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用的,呵呵呵,我们已经有了定论,海隆这人喜欢祭拜祖先,获取力量,他很快就会被我们反噬。”海跃有气无力,却是在冷笑。
丁耒的声音回荡而来:“海大人不会不知道,你省省心,这地方你也永远脱离不了,这不是天界,也不是什么神器法宝。”
“什么!这不是神器,这种东西,不对!”海跃目光震撼,感觉到了不妙。
他身上万般锁链,好似缚网,将他根深蒂固,锁在书本之上。
他千算万算,却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告诉你也无妨,这是侠义榜,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跟你说也是白费口舌,你反正已经接替我的灵魂了,以后你与它融入更加热烈,而我则可以放心自由。”丁耒道。
“不是这个世界!难怪!”海跃眉间一挑,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最近几个月出现的流星,我们算过是大劫难,难道就是这东西所为,被附体会出现什么状况?”
“这就不能告知你了,你尽管放心,你不会死,但是一辈子会活在我的阴影之下。”丁耒淡淡一笑。
和海跃交流到这里,他也没有更多的想法,既然已经了解到了天界是什么,他现在也算是彻底明白。
人与神之间,差距只在于心性和修为。
这个海跃如果不出头,他或许会一直生存下去,做一个类似土地的神明。
可是,他到底是心性堕落了,想要游历凡尘,甚至重回高手行列,才被丁耒打落神坛。
丁耒若非“侠义榜”,只怕也会被他所吞噬。
现在一番了解,他对那个天堂一般的存在,天界,嗤之以鼻。
这很可能是天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将所有死去的高手困住,让他们不可转世,甚至更有一些自私自利的想法,使之成为工具。
海跃很幸运,落到了这里,也很不幸,他再也没有脱逃的机会。
丁耒回过神来,就感觉到了背后有人。
他反身,就看到了一个健壮身影站在那里:“海大人。”
“原来是你!”海隆眉头皱起,他感觉到了阵法变动,却想不到是丁耒所为。
丁耒擅闯他的后院,这是意欲何为?
正待质问,丁耒淡淡道来:“说来海大人不会信服,你祭拜的祖先不过是傀儡而已。”
“你想说什么,祖先分明在我们身边,只要祭拜就能出现,你做了什么?是否是想打破我与祖先的联系?”海隆继续质问。
丁耒淡然一切:“如果你不信,可以用你的元神探索一下我的部分意志,甚至可以搜索这周围的讯息。”
“不必了,我也知道一些情况,这不是你打开的阵法,似乎是祖先所为。”
“你可是认识海跃?”丁耒忽然问道。
“果然是的,祖先之中,有一位惊才艳艳之辈,就是海跃,据说也是走火入魔死亡,后来也莫名升入天界,可是我无论如何召唤,他却从没有降临,想不到今日却到了你这里。”海隆缓缓道。
他深吸一口气,道:“这里有一股强烈的庚金之气,十分凶险,我感受到了,之前强烈的元神波动,这种元神修为,已经超越了【化境】!”
“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偶然关系,我让他升入了天界。”丁耒信口而说。
他如果说自己击败了此祖先,海隆是万万不信。
如今海隆倒是信任他,没有动手,听闻丁耒所言,皱眉道:“天界是什么情况?你又凭什么将人送回天界?”
“这自然是身怀神器而已,我也话不多说,如果海大人非要跟我斗上一场,我也没有话说。但我清者自清,并不是真的冒犯你家祖先。”
丁耒顺便把过程说给了海隆听。
前因后果,尽数展露,省略了神器之说,那只是他信口胡诌而已。
海隆面色剧变:“你的意思是,天界只是一个空间,是天意营造的空间,专门困住我们死去的高手的?”
