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惊色连连,他们一面感受到了寒冷,一面感受到了灼热,两种错觉,使得二人又冷又热,身体像是要腐朽了一般。
“这里如此诡异,我们小心一点,这才走这么一段距离,不知道前方森林会发生什么?”陆炳立即醒然,他知道前头即便不是危机四伏,却也不好走。
“爹,这寒潭底下会不会有东西?”陆绎看向下方,如镜面反射出二人面目。
陆炳听闻此言,也抬眼看下去。
波光之中,似乎有什么在蠕动,下方居然有一些星星点点的光斑,奇异无比。
只是目力所及也只在这里了。
二人在寒潭旁商量。
丁耒那边却也逐渐靠岸。
他们来到的是另一边,这里四面是冰川,夕阳落下,投射在冰川上,发出刺眼的光芒。
更要命的是,他们的船居然无法靠岸。
这里冰川阻挡,使船只被岸头的浮冰隔断,甚至冰尖尖锐,差点刺破船身。
左摇右晃,几人颠沛流离,但武者的本能使得他们稳定在船上。
几名水手都有些劳累,这船看来是行不通了。
这时候,丁耒抢上跟前,拿起一个铁桨,从头到脚,猛然一剁,地面浮冰立即卡擦一声,随后从四面八方分裂开来。
浮冰裂解,出现了一团冰冷刺骨的水流。
“此处真的是诡异,这些水流也是冰水,似乎这里自成一体,浑然天成!”木宁托腮盘算。
丁耒道:“不管这里如何,我们至少没白来,就看这里的风水状况,有种阴阳阵的架势。”
“阴阳相生,水火既济。”木宁喃喃自语。
“这种阴阳阵特别厉害,这传承自春秋战国时期,那时候的世界是人才辈出的时候,纵横家,阴阳家,杂家,相当于各种门派。而现在,实际上已经算是衰落了。”丁耒说道:“实际上阴阳阵是阴阳家的主流阵法,这个阵法长期耳濡目染,能够改变地势,扭转乾坤,这里似乎历经很久了,应该不是风云能够布置出来的。”
“既然不是风云,那会是谁?莫非也是那个国师一样活了八百岁么?”木宁问道。
“不可能再有第三人,应该是古来有人布下的,毕竟世间有阴阳,分为两鱼,阳为帝释天,阴为国师,这就非常有意思了,阴阳之道,原来在天地之中,也如此协然。”丁耒道。
“真的如此?”木宁惊讶的道,“那你岂不是已经领悟了风水大道,都看穿了这片天地了?”
“我也只是略有涉猎,并非全然悉知,这风水之学,更是万千大道中的佼佼者,不是那么容易看破。但是,我有一种直觉,正在诞生,就是灵觉,也是第六感,这片天地也因此很排斥我,不希望我做出什么改变天机的事情。”丁耒道。
“那我们呢,厉飞为何会成为代言人?”木宁道。
“这个就关乎天地立心的事情了,天心分阴阳,一般来说,真正的大世界阴阳不只是一处,而这个世界只有一处阴阳。但世界想要进化,于是安排了许多代言人,有阴有阳,厉飞就是其中的阳之一。”丁耒解释道。
他的理论新颖,居然已经初窥门径,知晓天地之间的奇事。这不是天生,而是后天灵觉增强,了然此方天地人合。
厉飞听了丁耒的话,漠然沉思,他不管自己是不是代言人,这个世界如何,他只希望石微能复生。
丁耒何尝不是,可是他也知道,希望渺茫,能试试让石微肉身不腐也足够了。
至少,带回去有个纪念。
木宁继续追问:“丁耒,那那些阴脉的人是哪一些?是不是他们的武功也偏阴?”
“没错,天地中有阴阳,意志若要增长,需要有更多阴阳之人,阴人就是武功偏阴柔,而阳人则是偏阳刚,本来厉飞不会成为代言人,可是他修炼了圣心诀,武功彻底改变,这才成为代言人。”丁耒道。
木宁了然许多,点头啧啧。
这时候,丁耒再次施展铁桨,桨落地,发出砰砰之声,声音随着裂解,破向四野,随后一些干冰也开始分开,变成了浮冰。
浮冰更是一层层断裂,变成了冰水。
丁耒一连捣碎了无数干冰浮冰,觉得有些劳累,于是运转“沉心石照经”和“圣心诀”,两种武功加持下,随后发出了两道浑厚带着几分火花的内气。
两种内气,在左臂摩擦。
左臂一时间如有机拓转动,由冷转热,血气喷张,涌动无穷力量!
“这是!”木宁死死看着丁耒的左臂,不禁有些惊呼。
这样的手臂已非人类!
