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冷静思索,越是觉得棘手。
不知不觉,冷汗从额角流露。
丁耒上前一步,没有任何气势。反观林潼,整个人如滔天巨浪。
家老们都知道,这两个年轻人不可力敌!
“考虑好了没有,如果还是要诛杀我们,你儿子松高飞也就从此没了性命。”丁耒缓缓道。
松宽囿脸色暗沉,死死咬牙,抽了一口气,道:“你想怎么样?我儿高飞在哪里?”
“这个暂且不必透露,你只要知道,他好好的,虽然丢了一只手臂,但是......”丁耒话音刚落,松宽囿再也沉不住气,怒火中烧:“你这是逼我要斩尽杀绝!”
“没有逼你,我知道你背后有个将军支持,但也不是单纯你所能掌控的,你以为你自己多大本事?苍岩城已经不是以前,自从散人盟加入就鱼龙混杂。”
松宽囿听着丁耒的话,恨的全身抽搐:“你到底要我怎样才放过我儿子,放过我?”
“不怎么样,林潼,你来说。”丁耒使了个眼色。
林潼跨出半步,气势继续逼近:“我要你们都废掉!”
丁耒也是诧异,这林潼如此雷厉风行,虽然鲁莽一点,但也确实须得如此。
如果不废掉他们,只怕松家到时候也会杀上周家和赵家,两家如砧板上的鱼肉,将彻底覆灭。
不过一旦废了他们,对方也会支会将军,使之派人来对付丁耒。
不过毕竟不是直系,将军管的再宽,也没有办法应付这么多人,最多追究丁耒和林潼的责任。
林潼和丁耒目前孤家寡人,根本是光脚不怕穿鞋的。
“废了我们!”家老们警告道,“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惹上朝廷命官?”
“我连游鸿都敢惹,你们算什么东西?”丁耒呵斥一声。
“你!你莫非就是那个沸沸扬扬,传闻甚广的丁耒?”
“不可能!密牢都能出来?游鸿怎么放了你的?”松宽囿更加恐惧,游鸿都无法奈何他,他背后是多强的势力?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要知道,我废一个人,可不像游鸿和他弟子柳相一样,给人机会复原!”
丁耒提气冲来。
这时候他们才感觉到丁耒的内气,居然汹涌万分,像是一排浊浪。
“【冲气】后期!”松宽囿终于知道丁耒境界。
丁耒这是敲山震虎,直奔主题!
松宽囿大吼一声,连同两个家老,纷纷施展“无松拳”,三棵青松一般,赫然而立,随风自动!
“破!”丁耒也没有藏拙,施展“横松荡叶步”,分成三个身影,打在三人的身上,快得三人眼花缭乱!
“不!横松荡叶步!你居然学精了!”松宽囿等人飞出时,发出最后的震怒声。
松宽囿倒在地上,丹田彻底碎裂,不像丁耒,丁耒当初是碎裂一部分,这人是碎了全部,旁边的家老好些,丁耒看他们是老人,也就留手了。
松宽囿面如死灰,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家传绝学居然被一个外人领悟,还如此高强,根本无法对抗!
“我输了,但是,我不服!”松宽囿勉强直起身体。
丁耒淡淡地道:“你无论服与不服,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从此松家该是谁人的松家?”
他扫过众人,这群子弟不敢说话。
忽然,丁耒看到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似乎在扫地,可是他的衣着分明写着“松”字,也就是松家子弟。
“你出来!”丁耒对那人道。
那人专心扫地,根本充耳不闻,仿佛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只是匆匆过客。
“这个年轻人,出来一下。”丁耒走过来,一旁的子弟纷纷交头接耳,在看是谁如此倒霉。
那人终于抬起头,狡黠地笑了笑:“被你看穿了,我在松家待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看到松家吃瘪。”
“是松益!松益不是废物么,天天被欺负,怎么又惹上了这个凶神?”有人道出实话。
“我看那凶神的眼色,不像是要对付他。”有人又道。
“看来你不是很受欢迎。”丁耒看着他的目光。
他正视丁耒,没有丝毫惧怕:“我虽然不受欢迎,但我过的快乐,每日吃喝不愁,哪怕被欺负,我也是松家的人,却不想今日被你这个外人看到。”
“这个松益怎么变聪明了?他不是傻子么?”
“不会吧,松益难道隐藏了这么多年?”
“可怕,如果真是如此,那就有好戏看了。”
众人都在期待。
丁耒却道了一声让众人失色的话:“以后松家你就是家主!”
