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初,乾京城内的热闹丝毫不减。
大街小巷里挤满了人。
到处都充斥着节日里的欢乐。
先前由观星楼引起的五境异象已是彻底不见,修士间仍是在议论不休,尤其是黑山书院,多数学子还处在震惊当中无法自拔,倒是世俗间的普通凡人早已将此事抛之脑后,尽情地在节日中享乐。
此时,就在去往观星楼不远处的街道上,三位并肩而行的年轻人正在赶来。
“喂,云鹰啊,前面就是观星楼了,那个叫许鸾的就在里面吧?”
“嗯,应该还在,我听街上人说先前的异象就是由他引起的。”
“真是好厉害,那样的异象我以往从未见过。”
“呿,有什么的,云芙,你不要摆出那种崇拜的眼神出来好不好,真是让人很郁闷。云鹰,你说咱们能进观星楼吗?要是不让咱们进去怎么办?”
“进不去就在外面等着好了,总是能等到他出来。”
“啊?这样会不会显得很丢人啊,我可不想傻傻地在外面等着。”
谈话间,三人已是来到了观星楼前。
其中那身材宽胖、身后背着包裹的少年率先跑至最前方,用力敲打着观星楼的正门,边敲边喊道:“喂,里面的开开门,我们要找人啦!”
喊话声洪亮,就是隔壁街都能听到,更不用说是周边附近了。
顿时就引起不少人的白眼,皆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们。
有路过的人忍不住骂道:“哪里跑来的蠢货,竟敢在大神官的居住地如此胆大妄为,真该降下一道雷霆,劈死你们。”
胖胖少年闻言,嘴角一阵不自然地抽搐。
观星楼并非是仙门圣地,也不是皇宫禁地,周围并无人员看守。
事实上也无需看守。
此楼是神星仙君炼制而成,数万年不倒,寻常人根本难以闯入。
不过平时路过往来的人可不敢这般肆意敲门,就是顺道路过也要踮着脚尖走,毕竟只要是京城内的人谁会不知道,这里面可是有大神官居住,那可是神仙般的大人物。
“云龙,算了吧,还是别敲了。”
手拎宽刀的短发少年制止了同族人的行为。
身旁的圆脸少女有些失望道:“看来是进不去了。”
宽胖少年撇了撇嘴道:“那就等着吧,要我说就直接敲他半个时辰,指定能让咱们进去。”
“别蠢了,这里面可是有大神官居住,触怒了他,咱们都要受罪。”
“大神官是很厉害啦,可咱们是从神鹿山出来的,大神官也不会为难我们的,云鹰你就放心好了。”
名为云龙的胖胖少年正要再继续实施自己的想法,突然有阵冷风从侧面袭来。
接着就听有人冷冰冰地说道:“让开!”
胖胖少年皱着双眉偏过头,还没等看清楚是何人如此霸道时,就见一道赤红剑气擦着他的身躯向观星楼斩去。
“嗤!”
剑气凌厉,撕裂空气,然而在击中观星楼的瞬间就消散无踪。
“嘶!”宽胖少年瞪大眼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与其同族的另外两人也都惊讶不已,三人皆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胖胖少年本以为自己的行为就足够莽撞了。
却是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更夸张。
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直接来了个不怕死的。
云龙倒退两步,来到云鹰身旁,压着嗓音小声嘀咕道:“我说云鹰啊,看来
我平时做事还是蛮稳重的嘛。”
云鹰没有吭声,只是盯着那人手里握着的剑。
那是一柄赤红的长剑,剑柄处镶嵌有一颗妖异的眼睛,正在微微地转动,当视线与这颗眼珠隔空对视时,能够感觉出眼珠内藏有无止尽的贪婪和欲望,盯得久了还会让神魂出现隐隐的刺痛,很不舒服。
“这是谁啊?”云龙眨着眼问道,“云鹰你认不认识?”
“嗯。”云鹰低声道,“那柄剑我听说过,应该是昆玉宗的齐忘仙。”
“齐忘仙?原来是他呀。”胖胖少年也听说过这个名字,“那他这是在做什么?就不怕大神官一巴掌拍死他?”
“我听说他是许鸾的手下败将。”云芙也掺和着说道,“所以这次会不会是特意来挑战的?”
“那也不能用直接对观星楼用剑吧,就是我都没有那样的胆量。”
就在几人站在一旁小声议论时,自昆玉宗而来的齐忘仙已是再度斩出三剑。
每一剑都有着强大的威势,但在观星楼前都湮灭消散了,似是有肉眼难以察觉的伟力加持在楼体本身,可让观星楼水火不侵,外力不破。
不过即便如此,齐忘仙也没有停手,明知自己的实力无法破开观星楼的防御,却还在不停挥剑。
就这样已是不知第几剑时,齐忘仙正欲抬剑,观星楼的正门却是被打开了。
身负剑
匣,身穿白衣的许知秋从门内走出。
看到许知秋的出现,齐忘仙便不再出剑。
同一时间,那从神鹿山而来的三位少年突然瞪大了眼睛,那名为云龙的宽胖少年用手指着许知秋,结结巴巴道:“是是是、是他吧!那天,那天见过的人!”
云芙已是捂住嘴巴,满面飞霞。
三人自然是记得清楚,那天刚来乾京时,就在路面上见过许知秋,云芙还曾不小心撞在了对方的身上。
这期间才没隔几日,且那张一眼难忘的脸根本就不会记错。
是以三人才会如此吃惊。
原来心心念念的许鸾,竟然在多日前就已是见过。
“不会吧……”云龙苦着脸道,“世上还能有这样巧合的事,真是倒霉。”
观星楼除过大神官,能在此时从楼内出现的也就只有许知秋。
便是不认识的人,也可推断出他的身份。
观星楼前,许知秋迈步走出,视线始终放在齐忘仙的身上,他瞧着那柄妖异赤红的长剑,微笑着道:“齐兄,好久不见。”
齐忘仙与许知秋对视,那双重瞳闪烁着淡淡的红芒。
除过一片冷漠,再无别的情绪。
这样的状态可是与两年前大不相同,给人极度危险的感觉,就像是一头披着人皮的荒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