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山君死了,其本体是只?鸟,这种妖鸟的躯体本是价值万金,可惜死在无幼剑意之下,妖身干瘪,血精流失,浑身上下变得一文不值,好在体内三百余年修炼有成的妖丹并未完全损毁,尚能卖出个不错的好价钱。
这妖丹也是不常见的宝物。
修士要到金丹境才可结丹,然而妖修却可在筑基时就结丹。
妖丹能够炼药,能够制成法宝,还能被体修吞服用来锻身,有众多妙用,许知秋见摇山君体内的妖丹并未损毁,就将其收放在身,而后向着宫殿内的王座走去。
王座后方,无处可逃的红狐狸早已是被吓破了胆,在她眼中根本不可战胜的摇山君却是几剑就被许知秋斩杀,再看向许知秋时,双眼内尽是惊恐,泪珠不断淌落,时不时发出“呜呜呜”的哭泣声,模样甚是可怜。
许知秋见她这番作态,却只是平静道:“掌柜的,有道是作恶多端终有报,便是现在悔过也已晚了。”
话罢,手起剑落,红狐狸身首异处。
许知秋没再多看一眼,收剑向着山道外走去。
……
马车内,赵良材与车夫躲在车厢里不敢出去。
车夫略有惊慌道:“公子爷,您说那位仙人怎的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事了?”
赵良材瞪眼道:“少说晦气话,我师父厉害着呢,不可能有事!”
车夫欲言又止,露出半个脑袋在窗口,一边望着外面的情况,一边压着嗓音道:“我说公子爷啊,这深山老林里指不定有什么大妖怪呢,您那位师父就算是真仙转世也太过年轻了些,等会儿要是还没回来,咱们就赶紧调头逃跑吧,不然被妖怪吃了去可就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赵良材骂道:“老东西,我都没怕,你怕什么,难不成你的命还能比本公子的命更值钱?”
车夫缩着膀子道:“公子爷,您没怕为啥要钻到木板底下?”
赵良材再骂:“少说废话,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就是了,我师父天下无敌,根本不会有事!”
两人就这样在车厢内前后等了两刻钟,最后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时全都忍不住一激灵,车夫哆哆嗦嗦地掀开车帘,看到是那位年轻的仙人回来后顿时长松一口气,赵良材也紧忙从木板底下爬出来,对着车夫鄙夷道:“没胆子的孬种,你瞧怎么着,我都说了不会有事。”
车夫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吭声。
赵良材又凑到许知秋身前问道:“师父,那些妖怪都被您给杀了?”
许知秋摇了摇头:“这背风岭内的妖怪不少,若是想要斩尽杀绝需浪费不少时间,不过那摇山君已死,此地的妖怪在发现他的尸首后应是会向远处逃离,这条路应该也能够有几十年的平安。”
背风岭有着几百里的范围,重山远林,要真去搜寻其他妖怪的藏身处,估计少说也要两个月的时间,所以将摇山君斩杀以后,许知秋便不打算再多做停留。
摇山君是背风岭最厉害的妖怪。
没了他的庇护,其余妖怪多是不敢再聚集与此。
解决了背风岭的问题,许知秋并未立即离开,他与赵良材两人重返客栈,将里面搜了个仔细,最后找出两大箱钱物,里面堆积珠宝银钱无数,粗略估计至少也值七千两白银,如此财富就是赵良材也看得直瞪眼。
除了这两大箱钱物,许知秋还在客栈内找到两张缝合在一起的羊皮纸,上面记载有一篇妖族经文,许知秋看了几遍,这篇妖族经文名为《纳月吐息法》,是妖族借助夜月修行的功法,最高可修炼至金丹境,想来应该是摇山君赐予小妖们的。
许知秋将妖族经文带在身上,两箱财物则是全部放在马车内,而后一把火将客栈给烧了。
火势很大,但还足以蔓延至两侧山林。
