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回程的时候,已是中秋前夕。
长治帝于宣政殿设宴,亲自迎太子归京。
一时间,东宫风头无俩,宾客盈门。
与此同时,鹭羽阁的白昭训也恰逢其时地被验出有身孕来。
齐良娣知道的时候,又是羡慕又是生气。
“医师说白氏已经有近五个月的身孕了,她瞒得这样好,竟一丝风声也不露。这不是摆明了不信任我们吗?”
“殿下不在东宫,她这样行事也是难免的。寻常四个月就已经显怀了,白昭训身子格外瘦弱,这才瞒住了,难怪之前不敢出门。”同样的事若是落到顾青昭身上,她的做法也会与白昭训相同。
没有太子在的东宫,危机四伏,若不谨慎小心,只怕就与当初的陈氏一样了。
“哼,说起来还是信不过。”
“其实她瞒着于良娣来说也是好事。若是哪日她出了事,这罪责便不是由良娣来担。”
“也是。让她得意去吧,只要别来讹我就是。”
顾青昭浅笑,“白昭训如此重视这一胎,想来也不会做出那些傻事。”
“嗐,她若有那福气生下孩子来,那可就是殿下的长子,哪个做母亲的不想有这等殊荣呢?”
齐良娣说着又忍不住垂眸,看着平平的小腹,不免难过,“我都在殿下身边一年了,还未有任何子嗣……”
“这才一年的光景,况且这一年里殿下忙着,不常来后头。日后总会有机会的。”顾青昭劝慰她,“而且这回良娣也算有功,等殿下回来想必也少不了厚待,良娣不妨多准备着。”
闻言,齐渺就忍不住双颊漫上红霞,“你真是,也不害臊,大白天的作甚说这些。”
两人正说着话,冬夏脚步匆匆从落地罩处绕了进来。
“良娣,殿下回宫了,此刻正在鹭羽阁。”
“行吧,我们也去看看。她有身孕,怎么我们也得带上些贺礼去庆贺才是。”齐良娣起身,她架势,倒不像去祝贺人的,像是要去打架。
顾青昭看得咋舌,忙劝着,“殿下可在那边,如今正是高兴的时候,良娣去送礼可以,可千万不能闹。”
“我晓得,我就是想看看,殿下到底有多在乎这个白氏。”
她大踏步就出了正殿,冬夏在后头不由担心,脸色都皱成了一团,“承徽,我家良娣……”
“不必慌,她有分寸。”
昔日旁人怎么说白昭训受宠齐良娣都是不以为然的,毕竟她出身摆在那里。
可如今她有了身孕,自然又有不同起来。
端看今日鹭羽阁内的贺礼,就十足看出太子的珍重了。
顾青昭等人到鹭羽阁时,里头已经坐了好些人了。
“听闻白妹妹有五个月身孕了,我特地备了些贺礼来瞧瞧,没想到殿下也在呢。”齐良娣一进门,就端起笑来,吩咐着侍女将贺礼呈上去。
只是那模样,怎么看都有些醋意,眼神不住往白昭训肚子上瞧。
白氏此刻正坐在太子边上,因着有孕,她便连笑里都是带着些得意的,给两人见礼时,也有些敷衍,只略略福个半礼。
“齐姐姐好,顾姐姐好。”
有太子在,齐良娣也不敢发作,只皮笑肉不笑道:“昔日白昭训也是称呼我为良娣的,今儿倒是不见外了。”
“姐姐若不喜欢,我日后不叫就是了。”白昭训略一垂眸,就有些凄楚的味道起来了。
齐良娣顿时有些脸黑,想骂又不敢骂,顾青昭忙拉了她一把,两人坐将下来。
“殿下也真是偏心,回来了都不去看妾身,倒头一个来了这么偏远的鹭羽阁。”齐良娣愤愤不平又带着嗔怪。
“齐妹妹怎能这么不懂分寸呢?白妹妹有了身孕,殿下自然要多多关照些。”裴良娣虽不喜白氏,但也更乐意看到齐良娣吃瘪。
齐渺撇嘴。
太子知道她不舒坦,就道:“这些日子孤不在,东宫很是井井有条,你受累了。孤近日新得了一樽成色极好的琉璃花树,便给你吧。赞赏你执掌内宫,又亲率东宫众人募集捐款援助两河。”
太子眼里的好东西,那自然是价值连城且极其稀罕的。
齐良娣这才满意了,“多谢殿下,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末了,还朝裴良娣递了一个得意洋洋的眼神。
裴氏脸就有些挂不住。
都是掌宫的良娣,太子只赏齐良娣不赏她,这可就耐人寻味了。
“你们此次也都算立功,皆有赏赐。”太子看向其余众人,目光扫过顾青昭时,明显笑意更深了些,仟千仦哾
“多谢殿下。”
“说起来自太子妃和楚良媛走后,东宫高位便唯有两宫良娣了,孤想着,是时候该挑两个补上了。”
闻言,众人便诧异着看向白昭训,见她嘴角微翘,一脸笑意,便都明了了。
裴良娣见状起身道:“殿下说得是,妾身以为,白昭训身怀有孕,合该晋位以加宽慰。”
“孤也是此想,白昭训就晋为五品承徽。”
裴良娣见太子高兴着,便继续道:“此外,姜昭训出身伯府,素来又恭谨恪礼,初入东宫时,位份着实低了些,妾身以为姜昭训也是当得五品承徽的。”
太子瞅了眼红光满面的姜芸,只微微摆了摆手,“不急,日后有的是机会。”
此话一出,白氏等人就忍不住勾唇,“姜昭训别急,下一回晋位,便该到你了。”
左一个“昭训”,右一个“昭训”说得姜芸脸色白了又黑。
下回,下回都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姜芸晋位不成功,连带着裴良娣也丢了脸,齐渺简直险些笑出声来。
正幸灾乐祸着,就见太子的目光望向了她的身侧。
“顾承徽识大体,又勤谨仁善,可晋位良媛。”
裴良娣惊了,忙想阻止:“这……顾承徽还未有过子嗣就晋位,是否不妥?”
“大邕何处例律言明,妃妾非得有子嗣才能晋位了?”太子音色淡淡,抬眸看着她,可语气里却已经有些不满了。
“可一直以来都是……”
“一直以来都是以子嗣晋位?那你当上这个良娣,也是因为有子嗣?”太子瞥她一眼,眸光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