕大的堡垒,心中不免觉得壮阔之感。
这堡垒的确可以称得上数一数二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防御工事,哪怕在苍岩城,他也不曾遇到过。
苍岩城当然只是城池巨大,在大明无可比拟,但是换在这里,却不如这堡垒胸围。
这堡垒就像伟岸的大地,生根发芽,茁壮而起,甚至上面的石块都不是一般的石头,看模样都是“颓石”造就。
这“颓石”在莲关只是运用了内部一部分,而这里,却全是这样的石头铸就。
端的是财大气粗,固若金汤。
没人能够正面闯入,哪怕丁耒众人,带了七百人,两百江湖人,五百将士。
可是七百之众,面对这巍峨场景,也不免失去了神色。
远处那堡垒,形同一座无可撼动的泰山,屹立在岸,周边更是水流充沛,没有任何可以上去的道路,似乎只能走水路。
“这就是你们所决定的封关?”厉飞也觉得此处磅礴无比,根本无法深入,于是有些不快,这分明是让自己陷入险境。
叶晓红知道是在针对她,她不紧不慢道:“别看这里固若金汤,其实我调查过了,这里8成兵力已经被戚继光撤走,前去阻挡了倭寇的船只,现在倭寇可是十分强劲,几乎是倾巢而动。”
“这么大的消息,你擅作主张,不告诉我们?”厉飞不免怒火中烧。
叶晓红同样淡若无闻,随口回答道:“现在我才是俞将军的接替人,这里很多都是我说了算,当然,木宁也算一个,你们知道的,打仗方面,虽然我不在行,但是小聪明,我还是会使。”
“你有什么小聪明?这里是引人入彀!”厉飞呵斥道。
丁耒摆摆手,示意停息。
他这才平心静气,就听叶晓红指着周围数里,这一片江流之中,不时有船只来往,通往海外,却无一进入这堡垒。
于是叶晓红道:“你们看,这里那么多船只,都可以靠近这堡垒,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也是与我所想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