见不会造成影响,车夫就在许知秋的授意下继续赶路。
路上,赵良材将注意力都放在几串珠宝项链上,想着等回到临安以后,该怎么分配给自己那些个老相好,按照乾元律法,从山贼妖怪那里剿来的钱物应该上交官府,不过这种律法只能限制普通凡人,对于修士根本不起作用,再者赵良材的老爹是县尊,无论哪种关系,这两箱钱物都得属于许知秋,其中一成给了赵良材,算作见者有份。
钱物的事儿许知秋并不上心,此刻正在闭目凝神,让意识去往脑海深处的小木屋当中,就在先前斩杀摇山君的时候,许知秋察觉到小木屋内再次有了变动,是以现在有时间就去查探一番。
说起来也是有许久都未再来这未知之地,看上去与以往无有不同。
只是木屋内的货架有了新的变化。
三座货架,中间的那座货架只剩下祈苍铜镜孤零零地摆放着,其它宝物早已被许知秋兑换使用,现如今,位于右侧的货架也已显露,笼罩在上的迷雾尽数消散,只剩下左侧货架仍有迷雾遮掩,什么也看不清楚。
许知秋来到货架前,只见右侧的货架也是只有三层,但是摆放的物品却是不少。
最上层的台板摆放有一个巴掌大的稻草人,一盏青铜灯,以及一枚黑色指环。
中层台板摆放有一座药炉,一块石碑,一本古籍。
最下层台板则是仅有一样物品,是一截森白的指骨,看起来不似是人骨。
瞧见货架内有这般多的物件,许知秋心中甚喜,有种开盲盒开到极品的感觉,因为他很是清楚,凡是能够在货架内出现的东西,都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宝物,这一点,早已在过去几个月间得到了证明。
更让许知秋意外的是。
这些货架物品的下方并没有再显示数额,与中间货架有所不同。
“没有数额标示?”
“难道祈苍镜灵已经不再需要妖鬼魂魄来修复自身了么?”
许知秋疑惑地朝着铜镜扫去一眼,而后探指朝向货架伸去,他最先想要拿起观望的就是那截指骨,这指骨森白干燥,像是在风谷间埋藏了上百年,虽是只有一截,却足有七寸长,看起来应是某种妖物的指骨。
许知秋想将指骨拿起,可是指尖更触碰就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道给弹了回来。
“咦?”
他不禁有些疑惑,既是没有数额标示,为何不能直接从货架内取出?
许知秋尝试几番都是无果,最终只得不明不白地放弃,接着他又将手指伸向货架中层,可仍是被力道弹开,不允触碰,没得办法,最后只能将希望全都留在货架的最上层。
“总不至于全都无法取出吧?”
这样想着,他再次将手伸向货架。
这一次,却是无有阻拦,很轻易就将那枚黑色指环拿在手中,“嗯?最上层的宝物可以直接取出,下面两层却是藏有限制,这是何故?”
许知秋心生疑惑,可一时半会也难以摸索出答案,就先将心思放在了指环上。
指环可以套在中指,大小刚合适,看起来像是黑曜石打造而成,但实则是何材料很难得知,表面刻有三枚古老晦涩的符文,入指后有些冰凉,不似凡物。
许知秋将神魂与指环相融,立即有些惊讶。
这黑色指环竟是与乾坤袋一样,是个能够容纳空间的宝物,且里面的空间比姜越鲤的乾坤袋还要大上不少,足以容纳半座小宅院,估摸着有四百平方左右。
“果然不是普通宝物。”
“仅是最寻常的乾坤袋也足以让金丹修士掏空家底,那这枚指环的价值怕是能抵得上半座城池。”
许知秋将指环戴在中指,对这指环甚为满意,当初在皇城宫院内将乾坤袋还回去时,他的心里就极为不舍,因为乾坤袋这等宝物用起来是顺手又方便,可自己又根本购买不起,现在倒是好了,白得一个。
有了这等宝物,日后走南闯北不论去哪都是方便许多。
弄清楚了指环的用途,许知秋接着又将稻草人从柜架内取出,一看究竟,稻草人仅有巴掌大小,是用稻草编织而成的人偶,身上缠着几道红线,头顶贴着一张金色符纸,拿在手中不轻不重,就是不知有何作用。
“难道是邪修常用的诅咒器物?”
