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最后一个部落就这么莫名其妙被征服了。
顾玉坐在代表部落首领位置的时候,还有些懵,直到一个老人把她杀的狼王的皮剥下来,简单制成了一个帽子,要戴在顾玉头上。
因为是新鲜的狼皮,带着点儿难闻的腥味,但这么多人看着,她只能低头,让老人给她带上。
然后库坨部落的人开始围在她身边载歌载舞,还有女子给顾玉献上冻好的生肉。
乌丹解释道:“他们这是在取悦你,你最好吃一口。”
顾玉看着眼前的生肉,对乌丹道:“你诓我的吧。”
相处时间长了,她跟乌丹也能调侃两句。
乌丹道:“真的。”
顾玉把生肉塞到乌丹怀里:“你是西戎可汗,这生肉要吃也是你吃。”
乌丹道:“你是部落首领,你吃。”
两个人相互推诿,最后谁也没吃。
君泽在一旁用火折子生了火,很快把肉烤熟,虽然调料不甚充足,总要比生肉好吃。
部落里许多人第一次吃到熟肉,纷纷露出激动的表情,还对君泽手里的火折子十分好奇。
他们会钻木取火,也会使用火石,但这里天寒地冻,就算能生火,也没有太多可供燃烧的木材,所以他们还是以生肉为食。
顾玉在部落体验了两天首领的感觉,看他们把打猎来的野兽掏空了内脏,埋进雪里,也看他们凿冰洞,砸冰砖。
一切都很稀奇。
君泽来到顾玉身边,顺着顾玉的目光,看到两个人在石头磨兽骨,便笑着道:“还是要多走一走,看一看,才能开阔视野。若非亲眼所见,我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这种地方,有这种人。”
顾玉“嗯”了一声:“这两天在这里,看着他们用原始的手段谋生,觉得心很静。”
君泽道:“那是因为这里没有功利心。”
朝廷中人,功利心都重,削尖了脑袋往上爬,一句话恨不得想出八种意思。
顾玉如此,君泽亦如此。
就连刚正不阿的居子石,也难逃这一宿命,否则他不可能坐上刑部尚书之位。
不过想到居子石,顾玉又在心里生出些许遗憾。
这块儿茅坑里的臭硬石头,到底是离开了朝堂。
女帝派人请他出山,他都闭门不见,摆明了态度,再不涉足那天下最浑浊脏污之地。
顾玉道:“没有功利心好啊。”
君泽揽过顾玉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道:“这里虽然没有功利心,却要忙着生存,一匹狼,一阵暴风雪,人可能就没了,朝不保夕,也不好。”
顾玉笑了笑。
君泽道:“等我们从西戎回去,朝廷再稳定一些,我们就抽空一起去游山玩水,看遍天下风月。”
顾玉靠在他身上,眼睛弯了弯:“好。”
在库坨两日后,他们便要修整离开了。
部落里的人堵在大军面前,不让顾玉离开。
顾玉让乌丹费劲巴拉劝他们离开这里,往南边生存环境好一点的地方去。
但是库坨部落的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不是顾玉这个半道杀来的首领就能劝动的。
无奈之余,顾玉只能让人在这里立了一个石碑,上面用西戎和大禹两种语言,写上了“库坨部落”四字。
君泽摇摇头:“既然要刻字,就要刻全。”
顾玉道:“还刻什么?”
君泽道:“首领顾玉,大禹朝一品镇国公。”
顾玉乐不可支:“我算什么首领?当两天玩玩而已。”
君泽道:“那不行,当一天也是当,两天也是当,这是改不掉的。”
君泽接过刻刀,在“库坨部落”下方刻出这行小字。
刻完,君泽满意极了,大军这才上路。
可是还没行多远,君泽又道:“我的匕首好像丢在路上了,我去找。”
顾玉道:“一个匕首罢了,不必再折返回去了。”
君泽却已经调转马头:“那不行,这个匕首我很喜欢,你们先走,我等下就追上来。”
说完,他一个人又赶回库坨部落,到了石碑之前,他取出刻刀,又在“首领顾玉,大禹朝一品镇国公”之后,添了几个字:
“天下第一伟女子也。”仟千仦哾
君泽正要站起来,忽而听到身后勒马声传来,正是顾玉。
君泽不是丢三落四之人,怎么会因为小小匕首脱离大军,顾玉好奇之下,追了过来,自然也看到了这几个字。
顾玉笑道:“我怎么就是天下第一伟女子?这名号也太大了。”
君泽也跟着顾玉笑,得意地仰着头,似乎因自己是天下第一伟女子的爱人而自豪。
“我说是就是,你在我心里,就是天下第一。”
字都刻上了,顾玉总不能让他毁了,心想反正库坨部落的人也认不得这些字,便随他去了。
“你说是就是吧,走,咱们回去。”
君泽骑上马,跟她一同离开。
这块儿石碑始终立在这里,百年,千年,成为库坨一地最早的文字记载。
时间飞逝,一路艰辛。
等顾玉和君泽从西戎返回大禹边关时,边关已经绿意盎然,夏意正浓。
女帝早已封赏了乌丹王爵,将大量资源往西戎倾斜。
按照顾玉的设想,在边关开设了庞大的贸易市场,自由贸易,不受拘束。
未免有人行欺诈之事,大禹和西戎共同在此处设立了官府,里面皆是会两国语言的官员,力求处理事务不偏不倚。
来往商人无数,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吸引了更多人来。
从前只有戍边将士的边关军镇,迅速繁荣起来,甚至有一些西戎人来此定居,大禹给其发放了户籍。
在乌丹跟着顾玉和君泽四处收服部落时,文秀主动接下了两国交往的重任。
大军凯旋之日,文秀便带领一众鸿胪寺官员前来迎接。
只是让文秀没想到的是,乌丹竟然也出现在大禹朝的队伍里。