“没错,你也不想想,高手能够转世,如果人人都如那风天逸修为一般,可以与天斗,如果这一世败了,下一世一样可以逆天,生生世世,总有成功的那天。”丁耒道。
“你这样说得看来没错。”海隆对于天界,原来也不是盲目信从。
“天界若是真是这样,那那个天意恐怕是所有武者的最大敌人,也难怪,自古转世之人少之又少,我们世界之大,按理说无奇不有,却只有元气越来越旺盛,没有永生的希望,这便是天意压制?”海隆问道。
丁耒道:“看来海大人观念不错,我的确也是如此想的,天意不给我们活路,换句话说,甚至不给你们祖先一条可以转世的机会。”
“你若是小心谨慎,应该明白,你与祖先联系越深,后世被天意反噬,成为天意奴仆的可能也就越深。”丁耒道。
“先不说这些。”海隆摆摆手,“你想怎么做?让我一个祖先升天,这不是在维护他,而是在重新困锁他。”
“你难道不知道,你每次召唤祖先,你的祖先从来不跟你说天界的事情,你现在该觉悟了,天界和祖先,已经是一片烂泥,他们想的是如何成为人,而不是永远枯燥的做一个天界神明。”丁耒摇摇头,“何况,那并不是神明,只是奴仆,是傀儡而已。”
海隆面色一沉,他也心知肚明,很多事情幡然而过,他的心胸本就宽广,不会肆意动手。
“好,我信你一回。”海隆一甩手,道:“请便,我在这里多待一阵。”
丁耒点点头,随后与海隆擦肩而过。
路过的瞬间,他能感觉到海隆心身的复杂,他对于祖先可谓是敬重,如果祖先都不过是奴仆,甚至别有用心,他甚至不敢想象那是每日教导他的祖先。
等到丁耒离去,他点燃了香火,阵法再度启动。
四周风云变色,接着有光芒落下,照在他的脸膛上,他点名道姓:“海峰祖先,还请见上一面......”
一夜很快过去。
清晨艳阳高照,风光迤逦,周边的小河环伺中,像是一道道彩带,给人以美不胜收的意境。
丁耒坐在院子里的小河旁,他一夜没有入眠。
他始终在想,人一辈子活着得到了什么。
天意之下,人生无疑是被受掌控。
被控制的人生,难道还能称之为人生,那岂不是跟一个傀儡一样,活得一文不名。
死后即便永生,也没有人愿意脱离这个社会。
每个人向往天界,向往成仙,古代法门更是无数,可是没有一个成为真正的神仙。
如今这天意营造的神明,也都是一些囚徒。
他们从此失去了自由,失去了理想,成为了有意识的机械,活得恐怕连一些皇权底下的奴隶还不如,也难怪他们心态扭曲。
特别是这个海跃,他现在依旧不死心,在脑海里挣扎了一晚上,直到累得脱力,丁耒这才免于骚扰。
他在钓鱼,钓鱼的学问很深。
上天面前,众生都是鱼。
直到太阳升起,丁耒身后多了一个人,却是木宁。
木宁道:“一晚上没睡?”
“我睡不着,想来很多事情,我们活着真的是活着么?难道不是被安排,被掌控的人生?”
“何出此言?”
“我看到了所谓的天界,我们很多事情,实际上也是受到上面的祖先操纵,那些祖先,都是一个个傀儡,天意要他们生,他们不敢死,要他们死,就彻底成为了灰烬。”
“真的有天界?那侠义榜?”木宁问。
丁耒道:“现在我发现,侠义榜也是与天意类似,但是唯一的好处就是,我们可以有部分自由,天意面前,却没有任何自由可言,所以说,我们如果要继续下去,也倒不算亏。”
“我也看明白了,侠义榜让我改变了命运,我会一路走下去,无论生死,我都会好好活着,何必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木宁道。
“说来也是。我的目标也是达到巅峰,找到洛莺,最后再让石微彻底恢复灵魂,不过无论哪一点,我都显得渺小,怕是一生都难以达到,我很累。”丁耒叹息一声。
木宁拍拍丁耒肩膀,作为朋友,他没有别的安慰,只有尽力帮助他一把。
两人说话的时候,林潼和秀儿他们也都出来了。
接着是海隆的身影。
如今的海隆,脸色不太好看,似乎精神都有所损伤。
显而易见,昨晚发生了事情,那海隆没有占据任何便宜。
与海隆一道的是海复,还有几人。
海复手中扛着一个硕大箱子,而一旁的几人也将手中的鼎炉等器物放在地上,场面一下子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丁耒仔细一看,这些东西都是西洋流传下来的。
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却都还是历久弥新,锃光亮丽。
“这都是药材,还有鼎炉,以及一些适配的工具,我们不懂得炼丹,倒是从附近第一丹师那里借来的。”海复张口道。
丁耒走上前,敲打了一下鼎炉,果然结实。那第一丹师却是何人,丁耒没有多问。
“不错不错。多谢海复兄弟,多谢海大人。”
“你要不要请丹师助力?”海隆虽然表情不好看,可是还是勉强说了一句。
丁耒道:“丹师指点那是梦寐以求,不过也不敢让海大人出面,我自己就会炼制炼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