只见左臂火光隐隐,开始内气摩擦生焰,气焰开合之间,有一股灼烧味发出。
丁耒继续蓄积气势,火焰逐渐小而大,变为一团熊熊烈火!
“出!”
丁耒挥动左臂,凌空而下,一拳震天,打在地面!
这地面干冰全数碎裂,火焰透过手臂,火丝如线,臂力如轮,狠狠碾压而来,如一排机拓,猛力运转。
只见一丛丛火焰迅速变大,变高。
丁耒的左臂已经彻底发红,红得发紫,紫得如光,耀眼夺目!
拳头仿佛能碎星空,断江流。更重要的是,上方火焰非比寻常,能扫荡一切浮冰!
只见浮冰迅速融化,从丁耒位置,四面荡漾开来。
火光呈现圆形,一路延续了好几丈。
丁耒脚下浮冰也落空,化成了冰水。
他却没有沉下去,而是轻盈一点,来到第二个位置。
此处也爆发火光,接着干冰浮冰全融化成汁。
他接着来到第三个地点!
船上的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人居然能发出火焰,这确信不是法力么?
可是丁耒这偏偏不是,而是内气摩擦起火,左臂变异,能融合火焰。
火焰迅速暴涨,直到他的手臂无法承受,变成了焦黑色,他这才停下。
此时此刻,浮冰已有半里被破坏。
丁耒已经能看到了远处的岩浆!
什么!
木宁等人也惊叹莫名,这岩浆是从何而来的?
居然如此勃勃,跳动着无数光焰。
焰丝诡妙,却不曾将周边干冰融化。
丁耒也不知道所以然,因为他此刻一来没有余力,二来干冰越来越硬,此刻即便他用力砸碎,却也无法融化。
如此奇特的场景,难怪是天王岛!
天王之名,唯有至阴至阳,阴阳合并,才能达到。
俞大猷有机会成为天王,毕竟阴阳合并,可惜天意对他没有眷顾,似乎他的命格与天意相冲,就像丁耒莫名被天意盯上一样。
就像小说里常有这样的事情,一个资质极好的天才,万众瞩目,却在最巅峰的时候被资质奇差的主角打败,不得不说,不能说他不强不努力,而是他是被天命打败。奇遇,从来不是意外,而是真真实实的过程,然后带来超越常的结果。
有时候天命难为,就是这种情况。
丁耒有奇遇,但都是行险而动,在死亡边缘获得的奇遇。
这就是天意不眷顾他的表现。
且看那云从经,一路上顺风顺水,逢凶化吉,看似靠的是自己,实际上与天命有关。
丁耒看着这一片深邃白净的干冰,道:“我无能为力了!”
“可以了,我们船行到这里,也其实可以下来了,只是拖延了一段时间,不知道那陆炳去了何处?”木宁问。
“纵观此处,至阴至阳,我们在的地方是阴,而陆炳所在就是阳了,他们那里应该不会是大片岩浆,毕竟在海上,但肯定会是黄沙。”丁耒一番思量,解析此事:“其实如果这样布置,容易阴阳不调,如果要改变不调,就要有人或者事物来镇压!”
“那也就是说,肯定有人或者某种神物在其中?”木宁眼睛一亮,“风云看来也是至阳,他们会不会真的在这里?”
“如此我也不确信,风云若在,我们实际上更危险几分。”丁耒道。
就见云从经脸上一动,眼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丁耒没有在意,继续道:“风云也是人,不是神仙,我们贸然造访,敌我实在难分。”
“希望不要遇到风云。”木宁道,“不过也说实话,这里的格局,实在太奇妙,这里居住的人,即便不是风云,也肯定不亚于他们。”
“不会有第三人,除了那个阴到极致的国师,就只有阳到极致的风云。”丁耒道。
几人也不打哈哈,而是开始下船。
船下干冰简直凝固到了极点,十分滑溜,一些水手摔得人仰马翻。
丁耒几人自然无妨,他们越是走,越觉得燥热。
这就是临近了中心区域。
奇特的是,即便如此燥热,可是底下的干冰却纹丝不动,似乎不是人造,而是鬼斧天工!
走了一段距离,他们再回头,身后是冰浪游动,夕阳也消失不见,转而是白花花的世界,对应黑暗的天空。
再转回来,眼前就多了一个岩浆。
此处是圆形,如阴阳之眼。
岩浆之上,喷薄着无数火光,一些流泻出来的泡沫,落在干冰上,干冰只是吱吱作响,却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竟然如此吃惊!这么一块岩浆池,却能稳固在这里,大自然真是巧妙!”木宁道。
“此处确实是天造。但另一边就不尽然了,很可能人工和天工,造就了此处和谐!”丁耒没有多言,看了一眼火光漫漫的岩浆,随后望向远处的山林影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