许知秋毕竟修道多年,还是有些见识的。
他记得这种稻草编织而成的小人常有两种用途,一种就是世俗民间的扎小人,另一种就是邪修常会使用的阴毒手段,诅咒三魂。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是指天魂、地魂、人魂,又称元神,阳神、阴神,这三魂一旦受损,就会命不久矣,邪修通常会用诅咒的手段来灭杀三魂,惯用的伎俩就是先以稻草编织成人偶,再用各种手段将人偶祭炼成器物,只需要将人的眉心血滴落人偶,就可诅咒其三魂。
不过这样的手段只对普通凡人,以及金丹境以下的修士有用。
因为更高境界的修士,三魂稳固,根本不是阴邪诅咒可以创伤的。
许知秋将人偶在掌内翻动,心下有些疑惑,“诅咒器物乃是邪修手段,为何会出现在这货架之内?”
自从接触到这座神秘小木屋,里面所有物品都是与修仙问道有关,如剑仙玉简、金色果实、永夜长剑、天药、恶鬼面具,但从不曾有邪物在内,眼下却是有这个疑似诅咒器物的人偶出现,由不得许知秋不感到疑惑。
“或许也非是诅咒器物,但还是谨慎为妙。”
世间法器万万种,许知秋也没有太过纠结,他决定日后好好研究一番再说,眼下可是不敢冒然使用。
他将稻草人偶重新放回货架,而后盯着那盏青铜灯观望个不停。
青铜灯看起来与宫灯相差不多,只是灯面上有一尊神兽,生有龙头、双角、马身、麟脚,形似凶狮,毛色灰白,正是辟邪,也称貔貅。
许知秋记得这辟邪神兽有着驱赶妖魔鬼怪的本领。
是以这青铜灯的用途也不难猜测,该是与驱鬼辟邪有关,不过眼下并未再有鬼物,是以也无法验证心中所想,不过放在货架内,日后迟早会有用上的一天,也不必着急。
将这货架最上层的宝物全都研究一遍,许知秋这才退出未知之地,意识回归本体,他心念一动,黑色指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中指,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许知秋一边用手指摩擦着指环,一边思索着稻草人偶和货架限制的事情。
如果稻草人偶并非是诅咒器物,那该会有何种用途?
货架中下两层的限制又该如何破除?
往后的时间里,许知秋一直在研究这两个疑问,可惜不管他怎样尝试都没能找到答案,那货架中下两层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样无法触碰,稻草人偶也在各种尝试下没有任何反应,要不是坚信货架内没有凡品,他都有些怀疑这人偶是不是坏掉了。
半个月后……
马车沿着官道终于是回到了临安。
临安回来了,赵公子的底气也就回来了。
若说出门在外赵良材的胆子如老鼠,那在临安县城内他的胆子就好比是天上龙,天不怕,地不怕,有着县尊老爹在背后撑腰,那是走在哪儿都会有人向他讨好。
“啊!本公子终于是回家了!”
“狗入的,哪里都不如家里好啊!”
赵良材站在车夫身后,难掩激动,望着城门上的临安二字简直要热泪盈眶。
随着他这几嗓子喊出,城门口立即有哭喊声传来,竟是比赵良材更为激动,“少爷,您可是回来了,您可是回来了!”
烧饼的身影从进出城门的人群中挤出,激动落泪。
赵良材看见烧饼也是心喜,两个多月未见,烧饼是瘦了许多,看着也有些憔悴,让他本就不好看的脸又变得丑了几分,不过在赵良材眼中丑不丑的不重要,他与烧饼自幼一起长大,有这份忠诚情谊就足够了。
“好你个狗东西,好歹是没把你家少爷给忘了,还知道在这儿等着,待回到府里少爷保准儿赏你几个银元宝,现在快过来,让我踢几下撒撒闷气。”
马车行至城门处,赵良材抬脚作势要踹,烧饼却是直接抱着他的腿脚大哭起来。
“少爷啊少爷,您想踢死我都成,但以后走哪儿都千万记得把我带上,没有您的日子简直是没法活啊,我真是盼星星盼月亮,日日夜夜都盼着您早点回来啊!”
想起这两个月的生活,烧饼那是一肚子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