“噗!”松宽囿一口热血吐出,他自己辛苦这么多年,才经营成家主。现在一个毛头小子,居然被提升成家主。如果是家族中的高手,年轻俊秀也就罢了,此人却像是乞丐一样,旁人都知道,此人是个傻子。
“对不起,我没有兴趣。”松益继续扫地,没有丝毫的贪婪。
丁耒轻咦一声,忽然笑了:“果真是高手风范,你隐藏了这么多年,怕是也委屈你了,松家该奉还的,你是不是该收一收利息,家主之位,非你莫属。”
“居然评价如此之高!”
“他不是傻子?怎么会?我们以前莫非错了?”
“原来这个凶神是招揽他,我们是不是完蛋了?”
“这个松益就算当了家主,也不可能服众。”
旁人叽叽喳喳,四周响起了唏嘘声。
丁耒道:“无妨,如果你想让松家存在,那就做这个家主,不然苍岩城此后再无松家。”
“你这是在威胁我?”松益眼睛一闪。
“不是威胁,只是请你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你的武功我看得分明,很强,不做家主可惜了!”丁耒道。
松益笑了笑:“好吧,我可以做家主,为了这个家族不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用【冲气】初期的实力,和我斗上几招,我开心了,自然就会做这个家主。”
“真是放肆,松益,你以为你真有本事做家主,废物而已,你母亲都是一个丫鬟,通奸生下的你,如此孬种,有什么本事?”一个年轻人走了出来,此人相貌堂堂,之前一直隐藏暗处,可见松家不少高手。
此人已经达到了【改脉】后期巅峰,相当于普通长老,旁人都是让开一截:“是松迪!”
“松迪威武!”
有人立即看清局势。
“松迪,不过如此。”松益忽然一动,拳头直奔而来,也是“无松拳”,双肩双脚平实坦荡,一瞬就落在他的面门。
松迪本来迎着众人,正要耀武扬威,却见突如其来的冲击,仓促摆拳,合并在头!
一拳下去,此人连续后退。
地板都掀开了,发出噼啪之声。
松迪愤怒转身,一个纵摆之拳,松益忽然大开大合,直奔对方的胸膛,“横松荡叶步”居然达到了【驾轻就熟】,非常迅速!
松迪吐出一口热血,看着胸前的拳头,面色无比惨淡。
“你!”
松益收拳,淡定自若。
“你输了,松迪。”
“什么?松家年轻子弟第一人松迪居然输了?”
“这还是那个松益么?”
“野种果真隐藏之深!”松迪爬起来,怒不可遏。
松益道:“你再说一遍,我会让你知道好看。”
“野种!”松迪大吼。
松益纵身三拳,打在松迪三处要害,立即腰弓背驼,站都站不稳了。
丁耒道:“好了,你们的恩怨我不想纠结,我只想说,你准备好了没有,我用别的武功驾驭无松拳,和你打一场,看看你这个年轻人究竟潜力多大!”
“好,我也正好看看散人盟密牢出来的高手,究竟高到什么地步!”松益放过松迪,对峙丁耒。
丁耒摊开手,放开四肢百骸,与松益遥遥相对。
松益作了一个动作,同样是“无松拳”,他们领悟的是松松垮垮,而松益领悟的是“傲然如松”,他的气质迅速增长,腰杆如一把长枪,整个人笔直如岳,节节攀升!
“好一个无松拳,你的领悟比那家主更强,达到了【融会贯通】!”
丁耒赞赏一笑。
那边家主几乎吐血,他这边一个野种居然暗中修炼到这个地步,还被丁耒代入羞辱于他。
松益的动作完毕,丁耒则徐徐运转内气,内气含量急速下滑,从【冲气】后期跌落到了【冲气】初期。
很多内气都在“精藏穴”中。
他也不打算用体质压制,他没有运转“铜人变”,即便是体质超群,不运功力,也未必会高出太多。
眼前的松益也显现实力,他达到了【冲气】初期。
旁人这才明白,这个野种扮猪吃虎,已经隐藏了这么多年,如果继续隐藏,恐怕日后超越松宽囿也有可能。
毕竟,松益才二十多岁,松宽囿已经四十多岁了。
“来吧。”丁耒鼓动内气,周边一阵氤氲。
松益忽然踏出一步,醍醐灌顶,直破丁耒胸膛。
丁耒胸膛一阵塌陷,拳头在其中钻动,丁耒却没有丝毫事情,他这是借助了“沉心石照经”的法门,“牵一动全身”。
如今松益的拳力,被他塌陷的胸膛吸引,力量散布四周,被经络和穴位吸收。看似没有运转“铜人变”,武功却没有退步,反而领悟更加深刻。
“果然有点名堂。”胸膛一滑,松益的拳擦身而过,丁耒的身体已经挪移到了另一边,看起来刚才的动作没有造成任何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